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澜反应极快,不待江知雪开口就已匆匆收拾完毕,钻进了暗道。
江知雪则和云双手忙脚乱扶起沈思安,往外走去。
沈思安一路低着头。
宣旨的还是上次的李公公,不过这次他的身后带了数十金吾卫。即使沦落至此,圣上对沈思安还是不能放下戒心。
他跪倒在地,头贴至地面,宛如卑微到尘埃,恭听圣谕。
李公公见他气色大好,心中更加满意江知雪。他清了清嗓子,宣读明黄圣旨上写就的废太子此后的人生。
“圣上仍记挂着你呢。知晓你身上有伤,担心再磕着碰着不利于养伤,特地为不日的行路配备了轿撵呢。”
李公公这番话说得妙,说到底不过为保全皇家面子罢了,若真担心,太子就不会是这般处境。江知雪内心忍不住腹诽。
沈思安直起身,严肃庄重地三行稽首,复又低下头颅,双手举过头顶,恭敬接旨。
几乎是圣旨入手的瞬间,他的双手就开始止不住颤抖,并越发剧烈,铁链哗哗作响。
圣旨在他手中乱晃摇摇欲坠,一旦落地,便是忤逆圣上,大不敬之罪,后果不堪设想。
江知雪心乱如麻,贸然过去怕是得罪李公公,放任不管只怕太子罪加一等,她与云双亦难逃其咎。
左右都是死,江知雪思来想去索性心一横,几步膝行至沈思安身边,双手接过他手中圣旨,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废太子沈思安及妻江知雪领旨,谢陛下体恤,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公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点了点头,未怪罪江知雪的僭越:“嗯,都起来吧。”
江知雪搀扶起沈思安,就见李公公缓步朝他们走来:“三日后启程,诸位可要收拾妥当。”又不动声色,在金吾卫看不到的角度小声对江知雪道:“此行危险重重,切记护太子周全,亦要保自身安危。”
江知雪躬身行礼,眸中带着感激,声音却如常道:“多谢公公提点,一切定当收拾妥帖。”
三人恭敬将一行人送走。
江知雪面色凝重起来,危险重重是什么意思?他们一路皆走官道,又有官差狱卒随行,她能想到最危险的事就是缺衣缩食,挨冻受饿。
她抬头看向身侧之人,月余的悉心照料,他的脸颊已经长了些肉,比之从前多少好看了些。
可他似乎从没有情绪变化,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模样,如林中瘦竹,清萧孤傲。
就像现在,她盯了他这么久,他依旧面不改色、视而不见。
江知雪嘴唇嚅动,声音轻得似一阵微风:“殿下,方才李公公说‘此行危险重重’,您……是否知道些什么?”
不怪她多想,除了谢怀清,她从未结识其他人,以谢怀清的品性,绝不会行恶。李公公是深宫里的老人,见多识广,他说危险,必定事态严重。
沈思安眼睫微颤,他偏过头,右眼处红紫纹路在阳光下显得浅淡,一双没有感情的眸子望向江知雪,点了点头。
他的动作实在太轻,若非江知雪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根本无法察觉。
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惊喜涌进她的心中。相处月余,无论她对他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充耳不闻,宛如一块木头。若非明大夫再三向她保证太子无有大碍,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脑子出了毛病。
这是他第一次回答她的问题,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点头,却足以令她欣喜好久。毕竟往后漫漫长路,若和他一直没有交流,那该如何坚持下去?
“会有什么危险,我们能否提前做些应对之策?”江知雪乘胜追击。
身侧之人却又没了反应,只不管不顾地往前走,徒留江知雪内心煎熬。
沈思安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等到出城便将这位三小姐送走。她是良善纯净之人,理应有更好的人生,而不是过这种流放艰苦的生活,被卷进看不到未来的泥潭。
明澜已在屋内候着,三人一进门,他就跳了出来,脸上写满了兴奋和期待:“三日后出发,我可以随你们一起吗?”他先是小心地看了眼沈思安,见他没什么表示,继而放心大胆地望向江知雪。
江知雪脑子里乱糟糟的,并未注意到明澜的小动作,只疑惑道:“你不是在亲戚家帮忙看诊吗?京城繁华富贵,何苦与我们一起遭罪。”
"眼下药铺已不需我帮忙了,再住在那里平添麻烦。何况我此前遍访名山大川,京城再好,我也不会长久居住。”
明澜看着江知雪明显不赞同的神色,又补充道:“听闻北陵山高地阔,雪漫四野,我还未曾去过那里,早就想一睹为快。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沿途风景当与朋友共赏才算有趣,我在京城就只认识你们几个朋友……所以知雪姐,求你了!"
自打那次江知雪请他在屋里用饭后,明澜便时不时过来蹭饭,言行举止也渐渐变得与之前有所差别,按云双的说法,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若说初次相见,他表现得沉稳自信,胸有谋略,大道理一箩筐,往后便是行为跳脱,言语幼稚,宛如孩童。
就像现在,他目光委屈,说的情真意切,句句都是对北陵的向往和同行的渴望。
江知雪在他喊出“姐”的时候就被震惊了,她嘴角抽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眼睛瞥向沈思安,只觉得尴尬无比。
她不应觉得太子有问题了,分明明澜脑子更有问题吧。
而沈思安再也忍受不了明澜的故作仪态,觉得他太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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