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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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灰暗的四周，有一个人影矗立在墙边，她同样身着黑衣，与周围的夜色融合在一起。

花北语睁大眼瞧了罢，从那具熟悉的身影窥得一二，心中有了具体轮廓，大致猜到了对方是谁。

他快步向前走近，那张隐藏在夜色中的脸逐渐清晰。

“阿……阿萤。”花北语既意外又惊讶，“你怎么来了？”

这傻子，莫不是酒还未醒？游萤心道，只是过了一夜，他就把自己忘了？

静谧黑暗的夜里，游萤发出一声冷哼。

“我怎么来了？我自然是来找你的，倒是你，这深更半夜，正是休寝入眠的时候，你不好好在屋內睡觉，偷摸着出来做什么？”

总不能说是想翻墙，偷偷去择勤宫找女帝，好确认她的模样。

花北语挠了下头，垂眸，视线定在了游萤绣有凤凰图案鞋面上的两只鞋上。

“我……我就睡不着，出来转转。”

同时花北语想道，她的鞋子怎么绣了凤凰？这凤凰，是她一介长官侍女能绣的吗？

花北语猛然抬起头，眸光闪亮，脑中闪电奔腾，好似懂了。

“你是女帝？”花北语不敢确定，但在说出来后，他又十分确定，眼睛都瞪大了，“你就是女帝。”

他的神态逗得游萤忍俊不禁。

游萤抬手拍了拍他胳膊，道：“那两杯酒不是穿肠毒药，吃下去会腐烂你五脏六腑，抑或不是失忆酒，能让你忘记昨夜发生之事，你的反应怎会如此愚钝，到现在才想起我的身份。”

昨夜……

昨夜经历的事为真！

花北语与游萤一道站在门外，慌乱下，他匆匆向游萤行了一个不标准的礼。

“参、参参加见陛下。”

未等游萤免礼，他就平身了。

“我叫你平身了吗？”游萤语气佯装严厉。

花北语再次行了礼，顷刻间憋了满身的汗，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游萤。

游萤见他唯唯诺诺的模样，很是满意，推开门，走了进去。

花北语耳边传来门被推开发出的嘎吱一声，接着就听见游萤说道：“进来。”

“是。”花北语提了一口气在胸口，紧随游萤走了进去。

未掌灯的屋内，生出门开后的一缕光。

游萤掏出火匣子，弯下腰就去点蜡烛，说道：“把门带上。”

“是。”花北语依言照做，推上门关着。

想着奴椒、沁泽或会闯进来，花北语私心把门闸放下，从里面锁住了门。

当他转过去看游萤，屋内只有点亮的几盏蜡烛摇晃，不见游萤。

“阿萤……”

花北语一度怀疑自己被夜深出现的鬼魅迷惑，那鬼魅扮成游萤的模样，戏弄他来了。

还好轻轻一喊，游萤从烛火中走了出来。

知道花北语不是那样的人，游萤还是有意说反话刺激他。

“叫我做什么？先前不是急着撵我走吗？现在一知道我是女帝了，你态度就大不一样了，趋炎附势的家伙，与后宫里那些心机男都一样。”

被冤枉的花北语说了一句‘我没有……’，游萤就走到他面前，朝他嘴上竖了一根手指。

“嘘，你说再多的话，你都洗不掉我对你的成见，重要的是怎么做，我要看你怎么做。”

竖在花北语嘴上的那根食指下移，勾在了花北语的脖子上。

勾着他衣领往前一扯，游萤带着他，往他那张小床走去。

游萤今夜来霏霞宫，不是来找花北语谈天说地，找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睡了他。

昨夜他初次侍寝，酒醉，未侍寝，今夜一定要补上。

今夜没正式宣召他侍寝，是游萤有她自己的考虑，花北语连着两次拒绝教习姑姑，游萤更是色｜诱他都未成。

游萤怀疑，他不能人道。

若真是如此，不如悄悄进行，他不行的话，只游萤一人知，可保了他颜面。

若正式宣他侍寝的话，抬进了择勤宫，按规矩，内侍宫会记下他的侍寝时间，有问题的话，那么整个后宫都会传遍，他也因此颜面尽扫。

这样想着时，游萤已拉着他走到了床边。

这时，床后没有合上的一扇窗吹进了一阵风，围了床一圈的薄纱飞扬起舞，罩在了游萤与花北语的身上。

灯光昏暗，薄纱贴着他们。

随着游萤倒下，花北语也跟着倒下。

风更疾了，吹灭了室内点亮的烛。

薄纱凌乱，揉作一团，朱唇玉臂，香肩半褪。

花北语的手扣住压在身下游萤的手，十指紧连相插，在炽热的吻落到游萤的脸颊上后，她的脸颊顿时被染红。

她望向花北语，眼神与他对视相交。

他看着她，说道：“我所认同的爱是尊重，是克己复礼，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我花北语倾心之人是阿萤，但我不会动了心，就背叛了陛下。”

“如今正好。”花北语轻语，“两全其美。”

风吹得木窗啪嗒作响。

不久，一场大雨而至，雨水浇落了霏霞宫院里的花草树木。

今夜是奴椒值夜，他见下雨了，担心花北语夜里凉，特地拎着灯笼找来，却发现门从里面被锁住了。

雨声掩盖了他的拍门声。

他未得入內，转而拎着灯笼坐在檐下，等着雨停天明。

快天亮时，黎明冲破黑夜，天际呈现出深蓝色，奴椒双手抱在胸前坐于殿外，脑袋一起一落，正打着瞌睡。

忽然听见门嘎吱推开的响声，奴椒揉着眼醒来，嘴里嘟囔道：“主儿，你夜里锁什么门，害奴才在外面听了一夜的雨声。”

在看清从殿內出来的是一个衣冠不整的女子，奴椒吓得立马清醒，从木凳上站了起来。

待看清了那女子是游萤，奴椒捂着抖动不停的胸膛，道：“游萤姑娘，你何时来的？你与主子……”

奴椒看向黑黢黢的屋內。

有屏风遮挡，看不清床上的情形，奴椒大概猜到此时花北语还在睡，没有醒来。

游萤原想偷偷地走，不料在门外遇上奴椒，像是被人撞破了奸情，她拿手挡住自己的脸，害臊尴尬，不忍与之对视。

“今日之事，你权当没看见，回头定会重赏你。”

说完，游萤步入雨水后的泥泞地，小跑出了霏霞宫。

她跑起来时，腿一拐一瘸，别扭的很，像是受了伤。

室内已重燃了两支烛火，放在床尾。

奴椒冲进室内，昏暗灯火下，奴椒看见花北语光着臂膀，他身上盖着一层被子，正睡得香甜。

奴椒扑跪在床边，摇起了熟睡中的花北语。

“贵人，花贵人。”

从睡梦中被叫醒的花北语下意识去摸床边，摸了个空，他腾身坐起，睁眼看向了旁边。

一片空。

阿萤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