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袄闻言,忍住不看向小六,叹道:“小六,你运气太背了。好心捡回来两人,结果都是麻烦精。”
小六:“姐姐哥哥帮过我和妹妹,怎么会是麻烦精?”
“能遇到你们,是小六的福气。”
温袄见他无可救药,摇摇头:“傻小子……”
“小六兄弟宅心仁厚,是大智若愚。”崔旧隐嗓音淡淡,打断温袄的话。
“是啊姐姐,能帮你我倒觉得荣幸呢。”
温袄一滞,看一眼一脸憨厚的小六和沉着脸的崔旧隐,如果能过这关,凭崔旧隐往后的成就,小六也确实能过得好。
想象一番小六往后的日子,温袄道:“兴许吧。”
微顿,她又看向崔旧隐:“现在有了小六作证,你该清楚我与萧明璋就是有仇,先前我没骗你。”
崔旧隐低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温袄猜测他在想如何脱身。
“喂,你想到脱身的法子了?”
“能不能带上小六和小玉?万一你走后,小六小玉被你的仇人逮到怎么办?”
她刚啃了一口胡饼,腮帮子微鼓,眼睛瞪圆了来瞧他,早起发丝也凌乱着,没有梳好发髻,极为没规矩。
但崔旧隐只是扫过一眼,没有点出来,转头道:“我无计可施。”
温袄不信他,他剧情中都能离开,怎的现在不行?
“你别多想,我没想再靠你,但是小六小玉救了你,你总该负责。”
“我倒是想带小玉小六离开,只是你不跟着走小六是不肯跟我离开的。”
小六见状插嘴:“姐姐,哥哥一个人,我不放心。你先离开吧,我陪着哥哥就好。没有我,姐姐目标更小,更轻松。”
崔旧隐却道:“对不住,劳烦你带他们逃。”
这是温袄第一次见他表露歉意。身受重伤时她也没见他低头。
看来是真的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温袄愣住:“你就没有什么手下?杀手?侍卫侍女,你落难之后给他们飞鸽传书一下,然后他们带着大批人马来营救你?”
崔旧隐闻言动作微滞,长睫下阴影遮挡,玄青墨眸一片深色。
“温袄姑娘慎言,我是本分人。”
温袄愣住,脑中将他的话转换一番,觉得难以接受。话本中将他的崛起一笔带过,压根没有提及他如何脱身。
且他才上京便被人陷害,之前又过得苦,想来也没有这些。
温袄不由悻悻:“那你还真是惨。”
“温姑娘呢?你若有法子便带着小六兄弟还有妹妹先行离开。我不能拖累你们。”
温袄没什么办法,但她没有表露出来。
忽而觉得不对劲,她道:“你又突然这么客气,我觉得你是在赶我走,有诈。”
这个又字,此刻显得很是精妙。
崔旧隐看向她发亮的眼,不语。继而垂眸遮住瞳孔深处那丝冷光。
温袄怀疑地打量崔旧隐,半晌后才打消疑窦。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你拿什么来交换?”
崔旧隐眼中闪过怀疑:“你真有办法?”
他抬眸认认真真扫过温袄周身,认真道:“若你真的带他们离开,能保他们兄妹平安,条件随你开。”
温袄瞪大眼,颇为心动。
这句话从他口中讲出,仿佛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但对温袄来讲,就如同荒漠中的一汪甘泉。
“我想跟着你,也行?”
崔旧隐睫羽几颤,淡淡颔首:“可。”
温袄转了转眼睛。
她有些遗憾:“可我同你一样,也没处可躲。这是个几乎完成不了的事情。”
顿了顿,她继续道:“而且,你不守信。我不和心口不一的人玩了。”
“除非,你不玩心思,立下字据。如若我能带他们出去,你就同意我当你属下。”
“你能吗?”
