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礁石碎砾的滩涂尽头,是一丛丛枝叶繁茂的荆棘。此刻,随着姚勖谦的动作,荆棘丛后猛然爆起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伴着震耳欲聋的轰隆作响,一阵热浪扑面而来,让站在码头上的众人都感受到了猛然掀来的灼烤之气。
整片滩涂都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掀翻了。碎石纷扬而下,不止码头上的毓琼和渠扬,就连大船上的渠殊同、岛津辉苍和刚刚艰难登上甲板支援的手下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巨响惊得循声张望。
倚靠在甲板栏杆处的渠殊同却畅然一笑。
在众人惊呼声中,他最后看了被七手八脚从锚链堆里搀扶起身的岛津辉苍一眼,忽然单手撑着甲板栏杆,毫不迟疑翻出船舷,纵身朝着大海一跃而下。
海风呼啸,灌满了他的衣襟。在飞速下坠中,渠殊同矫捷旋身,手中枪口对准巨轮船尾与海面接驳的地方,没有丝毫迟疑地叩响扳机。
子弹破膛而出,带着尖利的呼啸,精准命中不知何时绑缚在那里的一个□□包。
那是水上帮会常用的土制炸药,为着这次的行动,渠殊同又命人又进行了配方的改良升级,加入大量水银。
“轰”的一声,炽烈的火球瞬间膨胀,火星飞溅中,又引燃了不远处的另一个□□包。
三十余个□□包连环引爆,船身金属在熊熊火焰中燃烧扭曲,尖锐哀嚎着。碎木与铁屑四散飞溅,水银燃烧产生的毒烟缭绕盘旋,将大船严密笼罩,仍在甲板上的众人目不能视,或被火焚身,或慌不择路,或中毒抽搐,无头苍蝇般怒骂惨叫,还有失脚栽下船舱的,顿时乱成一团。
岛津辉苍目眦俱裂,强撑着身体站起身来,抽刀劈砍了一位从他身边张皇奔过的手下,嘶声怒吼着:“混蛋!不要慌,跳船!快跳船!”
已没多少人能听他说话了。
岛津辉苍在田中的拼命护送下摸索着奔向甲板栏杆,可还没等他们靠近,就被卷席而上的热浪掀飞出去,一时难以靠近。
伴着岛津辉苍的怒骂,船体终于受不住炙烤,片片皲裂开来。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和剧烈燃烧的“噼啪”声中,船身猛地四分五裂,火星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与从船尾处掀起的产生的巨大白浪卷在一起,裹挟着所有陷入其中的有无生命的物体,一同归于混沌。
海面沸腾,浓烟滚滚,在冲天的火光海浪中,以硕大的、缓缓下沉的燃烧的残骸为背景,渠殊同的身影犹如一道闪电,坠入深蓝的海面,彻底消失在翻涌的浪涛之中。
眼前这一切发生不过瞬间,毓琼还没从骤然而起的接连爆炸声中回过神来,就眼看着渠殊同消失在海浪中。
他的身影消失的刹那,毓琼只觉头脑一阵空白,来时的委屈、愤怒、担忧,全部化为恐惧,将她整个人牢牢攫住。
她挣脱拉着她的渠扬,冲着码头冲去。
却有人比她更快。
刚刚最先炸开的滩涂深处、荆棘尽头,忽地出现了一群人影。他们个个身形精壮,身姿敏捷,穿着有些怪异的紧身紧体的连衣裤,犹如鬼魅般出现,大步朝着海边奔去,一个猛子便纷纷扎入水中,冲着大船倾覆之处游去。
他们游水的技术显然极好,凫下水面就没了踪影,再次冒头时,人已经是冲了老远,短暂的换气之后,便再次没入水中,很快便接近了沉得只剩水塔尖的大船,四处徘徊,浮浮沉沉,显然是在找人。
“他们受过严格的训练,我敢说,他们是当今最强的。”
姚勖谦立在码头,一边极目眺望,关注着那边的情况,一边沉声开口,宽慰着刚冲到他身边的毓琼:“你放心,我用我的性命担保,他们一定能将致一找回来。”
刚刚那个田中口口声声说,姚勖谦已与岛津辉苍达成合作,那般信心满满、言之凿凿犹在耳边。而现在,立在身旁的年轻男人周身肃杀、神情严峻,带着一批不知从何而来的、显然对他马首是瞻的精干力量,却对渠殊同伸出援手。
毓琼一时不知道该信,只挣脱开姚勖谦捏着她手腕的大掌,紧抿着双唇,踮起脚尖,朝着渠殊同消失的方向拼命张望。
姚勖谦转头,看着毓琼线条紧绷的侧脸,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
向来潇洒恣意的姚家的小三爷,此刻心中一片酸涩。他悄悄握紧了空荡荡的手掌,转回头,与她一起望向远方翻滚的海面,默然不语。
姚勖谦带来的那些人似乎真的很强。没一会儿,他们像是得了什么信号般,一半人依旧分散着在海面上浮沉,将挣扎着的落水的日本人狠狠按压进水底;另一半人却忽地聚在一起,回身转头,朝着岸边游来。
待他们游得近了,连毓琼都已看到,被簇拥在当中那人背上背着一人,正是渠殊同。
姚勖谦早已脱下了外套。他只穿衬衣,脚上还蹬着皮鞋,越过码头,毫不迟疑跳入水中,将双眸紧闭的渠殊同负于自己身上,与趴伏在码头上冲着他们伸出双手的毓琼配合,用精壮后背将渠殊同托举上岸。
随后,他也爬上码头,顾不得湿漉漉的衣服与不停滴水的头发,亲自开车,载着几无气息的渠殊同和一脸青白的毓琼,朝着中央医院飞驰而去。
中央医院是一家西医医院,病房也配备西式设施,在充斥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的病床上,伴着手压式呼吸气囊发出的有规律的“嘶嘶”声,渠殊同缓缓睁开双眼。
模糊的视线中,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渠殊同艰难眨眼,试图让视野清晰一些,可不论他如何努力,却只能看到一片惨白,没有其他任何色彩。
忽地,一双黑亮的眸子出现在他眼前。
这双眸子漆黑如墨,明亮似星,以这双眼眸为中心,渠殊同的世界,终于缓缓重新铺开了颜色,连他胸膛里一颗艰难保持搏动的心脏,都似上了发条般,猛然跳动地有力了几分。
渠殊同双唇翕动,隔着呼吸面罩,含含糊糊地唤:“司霓……”
毓琼此时其实很是有些狼狈。
渠殊同伤的很重,被推进抢救室后,饶是由中央医院院长亲自施救,也耗费了将近七个小时。中途,还多次有浑身染血的医生出来,让毓琼做好心理准备。
好不容易手术结束,渠殊同又紧接着被转入特护病房,进行了十天严格的无菌护理,就是毓琼一直守在门外,也只能透过门板上嵌着的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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