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何莱一边熟练地弯下膝盖努力往里边爬一边故作自在地问话：“看起来挺小的。”
“我十六了！马上一米八了。”男孩声音突然变大：“我叫吴亓。”
“你看起来只有一米七。”何莱拍拍手站起来，环顾一圈，空荡荡的走廊收拾得很干净，两边贴了瓷砖，一整排的房间门里静悄悄。
她配合地让吴亓搜了一圈，后腰别着的匕首被吴亓拔了出来，搜了一圈确认没有私藏武器，吴亓才不放心地将匕首重新交回到她的手上。
“大家一般都住在三楼。二楼是老人们，没什么动静。”名叫吴亓的男孩挥了挥枪，又叹了口气：“大家之前还想他们住到一楼去，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了二楼，说不能白吃白喝，要负责放哨。所以离门近。”
“所以，你们这里用老人放哨？”何莱问。”
“是啊。我今天是不放心我妈才在这里看着。”吴亓扬了扬枪：“她走之前说如果她没回来就别开门。”
这嘱托听起来有点熟悉……何莱抛开忽然劈叉的思路，开口问道：“你们这里有多少老人？”
“你问这个要干嘛？”吴亓警惕地看一眼面前这位突然出现又开始自来熟的陌生姐姐，最后又叹一口气：“算了，告诉你也无所谓。反正昨天都死得差不多了。”
“那个后爸，趁我妈在睡觉，把枪拿了。逼着那些老人出去搜寻物资，说要上缴足够的量才有资格继续住下去。结果等我妈醒来去找，十五个还活着的就剩下六个了。”吴亓埋头吃着何莱提供的炒蛋和青菜便当，头也不抬地含糊讲述。
何莱托着脸坐在他对面，愁眉苦脸地跟着叹气：“你这个爸确实不怎么样啊。你亲爸呢？”
“不知道。”
吴亓抬起脸，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从末日那天晚上就不见了。那天是放学，我自己下了晚修走回家，我妈也刚下班。只有我爸接我妹妹，一直没有回来。”
“你妹妹多大？”何莱又跟着叹一口气。
“比我小两岁，但是读书早，只小我一届。那一年读初一，应该比我提前一个小时放晚自习。”吴亓神色凄然：“我到家没多久就有邻居一直在撞门，我妈听声音觉得不对，用猫眼看了才发现那家伙已经不像个人了。”
何莱抬起手摸摸他的脑袋：“别太难过了。”
吴亓有点不爽被摸脑袋，随后又听见何莱发问：“活下来的那六个老人都在这里吗？”
“你总问那些老人干嘛？”吴亓警惕地从盒饭里再次抬起头来。
“我们希望基地城破，剩下来的全是孩子。人也很少，正在重建，和你们这种已经完善了的团队不太一样。”何莱继续摸他的脑袋，像揉搓皮球：“老人对你们来说或许是累赘，但在我们那边就能发挥很大的用处。我们有土地可以种菜，你们还能省出些口粮，我是想来和你妈妈商量一下能不能把老人们接走。”
“……哦。他们还在屋子里隔离，不知道有没有被丧尸咬。”吴亓抓过旁边何莱给的瓶装矿泉水捏在手心，直到瓶身慢慢起了白雾，中间凝结一块冰。
吴亓打量着何莱的神色，慢吞吞开口：“我的枪里没有子弹，所有的子弹都在我妈的枪那里。”
“你的超能力是制冰啊。”何莱赞叹：“夏天可以省空调，真好啊。”
“我没有留下子弹，是因为我可以用冰做子弹杀人。”吴亓盯着她慢吞吞地开口：“所以如果我妈不同意或者老人们不想走，你最好不要来强的。”
“我哪敢啊？天呐我和你们母子打的每一次交道都是被枪指着。”何莱哭笑不得：“如果不行我就走了，只是过来问问能不能互惠互利一下，你知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吴亓决定放弃理解这个说话太过欢脱的陌生人。
“我听说你们这里总是因为老人吵架。”何莱小心翼翼地又挑起新话题：“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以后你们遇到麻烦，也可以来翡翠酒店找我。你和你妈我都是很乐意收留的。”
吴亓冷冷地看她一眼：“我有超能力，我妈有枪，任何一个大型基地都乐意收留我们。”
“也是。不说了，吃饭吃饭。”何莱热情洋溢：“这是我们那儿的例餐，一份只要2晶核。划算吧？”
吴亓愣了一下，迟疑地放下盒饭，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了半天，只翻出来一颗晶核。
