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统骇然失声道,“糊涂!”
他扫了眼门窗,压低声音斥道,“师出无名!世人将如何看待我符家?咱们岂不成了乱臣贼子!?”
见他如此反应,赵荃眸中掠过一丝晦暗难辨的暗芒,他摆了摆手,“的确还没到那步...”
他深深看向符统,“所以此战你只能胜,唯有凯旋而归,老夫在朝中方能稳固,届时纵陛下有心除我,有你符家作我后盾,他也得掂量掂量!”
“可若是败了......”话戛然而止,但语中未尽之意早已不言而喻。
符统闻言一震,他猛地攥紧了双拳,斩钉截铁道,“侯爷放心,此战即便不为您,末将也必当全力以赴!定不负您所托!”
看着对面满脸风霜的少年将军,赵荃慢慢站起身,绕过书案走到了他面前,“好!好!”
他重重拍了拍符统的臂膀,目光如炬,“六哥儿,牢记你今日之言!老夫这官位,还有这阖府上下,乃至依附于咱们的无数身家性命,可全都托付在你的身上了!”
*
苏渔一路避开了亭台楼阁等显眼处,专择僻静小径而行,蹊跷的是越往前走,越是人迹罕至,竟连个巡守的家丁和侍女都不曾遇到。
正犹疑间,一座极为古朴的茅舍赫然呈于眼前,与周遭的朱甍碧瓦风格迥异,别有一番返璞归真的野趣。上辈子见惯了奢靡,骤然见此茅屋,她反生出几分亲近之意。
她走进那草舍,刚绕至屋后,尚未靠近窗户,室内竟隐隐传出低低的说话声。她心头一凛,即刻放轻了脚步,身形隐于一丛茂密的翠竹之后,开始凝神细听。
只听一道低沉的声音徐徐响起,“符家如今势大不假,但若驾驭恰当,反能有奇效。”
这嗓音.....怎得这般耳熟?
她侧头望去,待看清那倒熟悉的背影,整个人如遭雷击!
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尽!
是祝承麟!
朱棠衣如坠冰窟,只觉得浑身剧痛骤起,连骨头缝都渗出难以忍受的疼痛...那些尘封的惨烈的回忆骤然撕破了封条,在脑海中疯狂地肆虐!她猛地咬紧了牙关,却抑制不住灵魂深处的剧烈颤抖。
上一世,她是被他活活烧死的。
当年父皇逼她与燕朔和亲,彼时祝承麟还未登上大位,还只是个太子。十里红妆,凤冠压鬓,她将故土山河望了又望,终是踏入了那顶喜轿。
那时的她并不知道祝承麟早就心有所属,更不知道燕姮王为了让他死心,竟逼着他心上人远嫁安邑。
成婚三年后,祝承麟披上龙袍,他做的第一件事竟是连夜去安邑抢回那位早为人妻的心上人,途中骑坏了整整七匹马。
后来他便将符清仪封为了贵妃,自那后她日日枯坐至深夜,可祝承麟再未曾去过梨棠宫一次。
她曾跪在地上哀求他,“我将后位让给她,只求陛下看我一眼。”
祝承麟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顿,“这后位,本就是她的。”
宣乾三十三年,祝承麟放了一把大火,将整个梨棠宫付之一炬,朱棠衣连同十几个侍女在那场大火中被烧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烈焰焚身,火舌舐骨。
漫天火光中,她两行血泪从眼角蜿蜒而下,点点猩红在裙裾上洇开,染成一朵绮丽的血莲。
当年的她死不瞑目,尸骨化作一缕幽魂,散入天地清风,这抹游魂在人间浑浑噩噩地飘了十三年。
十三年浮光掠影,她见阿兄一路隐忍,从父皇手中夺回囯祚,见霍骁扫平天下、一登大位,见少年苏渔挥霍人生...她看尽了世间百态,唯独再没见过那个让她蚀骨灼心之人。
*
“皇兄手段自是了得,寥寥数语,几句恩赏便将符家捧上云端。”另一道嗓音慢悠悠传来,是祝无咎的声音。
朱棠衣蓦地从回忆中惊醒了!
祝无咎冷笑道,“登高必跌重,如此浅显的道理,赵荃那厮在朝堂浸淫了四十余载,如今却是越老越糊涂,反倒参不透了。人啊最怕的就是不知轻重,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祝承麟闻言缓声道,“锋芒过盛必遭摧折,眼下战事将至,赵荃和符家尚且还有用处,容他们再猖狂几日也无妨。”
他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倒是你,今日怎会来此?平日你不是最厌烦这等场合?”
祝无咎低笑一声,“那只小猫儿误打误撞进了这趟浑水,孤自然得跟来瞧瞧,省得被些不三不四的人叼了去。”笑声中萦绕着一股强烈的占有欲。
祝承麟微微一怔,“就是上次醉花楼的那个小公子?”
他这弟弟素来玩心重却难持久,以前就算对谁起了心思,多半不出半月就腻了烦了,此番一反常态,竟持续了这么长的时日?
可他何曾对人如此上心过?甚至亲自跟到这宴会上来?
倒是奇事一桩。
听着二人对话,苏渔心口倏而一窒,那事竟都传到祝承麟耳中了!
祝无咎闻言冷笑道,“那窃国贼也配和孤争?如今他所有的权势可都是我们施舍的,他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见他如此神色,祝承麟一时起了兴致,“朕倒是愈发好奇了,这小子竟引得你二人这般,莫非真有天人之姿?”
苏渔听得心头狂跳,自己还未踏出门,祝无咎这厮竟已将她的事捅到了祝承麟跟前!若来日祝承麟执意要召见自己,她又该如何是好?
祝无咎面上不动声色,言语间却不觉带上了几分维护,“皇兄可别吓着他,他胆子小得很,经不起您这真龙天子的审视。”
祝承麟闻言哑然失笑道,“朕又不是什么吃人的猛虎。”
他站起身来,“罢了,时辰也不早了,朕在此他们反倒拘谨,有些戏也唱不痛快。”
祝无咎懒洋洋地行了个礼,“那便恭送皇兄。”
苏渔一动不动,正暗自消化着两人的话,脚边忽然传来一声细弱的叫声,不禁吓得魂飞魄散!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在寂静的院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垂头一看,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一只狸花猫,正亲昵地蹭着她的腿。
苏渔一时僵在原地,却见鬼二反应极快,他几步利落上前,俯身将那小猫揽入怀中,反手朝她背心一推,她踉跄地跌入一扇虚掩的房门,见是个堆满杂物的耳房。
她瞬间会意,几乎是连滚爬带地钻入那狭小的房间,屏住呼吸,哆哆嗦嗦地紧贴在门后。
茅屋后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
祝无咎慢条斯理地立在门口,先是扫了眼抱着猫的鬼二,随即视线移向不远处那扇微微晃动的房门,他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扬声道:
“不知从哪儿蹿出来一只野猫,现下已被擒住了。”
屋内传来祝承麟的声音,“朕先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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