又一次在转角拐弯,三拾开始考虑,还是拿包子早点走算了,不然像昨天那样要饿着肚子等半天。一抬头,发现今天不用等了,因为摊位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人都没有的意思是——连刘婶和锦菱都不在。
我婶呢?我早饭呢?
周围时不时冒出一个和三拾一样来吃早饭的人,看到摊位空空也是疑惑着掉头走了。刘婶这个点不可能还没醒,还没出摊说明出事了。
三拾不想管闲事。但离了刘婶,谁会把他当还能长高的孩子?谁会给他加鸡蛋?三拾转身向刘婶家走去。
远远便看见锦菱正与一女子走出家门口。三拾赶紧小跑两步,逐渐靠近后看清了那女子的样貌,三拾直接停下了脚步,是一个不太想遇到的人。
“三拾?”
来不及躲了,已经被发现了。
“刘婶怎么了?”三拾直奔话题。
锦菱的眉头一直拧着,脸上满是担忧:“刘婶的手被烫伤了,林姐姐刚施了外用药,还得回医馆配几副内服药。”
“既然三拾来了,那便让他随我去拿药,锦菱妹妹,你留在家中照看好刘婶,别担心,刘婶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林青荷抬手揉了揉锦菱的脑袋,笑容温和似微风拂过,抚平了锦菱的焦虑。
“好,林姐姐你们快去,刘婶就交给我!”
好一幕温情写意的画面,让人看得心头暖暖。如果要干活的不是我就好了。
“好像没有人问我的意见?”三拾为自己发声。
林青荷一步走到三拾面前,注视着三拾的眼睛轻声说:“好三拾,三拾是好孩子,三拾最关心刘婶了对不对?刘婶现在很需要我们,她在等着我们呢,我们去拿药给她,好不好?”
这就是三拾不太想遇到林青荷的原因——她会无差别地将所有人当成小孩子哄。而这种行为……
“……好。”
没有几个人能拒绝。
两人到达医馆的时候,等候区已经坐了好几位。
一位老人正怡然自得地躺在旁边的摇椅上,一手摇着大蒲扇,一手抚着自己的胡子,两条长长的白眉和浓密的白胡子更显得他慈眉善目。三拾每次见到这位老郎中,都感觉这是一位隐入凡尘的福寿仙人。
“青荷来啦,今日怎么迟了些?”
林青荷放下随身药箱,在摇椅旁蹲下,扶着椅子把手与老郎中平视:“师父,我邻居刘婶,您还记得吗?她手被烫伤了,我处理了一下。”
老郎中眯起眼睛,看向医馆门外:“噢我记得,伤势如何?”
“七日内是无法用手了,我先去给她配药。”
“去吧。那几位,可都等了你好一会了。”老郎中笑呵呵地拿蒲扇指了指在等待的病人。
林青荷背对着病人们,悄悄对师父露出一个无奈的笑,随即便起身往药柜走去,路上还唤来馆里的学徒,一边捡药,一边给学徒讲解。
“嗯?三拾也来了?哪里难受吗?”
三拾搬了个凳子往老郎中旁边一坐,开始与老人家闲聊。
林青荷是梅花街的著名人物,三拾是在刘婶的摊上认识的她。著名人物总会在饭桌上被人拿出来反复提及,三拾听了不下五次林青荷的事。
据说林父是万花谷弟子,所以林青荷从小在万花谷长大,耳濡目染,学得一身好本领。林父逝去后,林青荷离谷,四处游历行医。在某个村子里偶遇了那位老郎中,林青荷好学好问,为人温婉有礼,十分得老郎中喜爱。老郎中便收其为徒,传授医术。
后来老郎中开了这家医馆。而林大夫,温柔美丽,医术高超,还特别会哄小孩。久而久之,林青荷声名远扬,每日都有人专门来医馆找她看病。
都找林青荷看病,那老郎中要干的活就少了,每天都轻松自在地坐着躺着,指点学徒,看书写字,自然也是乐得其所。但老郎中也不会真当脱手掌柜。病人走进医馆,指名要林青荷看的,先看一眼精神状态,那精神得能去锄二里地的,就让他排队等着。精神状态差,病情急的,老郎中自会出手。
也遇到过小病装严重的病人,指名让林青荷急看,老郎中一手脉把过去,破口大骂——好那点色装得命都要没了,搭个台你一个人就是一场戏!病人羞得当场装晕,被老郎中猛猛扎了几针,痛得飙汗也得硬装没醒。
许是这边二人的聊天氛围过于欢快,林青荷那边也正忙着,无人搭理的等候区终是有人坐不住了。
“喂林大夫!我很难受,快点来给我医治!”医馆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一个壮男,对,又是一个壮男。
三拾这几天捅到壮男窝了,都要对壮男产生恐惧了。
一个壮男,虎背熊腰,声如洪钟,正举着自己的左手,表情十分不满站在等候区。
林青荷温柔问道:“阁下是哪里难受?”
“我手扭伤,疼得很,需要马上治疗。”壮男嚷嚷着,倒是一点都没看出来疼得很。
“哎呦,既是需要马上治疗,那老夫来为你看看如何?”老郎中撑着扶手,从躺椅上站起。
壮男瞅了一眼老郎中,轻蔑一嗤:“老人家还是躺好吧,让林大夫为我治疗更合适。”
“噢,行,那你就等着吧。”老郎中学着壮男的模样对他轻蔑一嗤,笑眯眯地又躺了回去。
壮男没想到这小小的医馆,居然连一个老头都敢怠慢他,这可把壮男激怒了,瞧不起谁呢这是?壮男面露怒色:“你们医馆这是要拒客的意思吗?老子来你们这花钱是你们的荣幸!”
不是哥们,知道的是医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进的是什么风俗之地。
然而壮男的怒吼并没有得到重视。医馆里,看戏的三拾;闲情躺着的老郎中;各自干着活的学徒们;也在等候但失去兴趣百般无聊四处张望的其他病人。只有林青荷无奈且熟练地伸手去摸什么东西,大伙的脸上都写着“见多了习惯了懒得理”。
哎呦喂,壮男更气了,抄起板凳就往地上砸。
“咻——咻咻——咻——”
空气中出现暗器破空的声音,三拾的眼睛只能捕捉到几道残影划过,接着就传来打击重物的闷响。
只听壮男呃一声惨叫,面露苦色一点点地滑落。站在旁边的学徒熟练地一伸手,接住了板凳,放到壮男的屁股下,扶着他坐好。
“阁下是第一次来我们医馆吧?”林青荷的声音依旧温柔。
壮男嘴唇发白,满头大汗,话都说不出口。三拾看了一眼那些“暗器”,原来是些棋子。学徒捡起那几枚棋子,小跑着递给林青荷,林青荷放进了她随身带的小佩囊里。
“我们的小学徒应该给你发了排队纸吧?老师父也说了你急着看就他来,你不愿意。医馆有医馆的规矩,阁下不想遵守离开便是。大家都是病人,没有你厉害就你优先的道理,若是阁下想用拳头说话,那在下也略懂一些武学,可以奉陪。”
用最温柔的声音说最硬核的话,三拾看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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