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澄洲紧紧搂着她的背,温热的气息拂落,如同一根轻柔的羽毛,挠得秦淮月心痒痒的。她额间的发被他蹭乱了,脸贴在他硬热的胸前,可以清晰地听到晏澄洲有力的心跳声。
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一丝酥麻的热意从她脊背上迅速窜了过去。
秦淮月浑身都烫了起来,长睫如蝴蝶微憩般轻轻颤动。
她轻轻捶了捶晏澄洲的胳膊:“阿郎,我要喘不上气儿了。”
晏澄洲抱着她的手臂松了松。
他低下头,将唇瓣贴在秦淮月的发间,蹭了蹭她的脑袋,弯起嘴角,向她邀功道:“昨日,有个撒谎精想冒领你的功劳,幸亏你家郎君聪明,拆穿了她的阴谋。”
秦淮月目露疑惑。
晏澄洲便把昨日的情形同她说了一遍。
秦淮月听完,心中暗忖,颜琬脸皮那么薄,被晏澄洲酸言酸语地讽刺几句,都能红了眼睛,怎么可能用这种拙劣的法子去博卢夫人的信任?
不是颜琬,那就只能是卢氏出的主意。
想到此处,秦淮月劝道:“阿郎也不用对表姑娘这么大的意见,住在同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撕破了脸,两边儿都不好看。”
晏澄洲蹙起眉尖,孩子气地来了一句:“我讨厌那个撒谎精!”
“她居然想用救命之恩要挟我,想让我娶她,她还没你长得好看呢。”
秦淮月的脸一下子烧得通红。
她确实生得美,两弯乌眉细长,亮晶晶的眼珠儿跟水杏似的。小脸白皙莹润,朱唇饱满,两颊粉腻,让人想到荷花尖尖儿上的两抹粉红。
“那万一遇上个比我更好看的姑娘呢?”她低哝了一声。
晏澄洲答得飞快:“我又不稀罕美人——”
秦淮月白了他一眼:“阿郎先前说,不喜欢表姑娘,是因为表姑娘没我好看。现在又说不稀罕美人,真是自相矛盾,阿郎就会说漂亮话来哄我。”
晏澄洲剑眉一扬,支手撑在榻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看看这金陵城内的姑娘,有哪一个比本公子好看的?”
秦淮月扑哧一笑,“是是是,谁都美不过你晏四郎君。”
晏澄洲哈哈大笑起来,凑过身去,用力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吧唧一声极其响亮,“小月儿,你什么时候嘴这么甜了?”
秦淮月半张脸都被亲得发麻,她蹙起眉梢,使劲儿推开他,嫌弃地说:“你离我远点,到时候可别怪我把风寒惹给你。”
晏澄洲不听,跟只小狗似的埋首在她颈间。
秦淮月颈间有一块月牙状的胎记,晏澄洲埋头,温热的舌尖细细舔舐着那块胎记,把她脖子弄得湿漉漉的。
她觉得痒,咯咯地笑了起来,“晏、晏哥哥……”
晏澄洲的手捂在她胸前,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月儿,你可千万别再生病了,你一生病,都要瘦一大圈儿。统共身上都没二两肉,抱着硌手。”
秦淮月被他这句荤话气得小脸通红,伸手便去挠他的胳肢窝,“晏筠你这混蛋!不要脸!”
晏澄洲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手忙脚乱地去抓她的手,嘴里嚷嚷着:“好月儿,好妹妹,好娘子!我错了!我再不说了!哈哈哈!!”
秦淮月整个人压到他身上,听他“妹妹”“娘子”一通乱叫,气得腮帮子鼓鼓的,骂他:“你这背时砍脑袋的!”
“不兴这么咒人的!我死了,你可就成寡妇了!”
