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惜听柳朝朝言语客气，不由多看了邹衍几眼，略一思索，想起他的父亲邹景铭是如今的中书令，据说若干年前随先皇微服私访时，曾救过先皇一命，由此获得一枚御赐金腰牌。总之，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皇家亲族臣子进山，其余亲族侍从留守在山前的营地，等候佳音。
待大部队完全消失在进山口，长长的小路隐没于林间，一个身影忽而闪现，鹅黄色的裙摆随着飞旋的气流摆动。
江焕沿着小径大步流星地朝林中走去，几步之后身影陡然消失。一阵清风拂过，道上的落叶微微起伏，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皇家亲族熟悉山林的地形，进山时的一支队伍，不一会儿便分散开来。也有对狩猎不那么在意的人，在圣上身边不远不近地跟着，想逮着机会，出其不意地露一手。
若是行径得快，一炷香的功夫便已至山腰。
戚惜驾马跟在几名臣子身后，随着队伍疏散，眼前的景物渐渐开朗。她从小生长在盛京城里，是第一次进入皇家山林。
翠林幽深静谧，一条羊肠小道穿林而过，累累落叶叠了一路，马蹄踏上去清脆作响。清新的空气萦绕鼻尖，带着一丝湿润清甜，让她在陌生中感受到了平静。
戚惜策马与柳朝朝齐头并进，她有些狼狈地低头躲过一根伸出小道的枝丫，听见柳朝朝轻笑一声，心中的窘迫更甚。她低声道：“朝朝，我先前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你可不许笑话我。”
柳朝朝赶忙收起笑容：“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笑话你。我先前虽然来过这种地方，但也是追着不迟四处跑罢了，比你好不得多少，你无需妄自菲薄。”
戚惜明白她的意思，又问：“朝朝，你先前学过狩猎吗？”
柳朝朝摇摇头：“我只见过不迟射箭，来之前练了几次，连拉弓都是现学的呢。”
戚惜点点头，稍许放下心来。
“别担心，我们就当游山玩水，大不了转悠一圈就下山。那些皇家亲族自小学习练功射箭，又对山林熟悉，我们比不得他们。”
她们二人达成了共识，但其他人可不这样想。
柳不迟很快将所有人甩在身后，柳朝朝冲他远去的背影喊道：“不迟！你小心些别迷路了！”
柳不迟似乎对她的话有些不满，回头抽了一鞭子，马加速向密林深处跑去，影子很快被层层绿叶掩盖。他身后跟着三两个柳家的侍卫，个个是技艺高超，柳朝朝也不甚担心。
穆雨笙身着劲装、长发高束，英气逼人地走在前头。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她忽而勒马停下，凝眉静静听着，目光扫过微微摇曳的草丛。她从身后的箭篓抽出箭矢，搭在弓上，立起弯弓，两指逐渐将弓拉开，侧头视线与箭头平齐，眯了眯眼。
箭一触即发，她却并不着急，目光坚定地望着一处，专注又淡定。
戚惜远远地望着她，只觉得她的动作神态无一不显飒爽英姿，刚欲开口感叹，身旁柳朝朝便用手指比了一个“嘘”。
柳朝朝也目不转睛地望着穆雨笙，眼中点点星光闪烁，似好奇又似欣喜。
只见穆雨笙忽而放手，弓弦一铮，离弦的箭瞬间射入草丛。
穆雨笙翻身下马，踏着长靴向草丛中走去，拨开繁冗的杂草，转身时手中多了一只沾了血的野兔。
戚惜与柳朝朝顿时两眼放光，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与此同时，不远处悠悠响起几声更加有力的掌声。
百里奕驾着马悠悠而来，身后跟着一众臣子和侍卫，山林绿色被黄色的浪潮席卷，声势浩大。
穆雨笙向百里奕作揖：“圣上。”
百里奕拉扯着缰绳居高临下，朝她点点头，垂眸扫了一眼她手中的弓箭和猎物，唇角一弯：“不错。”
穆雨笙应声道：“谢圣上。”
圣上偏头向侧后方望去：“皇弟怎么看？”
百里珩浅浅打量了穆雨笙一眼，唇角微扬：“穆姑娘女中豪杰。”
圣上笑道：“皇弟，想从你口中得到一句夸赞可不容易啊。”他转头看向穆雨笙时，眼神与先前有了些许变化，多了一些如雾般的思量，深不可窥。
虽是夸奖，但穆雨笙没有表现出欣喜，沉稳淡定，挑不出一丝错处。
“谢王爷谬赞。”
百里奕轻抬了一下眉：“赏。”驱马转向了别处。
一众人马逐渐散去，林间又恢复了空灵与寂静。
一阵清风拂过，扬起穆雨笙束起的长发，她还站在远处一动不动地望着队伍离去的方向。
她的马停在不远处，此时低头吃着草。
得圣上封赏，应当是件好事，但她的神情不见一丝松懈。
戚惜与柳朝朝策马靠近，小心翼翼地问了声：“穆姑娘？”
穆雨笙回神抬眼看向她的瞬间，眼神柔和了许多，应道：“不必见外，唤我雨笙吧。”
戚惜点点头：“雨笙，你骑马射箭样样都好厉害。”
柳朝朝点点头：“是啊，我也是跟着不迟学了骑马，射箭我是一点也不会。”
穆雨笙眼波微动：“你们想学吗？”
戚惜与柳朝朝一同点点头。
穆雨笙笑道：“你们若是想学，以后可以来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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