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粘腻腻的黑色油膏立刻扑上来,银白色身影挥剑回击,一招一式刚劲利落,穿风破海,身手漂亮至极。
眨眼功夫,冲在前面的一群邪狞变成一地流淌的泥泞沼泽,一时聚不成型。
苍名看看银白色身影,眼睛睁得更圆了:“是你?”
又一群邪狞前赴后继地扑了上来,阴魂不散。
苍名趁机掏出一沓树叶漫天一洒,长剑挽花,斜斜向下一挥。
片片树叶刚一落地,又被剑风带起,飞溅如雨。
邪狞被狂舞的叶片打散,和先前那堆一同化为黑沼。
“好剑法!这招叫什么?”少年一边迎上去和最后一群邪狞乒乒乓乓地打斗,一边高声问。
苍名也一边挥剑辗转腾挪,一边回答:“流风回雪!”
“每次都要事先带一沓树叶吗?”
“不是的!”苍名大声回答,“这招应该在落叶或者水面上用,现在没有落叶,我只能自制!”
说话间,最后一只邪狞也被拍成黑泥。
少年轻轻一笑,长剑架在身前,剑身像冰块一样透明。
剑刃上一道寒光闪过,邪狞化成的沼泽上竟长出火树银花。金光倒映在江水中,如同天地流金。
火树银花之下,黑油油的沼泽飘出隐约的哭声。
“别骂我,别骂我……”
“我的房子被暴雨毁了,我不知道住哪……”
“活不下去了啊,为什么他们还在打我……”
沼泽迅速流逝着,后来,喃喃自语也消失了。
少年收了剑,转身对苍名说:“这些怨念难以平息,得用些讨巧的刀剑法宝才能化解。”
月光下,他的眼睛又深又亮,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苍名忍住了没问他这把剑从哪偷的,真心实意地说:“谢谢你!我请你喝酒慢慢聊吧!”
“好啊……”
“不好!”苍名突然惊叫一声。
“?”
被称为副将的妖怪喽啰,牵着亡灵黑马趁乱逃走,连同马上的活人和绣花鞋。一团漆黑的背影远远消失在东边。
贴在他们身上的黄符已经逐渐失效,将要变回树叶的模样。
“要追吗?”少年虚心地请示苍名,“听你的。”
“追!”
两人各自扬手抛出长剑,足尖点地纵身一跳,轻轻落在剑上。长剑载着主人向前飞去。
“把人留下!”苍名刚喊了一句,就感到脚下的剑不妙地下沉了几丈。
“你的剑,怕是被妖气缠上了。”少年下降到和她一般的高度,“来我这里。”
“那多麻烦你——啊——”苍名一个趔趄,差点被剑晃下去。
少年伸手小心地扶住她的手臂,苍名被他引带着站到他身前。
那把黑油蒙心的宝剑立刻在空中翻了几个滚,啪叽一下掉进江里去了。
“你……”苍名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把不争气的剑,唉声叹气。
少年站在她身后,低沉柔和的嗓音从头顶传来:“你没有法宝?”
苍名侧过脸回答:“没有的,我都是随便找一把用。有时候条件有限,拿个桃木的也能用。”
“……”
“那个副将怎么跑这么快?”苍名遥望远处,眉头一皱,发现一换剑的功夫就跟丢了人。
“追不上了,他们进了冥界。”少年淡淡地说,“也就是,阴间。”
苍名还惦记着被劫走的人:“冥界怎么去,活人还能活着回来吗?”
“我倒是知道一处去冥界的通道,只是那豁口傍晚时洞开,过了午夜就会关闭,出不去也进不来。”少年指指偏西的月亮,“不如先请我喝酒?”
“那……可以呀。”苍名只好点头答应。
活人还没救回来,杀人的绣花鞋也跑了,却要饮酒作乐,听着有点不像话。
但苍名生怕人家以为自己要赖账,反而带头张罗起来:“走走走,去喝酒。”
江对岸,整座逢焉城还在沉睡,就连沿江居住的人家也悄无声息。
没有人能听见或看见夜里的鬼魅,等到天色大亮时,一地火树银花也将不见踪迹。
少年带着她飞过江面,月色溶溶,两人一边闲聊,一边信步沿江走去。直到五层古楼出现在眼前,苍名才发现两人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古董店门前。
少年扬扬下巴说:“就在这儿喝吧!”说着好整以暇地走上前去,用冰刃宝剑点了点大门,大门豁然洞开。
苍名紧张地打量着四周,压低声音说:“喂,你怎么又来了?”她轻轻拉住他的袖子:“你先走,我把发冠还回去,随后便到!”