“不收你钱不收你钱，只是介绍。”何莱急忙阻拦：“别搞得我像上门推销的一样！”她紧急补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老人们过去以后会有怎样的待遇。”
“喔。”吴亓收起晶核。
他们静静地坐在走廊上，另一侧的窗户全部都被拉上了帘子，夜晚细微的光亮在此刻变得格外明显，就在何莱犹豫着是否要出门和等在外边的王守诚和徐冬青说一声时，外边传来了响动，窸窸窣窣像人在走动，还有重物拖行的声音。
三声短促的咳嗽传来，吴亓站起身举枪，神情紧张地咳了一声回去，何莱不明所以，跟着他站起来，探头往那边望去。模糊的人影逐渐靠近，倩姐一手拎着手电，另一只手提着着巨大的登山包走在前边，后面零零散散跟着十多个男女，除了自己的行囊之外还都提着实验室里的尼龙袋。何莱压低声音：“人多真好啊，你们把那里都搬空了吧。”
“什么人？”倩姐刚刚用光线迅速地照完一圈大厅，就往上对准吴亓，自然看到了他身后的何莱，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将上膛的枪再次对准她的脑袋：“你是谁——昨天那姑娘？”
“嗯嗯对对对是我......”何莱迅速点头，瞧着倩姐身后跟着的男男女女面色不善，迅速地补了一句：“我找倩姐来想商量事情，不知道方不方便？”
“行。”倩姐简短地回答，站在门口等着吴亓把小门拉开，费力地将行李从门洞里塞了进去，自己再艰难地屈膝趴着爬进去，后边的人逐一跟着照做。
“这吃的是你带来的？”倩姐眼前往吴亓脚下的盒饭一瞥，徒增些厉色：“小姑娘你先等着，等我们做完检查，再上楼谈。”随后她转身，所有人默契地分成两两一组，互相对彼此展示浑身裸露在外的肌肤并无丧尸抓痕咬痕，衣服布料也都完整。
等他们重新拾起行李，倩姐才深深地看了何莱一眼，挥了挥手：“上去说吧，二楼离下边太近，不方便停留。”
吴亓也沉默地收拾好便当的残留垃圾，跟在母亲身后往上走。
三楼相比于二楼的环境要明亮舒适得多，这才是人类聚集地的氛围。小会议厅的墙壁上被围了一块很大的方形红格子围巾，带着流苏。底下摆着木桌，桌上是一些零零碎碎的日常工具和水杯，围绕着桌子的椅子也都挂满了背包和外套，厚重的窗帘带着暗纹垂在窗户旁，倩姐一路带着她走到窗边坐下，掀起一点窗帘朝外看了看：“停在路口那辆大巴是你的同伙吧？”
吴亓猛地扭头看过来。
“只有一个小孩和一个男人开车，小孩是路上救的。”何莱坦率地承认：“我不知道怎么过来，之前一直在希望基地里没有接触过外界……后边的事你也清楚了。”
“老大，我们先去放东西！”来了个嗓音清亮的年轻女人，疑惑地瞥了一眼何莱，冲着倩姐招手。倩姐点点头，又看向何莱：“那边的私人区域我就不方便带你过去了，放物资的仓库和成员们休息的地方，平时我们在这里活动。对了。实验室的事情......谢谢你。”
“理解的。”何莱点头。
“我今天来，主要是想仔细向您介绍一下我那边。”何莱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陈垦：“我是搞科研的，研究丧尸变化和人类异能，一直不了解外边的世界，全靠着同伴才活下来。楼下那个开车的男人是希望基地的经营点负责人，我们虽然城破，但依旧留存了一块安全的地方，正在找寻存活的成员进行基地重建。”
“这样啊。那你们还算幸运，不是完全没有出路。”倩姐若有所思：“你是想从我这里购买物资吗？”
何莱摇摇头：“不是的，我们那边有异能者和土地，食物方面不会特别困难，未来也有人手外出收集物资，只是......”她为难地顿了顿：“我们那边，孩子比较多。而且一些需要人手看顾的地方周转不过来，我听同伴说了，你们这儿因为老人的去留问题有过几次争执，就想着——”
“原来是这样。你想带走老人？”
“是。我能保证他们到了那边有基本的食水保障，也会被重视，不用干重活，也不需要面对丧尸。”
“唉。”倩姐沉重地叹一口气，显然是被勾起了伤心事，又想到这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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