温袄无意识地看着黑漆漆的屋顶,语气懒散。
她没有看见,青年在听到字据二字时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
温袄叹息:“立字据,听起来就不可信。”
崔旧隐看她,不语。
温袄回眸,见他老神在定,不由失望,又蹲回去:“我就知道你只是说说而已——”
谁料话音未落,就听崔旧隐淡然道:“可。”
“如若你能弄到笔墨的话。”
温袄起先没转过念头,很是平静。
等到反应过来,惊得扔掉胡饼,奔到崔旧隐面前,打量他如湖泊幽静的眼,视线在他雪白的面上停留,似是要确认他没发热,人还清醒。
“真的?你再说一遍。”
“我说,可。”
“不骗我?”
青年长睫颤颤,唇色苍白:“不骗。”
待到确认,温袄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掏出一方绢白丝帕,垫在崔旧隐腿上。
她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仿佛事前排练过无数次。
“时候太赶,此处又没有纸张,我只能先用这个将就一把。”手帕不大,但胜在用料精细,角落的蝶恋花绣得栩栩如生,另一侧还带着“温袄”二字。
她动作迅捷,甚至拉住崔旧隐右臂,唯恐人跑掉。
“你写吧。”
崔旧隐听见她无纸张时眉宇微沉,看见她拿出手帕时又愣住一瞬。
随即眨眨眼,低着的眸光微亮。
难得沉默一瞬,随即他道:“笔墨?”
他抬眸认真看向温袄。
态度温和到不可思议。
温袄愣住,但没往别处想。
她思索一瞬,随即从荷包中掏出一支针,顺着崔旧隐右臂往下滑,捉起如玉般的手掌对准食指指腹刺了一下。
崔旧隐没料到,随着疼痛皱眉,倏地看到已经出血的指腹,他眸色骤然变得浓黑,唇角僵直,神色幽冷。
“本想用黑炭来将就,但我怕到时候手帕糊成一团你又不认账,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温袄抬眼,对上了青年那双黑黢黢的眼。
察觉到他的不悦,她小声辩解:“……这可不怪我,谁叫你有前科……”
崔旧隐却没说话,低着头视线拧在殷红的血珠上。
到底没说什么。
他皱眉,收回下颌气息微沉,手腕微动,瞬息间一句话就写好。
温袄难得聚精会神看人写字。他动作极快又稳,很是漂亮。
即使条件这般简陋,也能看出他字的功夫,轮廓隽秀有力,颇有风骨。真不愧是世家大族的贵公子,这样的字,卖钱也能卖很多。
崔旧隐见温袄看得认真,没出声打断。
等到时间差不多,他抖抖手腕抽手。
没成想半路却被瞪着眼的温袄拦住:“没写完呢!你得添上自己的名字。”
“……”
“对了,还要画押。”
“……”
“契约!懂不懂啊你!”
温袄这次十分精细,她常见孟氏做生意的契约,对此十分熟悉,一双眼睛神采奕奕,如鹰隼般紧盯着崔旧隐的每个动作,不容差错。
崔旧隐入鬓的眉宇压得更低,停顿一下,一一敛眉照做。
完完整整写好契约,他面色依旧平静。
然而不过一瞬,又听温袄道:“你写的崔旧隐啊!”
口气中不无遗憾。
“怎么?”
“要不……也将崔琢玉写上?”
闭了闭眼,崔旧隐道:“温袄,你不要得寸进尺。”
温袄眼见着大功告成,见他这般有些爽约的迹象,不由也急了:“契约!契约!你若不写崔琢玉,我到时不认崔旧隐,不替你办事,你怎么办?”
“契约……不就是相互约束的吗?”
“难不成,你还想同我耗着啊?再耗下去,官兵上门堵截,我们便都走不了了。”
兴许是这句话起了作用。
崔旧隐睁眼,冷着脸动作几下,“崔琢玉”三个字便成了。
这下,不等他催促,温袄便咻的一下抽走手帕。
她妥帖地将手帕叠成糕点块一样的大小,塞进荷包中。末了 ,还安心地拍了拍。
这次不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