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还未睁开眼,先听到了一声女子高亢的尖叫,然后就是不停的喊:“我肚子好痛,好痛……娘,我肚子痛……”
此时楚云梨端着个盆子,盆里还有不少湿衣裳,挺沉的,压得人手腕疼。她看着面前地上躺着的女子,只见其身下渐渐蔓延开了一滩暗红,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楚云梨环顾一圈,发现自己站在一个丈许宽两丈长的院子里,不远处拉了两根绳,其中一根绳上已经挂满了衣裳,衣裳不停地滴水,应该是刚洗好晾上。
地上女子捂着肚子叫得厉害,楚云梨却没有伸手去扶,她是个大夫,这女人是真痛还是假痛,她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旁边厨房里冲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看到这边情形后,拍了下大腿:“还傻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你妹妹扶起来啊!”
妇人冲上前扶人。
“孩子!”地上的年轻妇人,一把抓住冲过来的妇人,声音悲怆,“娘,我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要没有了……大嫂她撞我……”
不知道是不是年轻妇人的声音太尖,吵醒了屋中睡着的孩子,反正另外一间正房里传出了孩子的哭声,又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从屋中小跑出来:“娘,弟弟醒了……”
楚云梨伸手扶了一下头,蹲在了地上。
她接收记忆的时间似乎缩短了许多。
*
原身叶灵秀,出身玉城,这是一个小县城,叶父是个走街串巷摆摊的小生意人,偶然的一次机会,在巷子里碰见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中年男人,他喊了人,将其送去医馆。
中年男人气质文雅,很感激叶父救了自己的命,上门送贺礼时,看到了叶灵秀,说是她与儿子年纪相仿,要为二人定下婚事。
叶父这一救,给自己女儿救出了一门姻缘。
叶灵秀就这么嫁给了夫君沈保传。
沈保传家里兄妹三人,他是老大,底下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叶灵秀来时,小姑子十三,小叔子十一岁。
沈父几代单传,到他这里才得了二子一女,原本是喜事,可是小儿子八岁那年过于调皮,大人们踏春挖野菜时,他跟着那些孩子去跳高坎。
就是大孩子领着一群孩子顺着土坡一路往下跳,无论高矮,反正都闭眼跳,谁不跳就是胆小鬼。都说孩子摔不伤,可沈小山就摔伤了,当场就能看出骨头已折断。
饶是众人急忙将其送到了城里请高明的接骨大夫帮忙治,沈小山还是瘸了,很明显的长短腿,走路是一高一矮一高一矮。
叶灵秀不知道自己的婚事好不好,反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嫁进了沈家后,就没了救命之恩那回事,反正上要孝敬公公婆婆,下要照顾小叔子和小姑子。
除了身子上的疲累,叶灵秀心里的压力很大,婆婆在她进门时就问了她的月事的日子,每个月掐着点的盯着她。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月事按时来,直到整一年的那个月,叶灵秀月事才迟了。
月事一迟,全家都很欢喜,沈母说沈家几代单传,这头一胎肯定是个儿子,从襁褓到小孩子的衣物,全部都准备成了男娃所用的东西。平时更是逼着叶灵秀吃酸,吃不下去硬塞。
各种酸酱菜吃得叶灵秀想吐。
如此折腾了大半年,叶灵秀一朝分娩,生下来了一个女儿。
沈家人都很失望,不太乐意伺候叶灵秀,也不太管孩子,月子里叶灵秀自己做饭自己洗衣,还要给孩子洗尿布,她也知道婆家过分,逮着机会跑回了娘家诉苦。
可惜母亲病了,父亲让她忍一忍。
两个月后,叶灵秀再次有孕,沈家人又满腹期待,结果又是个闺女。
第二个闺女半岁时,叶灵秀又有了身孕,她压力很大,真的受不了沈家上下那种嫌弃又期待的眼神,恨不能一举得男,可老天爷好像是聋了,没听到她的祈愿,第三个孩子,又是女儿。
这一次叶灵秀有些伤着了身子,直到一年后,才再次有孕,连续几胎,很伤她的身子,明明也才二十出头而已,看着像是三十多岁的妇人,整个人苍老又疲惫。
叶灵秀心灰意冷,对这一胎完全不抱希望,想着如果再生闺女,被休回家也好过在沈家被人嫌弃。
这一次,竟生下了一个儿子。
为沈家留了后,叶灵秀大松一口气,想着这回终于能够好生过日子。这怀着孩子带孩子还要照顾全家的日子她简直过得够够的,都打算弄一份绝子汤来喝。
可是,孩子才两个月,沈保传郑重地找她商量再生孩子,她不愿意再生……但她的肚子不由她做主,孩子四个月时,她还是有了身孕。
如今楚云梨是有孕七个月,屋子里正在哭的是叶灵秀的小儿子,如今十一个月,不会走,不会说话,活脱脱一个哭包,早上哭,中午哭,晚上还哭,哭得人耳朵发麻。
“杵在这里做什么?”沈母孙桂香张口就吼,“要么去带孩子,要么去请大夫,你总要占一头啊!这么大一坨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兰花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林家不放过你,老娘也不会放过你!”
楚云梨转身出门。
孙桂香看着儿媳要出门,质问道:“去哪儿啊?哑巴似的,也不吭一声!世上怎么有这么木的人?沈家简直是倒了大霉了,别人家的媳妇机灵又勤快,懂事又知礼,我家这个又傻又木,就是个癞蛤蟆,戳一下动一下,比个癞蛤蟆还丑,年纪轻轻的,弄得跟个四五十岁的婆子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家虐待她呢……”
她说话嘎嘣脆,一大串话说下来连个停顿都无。
楚云梨出了门,沈家住在主街上,就因为一开门就是大街,孙桂香很是自得,总说叶灵秀能嫁进他们家,那是祖坟上冒了青烟。
距离沈家最近的医馆叫和安堂,医馆挺大,在这附近一片挺有名,沈家人有个头疼脑热,都是去和安堂找大夫,而两条街外还有个医馆,叫保安堂。
保安堂很小,坐堂的是祖孙三人,性子有点直,说话不讨喜,做事一板一眼,抓药又不肯给人抹零头,于是,保安堂的生意连和安堂的零头都没有。
楚云梨走过去时,保安堂的戴老大夫正坐在柜台后面打盹。
“大夫?”
戴老大夫惊醒过来,看向楚云梨,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可是要请脉?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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