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下人关上房门,转身刚要走,险些撞上一个人。
看清对方时,这下人愣住了。
“四、四太太?”下人愕然。
阮逐舟看了看还亮着的窗户。
“叶观还没睡?”阮逐舟问。
下人吞了吞口水:“是。四太太,您现在还是避着点砚泽少爷吧,他心情不好。”
阮逐舟不再看他:“你下去吧。”
下人心里犯嘀咕,却也不敢多劝,一溜烟儿跑了。
阮逐舟推开门,走进叶观房内。
叶观正卧倒在床上,上身赤膊,黑发有些凌乱。听见动静,对方撑着软枕起来一些,看见阮逐舟,表情倏地僵住。
阮逐舟走上前两步。
昏黄灯光下,青年背上的伤道道交错,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叶观的手抓紧了枕头,手背青筋暴起。
他紧盯着告密者,眼里的怒火几乎要把对方吞噬。
“看样子,目睹父亲体罚儿子,关儿子禁闭,对四太太来说还不过瘾。”叶观声音嘶哑,“难为您专程来这,看儿子笑话。”
阮逐舟目光在那不堪入目的伤痕之间流连一阵。
“看着确实狼狈。”阮逐舟走到床头,“疼吗?”
叶观咬牙,不肯说话。
他没法起身,也没法回头,看不见告密者的表情,可是仿佛能感受到对方正看着自己的上身。
青年结实的肌肉微不可察地僵硬起来。
阮逐舟随手拖过一把木凳。
“疼就对了。得让少爷你长长记性。”他在床边坐下。
叶观像砧板上的猪肉,赤条条被人盯着本就难堪,听了这话不顾疼也要支起身,随即嘶了一声,趴回床上,脱力地喘气。
阮逐舟兴致缺缺地看着他兀自挣扎。
“一报还一报。”他道,“你把秘密告诉我,就是让我和你一同担着风险,我在院子里置办东西,你非但不感恩,反而想找我这个当长辈的讨要说法,就别怪我报复回来。”
叶观的喘气声戛然而止。
他挣扎着想转过头:“……就为了这个?”
烛火摇曳。阮逐舟侧对红烛,细挺鼻梁上打下小片阴影。
他垂眸望着叶观:“人若犯我,我必犯之。你以为之前我告诉你的话是开玩笑?”
叶观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张了张嘴,如同涸辙之鱼:
“您强词夺理……分明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他闷声咳嗽起来。忽然当一声轻响,一个小罐子放在床头枕边。
叶观吃力地转头。
他余光看见阮逐舟起身:“上了这个药,好得快。”
抓着枕头的手再次揪紧。叶观沉重地呼吸:“你这是何意?”
“一码归一码。这是你替我付茶钱的答谢。”阮逐舟说。
叶观脑子里登时陷入一片混沌。
“难道是我的错觉?那晚您说,让我记着在这个家遭受的痛苦和不公,有朝一日让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甚至也包括……”
“不是你的错觉。”阮逐舟平静道,“我这人,信奉等价交换。你要是因为这一瓶药,就把往日我对你的种种磋磨都一笔勾销,那才真叫我瞧不起。”
他没有说,亲爱的主角,我就盼着你早点找我秋后算账呢。你不牢牢记着在叶家受的苦难,将来谁找我复仇,谁来干脆利落地送我上路?
叶观沉默一会儿,冷笑出声。
“好一个等价交换。”他感叹,“各论各的,您心里的账倒算得清。”
“不是算得清,是你这种人没资格让我欠你的情。”
阮逐舟站起身。叶观忽然唤他:
“四太太留步。”
阮逐舟眼里划过一丝惊讶。
“还有什么事。”他问。
叶观断断续续地咳嗽,抓过那罐子:“我一个人怎么上药?”
阮逐舟思考了一下。说的也是,送佛送到西嘛。
他把罐子拿过来,重新坐下。而后他拧开罐子,手指挖了点冰凉的药膏,倾身把药膏涂抹在红肿的伤口上。
凉意丝丝,叶观唔了一声,忍住疼得龇牙咧嘴的冲动,后背肌肉几乎紧绷成石头。
“这药怎么会这么……”
“忍着。”阮逐舟说。
叶观悻悻闭嘴。
告密者态度不佳,手法倒算得上细致,仔仔细细给每一处伤口均匀敷上药膏。
屋里只有叶观隐忍的喘息。他有些颓废地把脸埋在枕头里,瓮声瓮气:
“您对别人,也是这样子吗?”
阮逐舟专心上药,尾音上挑地嗯了一声。
叶观居然听懂他的意思,解释:“就是非常恶劣,把打一巴掌又给个甜枣这招用得出神入化的样子。”
阮逐舟冷哼:“嫌我对你好?明儿我把房里你那孤本点了取暖,如何?”
一句话怼得叶观哑口无言。
阮逐舟很快上完药,把罐子放回桌上。叶观挣扎着抬头:“这就完了?”
“不然呢。”阮逐舟啧道。
叶观哦了一声:“多谢。”
阮逐舟没理,又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东西递过来。叶观下意识接过,翻开手掌一看,眼眶微微放大。
“这不是园子后门的钥匙,”他惊道,“您怎么会有?”
“钥匙留好,别告诉别人是我给你的。”倒打一耙的告密者看着他,“你父亲铁了心要关你禁闭,你进出时切莫声张。”
他想了想,又补充:“至于你要送出去的那批军火,我已经让我房里的丫鬟替我去码头,告诉他们再宽限你几天。”
叶观呼吸停滞一拍。
他哽了哽:“四太太,居然瞒着父亲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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