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婚后第一天和沈如瑾闹了一番后,后面两天也还算清净,没什么人一直在自己身旁转悠。
只是今晚郭莹莹必须再去找沈如瑾一次,因为明天是姑娘出嫁后的第一次回门,自己要提前和他说一下。
夜色将天地席卷以后,郭莹莹捧了一杯茶,礼节周到的进了沈如瑾的书房,进去之后见他奋笔疾书,头也没抬的问自己:
“何事?”
“那个......”
郭莹莹顿了顿,心中想着自己有求于他,便说话都软了七八分:“我想请你明日在回门的时候,表现的温和一些......别太冷淡。”
“回门?”
沈如瑾简单地吐出了两个字,随后将视线由手中的书卷转移到她有些瘦削的脸上,烛火的照耀加深了脸上的阴影,显得她整个人轮廓更加清晰。
“婚后第三天是丈夫陪着妻子回门的日子,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郭莹莹见他像是忘记了,于是捧着茶狗腿似的送到了他的跟前:“大人请喝茶。”
“你自己回去罢。”
沈如瑾像是已经看了许久的书册,觉得有些疲累,便顺手接过她的茶轻啜了一口。
如此云淡风轻的话,加上这番自然而然的做派,郭莹莹强忍着心中的不愉快问他:“为什么呢?”
“为什么?”
沈如瑾像是有点惊讶她这么问,然后告诉了她:“结婚三日了,你可唤过我一声夫君?”
“啊?”
这下轮到郭莹莹迷惑了,随即反驳道:“那你也没叫过我娘子呀?”
说罢一脸理直气壮的望着他,只是看着看着把自己给看怂了,于是在沈如瑾锐利如刀剑的眼神下,她面色泛红,憋了半晌才憋出那两个字:
“夫......夫君。”
谁知话音刚落沈如瑾便说:“皇上让我明日进宫,还是要你自己回去。”
说罢又端起热气尚存的茶水准备喝茶,下一刻却被郭莹莹一把端走,边走还边嘀咕道:“不能去就明说,平白占人便宜,茶也别喝了,自己渴着吧。”
走到了几步她都还不忘记转身补一句:“如今我也算是你们沈家的人了,新妇回门相公不作陪,相必丢的也不只是我一人的脸面。”
说罢转身继续往外走,刚到门口,沈如瑾的贴身随侍就和郭莹莹迎面碰上,只见他行了个礼后便匆匆进了书房。
郭莹莹脚步放慢,依稀听见书房里的两人在说着太夫人什么事,随后沈如瑾就步伐飞快的走了出来,阿春也紧跟在身后,两人像是直接没看见她似的越过了她,朝着前厅走去。
看着书房的门因刚关上还在微微的晃动,她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又捧着个茶杯猫着腰进了书房。
只是这次就不像上次那么好运了,书桌上的新政方略已然写的比上次多了许多,午门乱政的册子却不知去向。
但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郭莹莹将茶杯放在书架上便开始左右的翻找,足足在了半个时辰,直到远远地听见阿春的说话声才闪身出了书房。
沈如瑾再次回到书房后,一眼便见到了放在书架上的一个茶杯,走过去抬手轻触,丝毫暖意都没有。
阿春在侧急忙的取走茶杯自言自语:“哪个粗心的丫头,竟将茶杯落在这里了。”
随后又转身对沈如瑾恭敬地说道:“主子息怒,属下这就去处理。”
“无妨,你去干其他的事吧。”
沈如瑾淡淡的说道,阿春如蒙大赦,飞快的退出书房,干正事去了。
虽然郭莹莹刚出书房就想起了自己杯子没拿,还平白的害怕了一晚上,睡觉都没睡好,但是好在一整夜都没啥动静。
第二天出门准备回娘家的时候,发现沈如瑾已经在门口站着了,但是想着他要去宫里,便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上了马车。
随后就发现沈如瑾跟着自己上了同一辆马车,不免惊奇的发问:
“大人你不是要去宫里见皇上吗?”
“下午再去。”
“谢谢。”
简单的客套两句后,两人便不再有言语。
在回门的两三个时辰里,虽然爹爹和哥哥都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沈如瑾交谈,因此显得有些局促,但好在平稳度过了,双方都没出什么幺蛾子。
沈如瑾虽然没有表现的两人感情特别好,但是只要没有表现得很恶劣,郭莹莹就谢天谢地了,在此期间不知道将东西方的神佛问候了多少遍。
回到丞相府后,郭莹莹在回房前,再次对沈如瑾正式的道谢:“谢谢大人。”
不论之前的是什么想法,在这一刻,她是真的感谢。
过去节衣缩食的日子不想再说,但是现在年过半百的郭父升了个闲差,哥哥也在禁军里面有个小头领的职位,再加上皇上的赏赐和丞相府的聘礼,家里总算是宽裕起来了。
为了显得有面子,以及沈如瑾到家后不至于太寒酸,从来不习惯有人伺候的父子俩还买了俩丫鬟和小厮......
“这是你应得的。”
见她神思遨游的不知去向,沈如瑾说罢就去更衣准备进宫了。
于是趁着这个机会,郭莹莹再次溜进了她的书房,这次她先是在书架上翻了许久没找到,随后累的不行便坐在书桌前,抬手随意的翻了翻,刚翻了两册,午门乱政的册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轻松的结果让她忍不住想打自己两个耳光,为什么没有先看看桌上,白费了那么多的功夫......
随即迫不及待地翻开,郭莹莹不过刚看了几行字,便已经泪流满面,迟迟翻不开下一页。
“刑部按察使上鉴:昭和王朝1126年三月,北境之战大功告成,然镇远将军逾期不交兵权,瑄皇视其谋逆,下令诛杀九族,由九门提督沈燮执行......”
原来八年前的事竟然是这样吗?
镇远将军拥兵自重意图叛乱,所以皇帝才下令诛九族的吗?
而且还是沈家的人执行的行动,郭莹莹一时不知道对自己现在嫁给了沈如瑾这件事,是怎样的态度了......
郭莹莹觉得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便将书桌上的东西都恢复原位,随后悄悄地退出了书房。
原本一整夜都怏怏地不高兴,在第二日午时,沈如瑾便差人叫她去前厅,像是有什么急事。
“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边走一边问着走在身前领路的阿春。
“夫人的哥哥和主子那边的亲侄出了点冲突,现下正在大堂里请你过去看一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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