晏澄洲叫唤起来。
秦淮月一时失言,心中不禁有些后悔。
趁她跑神,晏澄洲顿时起了坏心,一把抱住她的腰肢,将她重新压回身下。
两人在榻上胡闹了好一会儿,秦淮月出了汗,只觉得浑身清爽,烧也退了大半。
用过晚膳后,秦淮月便把晏澄洲赶回了正屋睡。
晏澄洲不肯走,依依不舍地缠了她小半个时辰,秦淮月绞尽脑汁,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总算把这祖宗请出了屋。
大夫开的药一天要喝两回,秦淮月睡前还要用一道。
杏儿去后厨给秦淮月煎药。
等药煎好,她端着雕花漆盘,准备回绿玉小筑。
杏儿穿过抄手游廊时,正好瞧见一大帮仆妇,抬着几十个坚实的楠木箱子,正往后院的库房里送。府中的杨管事并着几个婆子,伸着脖子在一旁指挥。
杨管事嚷嚷道:“都给我小心些!这可是公子的聘礼!不日公子就要去刘家提亲了,要是磕着碰着了,仔细你们的皮!”
杏儿傻了。
什么聘礼?公子要去给谁下聘礼?
怎么她和主子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杏儿捧着药碗的手微微颤抖。
也是,公子要娶正夫人了,肯定怕娘子晓得了要闹,又怎么会主动告诉她呢?
秦娘子同公子青梅竹马,公子虽然宠爱秦娘子,但秦娘子只是个通房,人微言轻,她又那么喜欢公子。等公子的正妻进了门,她还不知道要怎么难过!
万一,那未来的夫人是个善妒的,进门后肯定想方设法地给娘子穿小鞋,娘子的日子必定不好过。
想到平日里自家主子待自己的好,杏儿打心眼儿里替她难受。
不能让娘子就这样被瞒在鼓里!
东厢房内。
秦淮月阖着眸,纤长的睫毛密密地垂着,她双手交叠着枕在桌上,墨发披散在身后,露出一段霜色纤柔的颈。
壁桌上的香龛焚着苏合香,浅如一线的香气自镂空处幽幽飘出。
她的脸颊泛红,唇角微微翘起,像是做了什么美梦。
杏儿推门进来,瞧着秦淮月这副天真的模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强忍着眼泪道:“娘子,该喝药了。”
秦淮月懵懵懂懂地睁开眼,嘴唇弯了弯,玉齿微露,朝杏儿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杏儿将药端过去,待秦淮月喝完后,端了盘子准备退下。
她咬咬牙,下定了决心道:“娘子,公子要娶妻了。”
秦淮月心口一颤,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杏儿嗫嚅着:“刚才我去替娘子煎药,回来的时候,看见杨管事正安排人搬箱子,有好几十个,说是公子给未来夫人的聘礼……”
“杨管事说,公子不日就要去提亲了。”
秦淮月心上一阵密密匝匝的疼,只觉得浑身血都凉透了。
晏筠他,要娶妻了?
虽然秦淮月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的,但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晏澄洲要明年才及冠,为何今年就要迎正妻过门?
她想到白日里,晏澄洲还在同自己蜜里调油,晚上却在准备聘礼迎娶新夫人,浓浓的委屈瞬间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
他一直在瞒着自己。
秦淮月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她捂着腹部,大滴冷汗沿着两颊滑落。
见秦淮月脸上露出痛楚之色,杏儿顿时有些后悔,本想上前宽慰她几句,秦淮月却哇的一声,将刚才吃进去的药全部吐了出来,吐得满地满身都是。
杏儿惊叫起来:“娘子!”
秦淮月忍着痛,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杏儿止住哭声,哆嗦着将秦淮月从榻上扶了起来,轻轻地给她拍背。她忍着泪道:“娘子别慌,兴许、兴许是奴婢听错了也不一定,要不奴婢去问问公子……”
秦淮月声音沙哑,不觉滚下泪来:“别去。公子既然有意瞒着我们,去问了,他也不一定说实话。”
杏儿泪眼汪汪:“娘子,那我们怎么办?”
秦淮月深深闭上眼,抿紧了唇。
翌日,晏澄洲来东厢房用早膳。
杏儿有些犹豫,问秦淮月:“公子过来了,可要让他进来?”
秦淮月摇了摇头:“还是不了。”
她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同晏澄洲说这件事。
在自己想好之前,还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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