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玖、
良驹阿红再快,终究不是白圭当年那能日飞千里的大黑龙,两人自然没能当日抵达目的地,而是在途中客栈住下了。
不意外的,她们一个成年大姑娘与半熟少年,百狐在客栈老板娘道德抨击的视线下,依旧坚持要与她同住一间房。
白圭感到很忧心。
果不其然,当晚百狐不只爬床,还带着蛊惑笑意缓慢靠近,明显觉得白圭多月独身而睡,无法拒绝他百狐大人的美色相诱。
少年外袍半卸,露出姣好身材与结实上身,柔软发丝贴颊,俯瞰面无表情的她,垂眸带笑。
“知道吗?白圭,”他倾身,低低蛊惑:“虽然这十年里我的成长速度不如人类,但至少这身躯也成年了,足够和妳相爱……”
白圭二话不说,把这发情少年踢下床。
余悸犹存,这年纪的少年最可怕了,连看起来最淡薄的杨书彦都有其需求,闵上轩当年也是,腿好前还好,腿好后,就开始随心所欲爬床了。
“白圭!”地上却传来百狐怒吼,少年气得耳朵獠牙都冒出来了,他狂怒道:“妳以前不是这样的!别跟我说妳重生之后,忽然成了名门的那些圣人!”
白圭悻悻收脚,有些知错看着地上少年。
“虽然你精神年龄老早成年,但几个月我重生前,你看起来还是个男孩,对我来说就像弟弟撒娇。”
她无奈下了床,将地上活色生香的少年拉起,解释:“如今你的外貌已经长大,对我来说是个男人了,这就有压力了,你懂吗?”
百狐听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气又无奈,耳朵竖了又贴,贴了又平,明显天人交战。
“所以呢?”少年暴躁:“妳明明知道犬宫之主分身乏术,我要不了几天就会被叫回,好不容易妳复生,好不容易我有了与妳相当的外貌躯体,还不能让我抱抱妳?”
越说越怒,百狐一双紫眸都成了竖瞳。
“妳明明知道十年之前,二十六岁的我被困在男孩身体里时,是多么羡慕闵上轩跟杨书彦,妳明明知道的!白圭!”
看着那吼着吼着都要气炸的少年,白圭忽觉不忍。
根据百狐自己的说法,这家伙当初是跟她同岁的,但她一直觉得外貌给人的影响很大,当你看起来年少,众人也待你为少年,你潜意识里就会感觉自己年轻,百狐也是这样的。
这家伙虽比同外貌少年多活一倍的时间,可是他的精神年纪却还是比同龄男子,更加接近少年。
白圭伸出双臂,搂住那少年,将百狐脑袋压在自己颈项,五指一下一下梳过少年软发,另一手,则抚触少年的背,轻拍安抚。
刚开始,百狐自然又嚷嚷白圭把他当孩子,慢慢的,气愤的紧绷身子终于逐渐缓下,回拥她,只余沉默。
两人相拥,房中无声漆黑之中,彷佛又归返月沉殿,归返那彷佛时光冻结的晦暗,而彼此的体温是明灯,是昏黄燃起的烛焰,让人感觉安全,感觉被爱。
那晚他们终究什么都没做,只是相拥而眠。
在少年怀抱沉沉睡去前,白圭茫茫想着,想着不知道今后,她究竟会走入个什么样的境地里。
*****
隔天,白圭费力把那黏人的发情少年给踢下床,两人在小镇拉拉扯扯徘徊游荡了一上午,才终于再度共乘马匹,前往百狐所推荐的歌舞之城。
一路大晴,马匹阿红快蹄奔在官道上,刨起土尘,草木不断被他们抛诸脑后。百狐依旧坐在白圭身后,一手握缰绳,一手揽着她,让白圭靠着他坐的更舒适之余,也顺便吃吃她豆腐。
百狐依旧老样子,行为像登徒子,却可以和她聊些好姊妹的衣妆话题,好聊至极。
但此刻很明显的,这少年的心思大都放到纠缠她身上了。
“姊姊──妳为什么要送何清秋那家伙玉石良驹!”
“我才没有送他。”
“少来,我的属下都看见了!”
“……”
白圭困扰,实在很不想理会这少年争宠心思,偏偏人近在身后,想要不理也无法。
从前丁哲骧曾冷着脸问白圭“为什么妳收集来的属下都很古怪?”,而她无言以对,她也不想呀!明明也想收下可人贴心的下属,可不知不觉变成这样了。
都是像百狐这类角色,要是招惹到或许性命就不保。
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身后的百狐忽然缓缓俯身,带笑道:“白圭,妳知道十年后的舞步,和妳当年那个时代,大大不同了吗?”
白圭笑了。
百狐知道她的学舞兴趣,也爱找人共舞,从前在月沉殿里,最常陪她款款起舞的,就是百狐。
那似乎是种天赋,或是天生的风情,当年无论何种舞步,她跳一次,百狐就能模仿,甚至诠释的更为精彩,就算当年百狐外貌只有十岁出头,也不影响百狐长袖善舞的魅力。
那家伙的每个带笑振袖回旋,都让人屏息。
想起往日,白圭不禁浅笑,回答:“那些我当然知道,这几个月老早上青楼玩过,和姊妹们讨教过了!”
“上青楼?和何清秋?”
“对。”
“那家伙八成只敢站在门外对不?”试着想象那画面,百狐笑了,缱绻吻上白圭脑袋上的发丝,以少年中音温温道;“我们今晚也去玩玩吧,我绝对不会像何清秋那家伙那般无趣。”
“那,你要教我这十年来的这种舞步?”
“当然没问题。”
经过十年,百狐这身段顶尖的家伙,想必练成舞精了,想到这样的百狐要教自己,白圭就很期待,不禁噙笑回身,看向身后百狐。
身后的紫发少年也在微笑,垂着眸子模样,有种少见的温顺柔和。
两人对望,而百狐缓缓俯身,温温吻上她眉心。
那份缱绻让白圭感觉温暖,却也感觉迟疑。
她的确也喜欢这个性格两面又迷人的少年,喜欢这家伙把月沉殿视为无物,自己找来跑她谈情说爱的张狂跋扈,但心结却很难消失。
黄昏时分,两人抵达那青楼歌馆处处的华靡大城,鱼一样游入人群,正好赶上青楼歌馆黄昏的开店表演。
大街两边高高架起舞子,舞姬在上头旋转,歌姬带笑高歌,而乐队处处丝竹声袅袅无处不在。
白圭一路走,看的眼花撩乱,发觉这里比自己与何清秋待过的大城更要华靡,更要五光十色。
正看的津津有味,她的手腕却被拉住,抬眸,不解对上百狐目光。
只见面纱下,少年笑得意味深长,白圭仔细一看,才发现少年脚下倒了群保镳,都是被百狐一掌劈昏的。
“做什么呀你?”白圭对百狐这无差别攻击的习性,感到哭笑不得。
百狐却没理她,只是绕到台子另一边弯腰对伴奏乐手们说了几句,就拉着白圭上台。
一手拉着白圭手肘,一手扶着她腰,少年力气大的吓人,几乎是将白圭整个人给“搬”上舞台,她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发现自己与百狐已经站到了舞台上,站到了众人眼前。
白圭甚至发现,百狐这混蛋特意挑了个人潮最多的舞台子。
底下纨裤子弟大叔大伯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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