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先生与李梵娘这一老一小却还在为今日的婚礼争论不休。韦先生对于婚礼上新娘父亲的位置被人莫名替代一事充满了怨怼,喋喋不休。
“好好好,就算你有苦衷。没法出席你的婚礼算我的不是——我就不计较李世民冒充你堂兄一事。但是这小子回护张亮心切,狂妄自大,实在令我生厌。对了,你们谁告诉我,他到底娶妻没?怎生如此拙于观色?我刚才正在气头上呢,他非要代替朋友顶撞我!也不知哪头瞎眼的红顶老舒雁会把女儿嫁给这头翎毛没长齐的好斗小孔雀。真是欠丈人收拾的覆窠东西!”韦先生见没人回应,便又开始新的品评,“这个段志玄,也是个目中无人的恶少,是我第三厌恶的。含嘉仓什么地方,也是你随便去的?现在可好,带着重罪客死异乡吧!”
“反正粟子散了,老子出名了。天下人都知道段大侠出入重兵把守的含嘉仓犹入无人之境!你不要在这里嘲弄本大侠,要不是为了救你女婿,我早逃脱了!”段志玄不知何时生出了一股力气,声音洪亮,把其他三人都吓了一跳。
“我稀罕张亮死不死!你再乱吼,在老子想弄死的人里头,张亮稳居第一,你升到第二,李世民退至第三。”韦先生赌气似地怒喝,随即疑惑道,“你刚刚是不是发癫一样大喊大叫了,照理你流了那么多血也喊不出来啊。高孝璟你把他捆紧些,药效到了……”
“不准捆我!”段志玄被钳制住,开始胡乱挣扎。
“韦先生,不要与我们说笑,李娘子,赶紧过来帮忙。”长孙青璟招呼另外两人与自己合力将段志玄捆得无法动弹,“不要乱动,不然止不住血!”
“枉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和那老匹夫一起算计我!”段志玄突然用绝望的、凄厉的声调喝道。
“你喝了曼陀罗酒,难免神昏谵语,我不跟你计较。”长孙青璟将他双臂与躯干绑在一处。
“嗯,你们四个兔崽子里,也就高孝璟略微有个人样。”韦先生寻得一块木板,将段志玄双腿也捆了上去,揶揄道,“其余三个混账,商量连夜跑路时丝毫不考虑梵娘死活,亏得高孝璟提醒,另外三个小崽子才想起来要妥善安置梵娘……我在林子里听得心中升起无明业火,本来打算把你们一刀一个刨坑埋了,带梵娘回家重新嫁人。后来听到你们这群臭小子终于想出好好藏匿梵娘和她母亲幼弟的主意,我便改了主意。另外三个兔崽子今天没有身首异处,全仰仗高公子仗义!”
韦先生这么卖力夸赞长孙青璟,总令她感觉心慌不已。这老头或许真如传闻中所言,觉得背后潜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韦先生……”她有些战战兢兢,不敢接受这份勉为其难的夸赞。
“梵娘,用烈酒擦一下手,把银针也煮一下。”韦先生望着窗口道,“烈酒、葱白水——梵娘就照我平日教你的,把伤口再清理一下,记得千万不要沾染浊气!”
屋外狂风乱作,长孙青璟匆匆跑到窗边,窗外树影狰狞,丫杈有一种奇怪的反光,好像有人吊在那上面摇晃。
她没有惊叫,只觉得自己精疲力竭,眼中出现了幻象,便匆匆阖上窗户。
“梵娘,快到连枝灯边上,再灼烧一下银针,将桑皮线穿好。”
段志玄听得头皮一紧,舌头因曼陀罗酒开始发挥效力而有点迟钝:“老匹夫,你给我好好缝!不然……”
“不然你待怎样?杀了老夫不成?”韦先生用夸张的语气嘲弄这个任侠使气又狂妄自大的年轻人。
“快闭嘴!”长孙青璟恨不得用破棉絮堵住段志玄的嘴。
“高孝璟,你也拿烈酒擦手。”韦先生望着窗外树影,神色一凛,“梵娘,把针线给高孝璟——你给他缝合伤口!”
“什么!”三个年轻人全都不可置信地惊叫起来。
韦先生冷笑道:“我老眼昏花,从不在夜晚替病人缝针;梵娘虽说是个精细的女孩子,但是遇到这种流血开裂的场景能手持烛台不晕厥我就谢天谢地了;高孝璟是个胆大妄为的书生,况且勉强能为自己缝补衣服——我们三个里只能选他了。”
长孙青璟觉得这老头虽然插科打诨,但说得确实也无法反驳便硬着头皮、故作镇定道:“好!”
段志玄发出一阵惨叫:“高孝璟,你上次给自己补衣服是什么时候?”
“三年前——”长孙青璟对段志玄怀疑她做不好针线活这件事有些气愤,但是把自己给小婴儿缝制衣物一事说出来又唯恐遭到韦先生怀疑和耻笑,便故意吓唬他,“外出狩猎时,树枝刮坏了襕袍,没有侍婢在侧,我就自己缝上了。”
“那你缝结实没有?”
“当然!”
“也罢,还是你手稳。等我先念几声观音你再下手。”段志玄给将要动针的和将被动针的两人都鼓了一下劲。
“那你多念几遍。”长孙青璟抬头看看那并不存在的“观音”,又低头向段志玄眨眼,故作镇定地笑道。
“高公子爽快人。”韦先生叹道,“梵娘持烛台,我来教孝璟如何缝补皮肉。——段志玄,你尽管放心,高公子在林子里想出安置梵娘的主意,已经救过你一命了,断不会对你不闻不问,定会救人救彻。”
“不错。”长孙青璟壮胆附和,从李梵娘手中接过了银针。
“高孝璟你不要磨磨蹭蹭,我此时看到观音菩萨正飘在房梁上——真的看到了。”段志玄开始神昏谵语,“你快缝好,等她走了再缝,我非痛死不可。”
“行了,我们知道曼陀罗酒对你有用了。”韦先生上前按住段志玄,“下针、打结时还是会疼痛不止,我找块绢布堵……”
“不准堵我嘴。”段志玄用含混不清的声音抗议道,“我明明受得住,老匹夫又想出些恶毒的馊主意羞辱我!”
“那你自己把舌头咬掉吧。”韦先生不再与他啰嗦,“高公子,从伤口下侧左边进针,刺出右侧——”
长孙青璟强抑住颤抖、晕厥的不适反应,照着韦先生手指在伤口上方空气中划出的痕迹,以银针在段志玄伤口一端穿刺。
“你不要看段志玄的脸,他自己逞强自己忍着——好,右线绕左线两圈拉紧——拉得太紧了,手不要抖!”
长孙青璟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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