少年一挑眉毛:“不是你想来吗?我跟着你走的。”
苍名立刻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我又不是贼。我是跟着你走的。”
“来都来了。”少年做了个“请”的手势,微微一笑,露出一侧梨涡,“晚上不是要去冥界吗?这楼就是入口。”
“入口?”苍名半信半疑,几步跑进楼里,“入口在哪呢?”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猛地刹住脚步,如同坠入一个邪魅的梦境。
四面光秃秃的破木板不见了,华美繁杂的雕饰直通天花,几乎难以尽收眼底。
一道长长的楼梯自大厅中央起始,一直通向最上方的那扇窗户。那是他们白天时跳进来的窗户,此刻成了神龛的样子,里面却空空荡荡。
四面墙壁雕刻着一层一层的宫殿、神台、露台、穹顶,许多雕像静静站在其中,俯视着下方。
那些雕像千奇百怪,有的穿盔甲,执法杖,有的头为骷髅,身披斗篷。
西侧一道瀑布从天花倾泻而下,汇集成湖,东侧则云雾缭绕,曲水流觞。若干空中之桥从主楼梯延伸而出,通向墙壁上的每个角落。
窗户错落地分布在墙壁上,在那些宫殿、神台、露台、穹顶之间寻找着自己的位置。
“怎么样,还可以吧。”少年抱着手臂,微笑打量着墙壁。
苍名收回大受震感的目光:“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少年回头一笑:“这里么——”
楼外突然传来一声爆吼:“鬼克星!出来!”
“糟了。”苍名跑上一段石阶,扑到窗边向外张望。希声和无律这对为了珠冠而互相殴打的昔日旧友,竟然还在四处寻找她——在她又是打架又是交友的时间里,他们依然执着地在城里乱转着。
虽然佩服他们的毅力,苍名还是立刻闪开,捂着踉踉跄跄地心脏退后,好像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是追杀我的人来了!小公子,不瞒你说,我是无辜的过路人呐……”
苍名调动毕生之演技。
窗外是气急败坏的无律,和满脸寒冰的希声。两人作为堂堂散仙,头发凌乱,衣服沾灰,狼狈不堪。
少年也走上石阶,啧了一声:“你果然是贼。”
“不,我不是贼!”苍名略微恼怒地说,“是他们要抢我的东西。”
“哦,这样吗。”少年垂下眼眸,掩饰着隐约的笑意。
苍名把他往窗前推着:“我就藏在这里,你快跳窗户走。”
少年一不留神差点被推个跟头,很快站稳脚跟,咳了一声:“不必惊慌,你在这里面玩玩,我去应付。”
说着,他一把推开窗户,对楼下的两人朗声说道:“夜半三更,古董店可不开门,二位是劫匪么?”
无律的声音传了上来:“你是谁?”
少年答非所问地说:“二位既然是劫匪,就得罪了。”说着伸手拉住窗前悬挂的风铃,轻轻一晃。
叮铃,叮铃。
闪电霹雳,轰隆作响,无数巨石从古楼屋顶滚落,山崩地裂地砸了下去。
少年居高临下,占尽先机。楼下两人大惊之下,只有纵身躲避的份,顿时漫天都是无律的骂声。
希声似乎在撒出黄符:“定!”
接着是巨石炸裂的声音。
无律喊道:“更难躲了——盾开——”
苍名再也按耐不住,贴墙移动到少年身边,拉拉他的袖口,悄声说:“我来。”
少年低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苍名又说:“我来。”
他挑了挑眉说:“何必麻烦。”又一拉风铃,古楼的烟囱缓缓冒出炊烟。
轻烟弥漫着森森的苦涩气味,不向上行,反而往地面上飘。
希声一拉无律:“夺魂散!”
轻烟就像长了眼睛,直奔人来,散入肺腑。如果地上站的是两个凡人,早就成了阴尸,这会儿已经面目狰狞、双手前伸地到处乱蹦了。
两人齐齐向后飞奔出几丈远,无律扭头说:“多有冒犯,告辞。”
希声不满地问:“这就告辞了?”
无律说:“这古董店是逢焉城第一怪,凡是擅自闯入者,必定触发机关,你也看到了。”
希声淡漠地叹了一口气:“算了。那她应该不在里面。”
两人就这样一边叹气,一边愤愤不平地往别处去了。
苍名大气不出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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