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的夜色寒凉如水，但是此时的丞相府却是宾朋满座，众人脸上皆洋溢着喜悦神色，人群中还时不时的爆发出一片欢声笑语。
姑娘家们则表现更甚，皆是一脸娇羞地、以手中物件半遮半掩地看着高台上的男子。
“嘁-”
宴客堂后的廊檐阴影中，轻轻地发出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随后她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做作。”
然后来不及多想，抓住侍卫换防的间隙，闪身进了此时空无一人的书房，将喧闹声隔绝在外。
原本就是冬日的寒夜，进了丞相府的书房，更像是直接掉进了冰窟窿，不知是害怕还是气温的缘故，她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有些难受。
“这沈如瑾家大业大的，可惜书房连盆炭火都没有，抠门。”
嘴上一边吐槽着书房的主人，一边左顾右盼的搜寻线索，不过沈如瑾还真是出了名的心细如发，一丝不苟的做派，她找了半个时辰，愣是没找到一点线索......
挫败的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随意翻看着桌上的公文，像是什么没有见过的事，便忍不住小声念出来了：
“当朝弊政主在重文轻武，当文武共进，方能保边疆稳定......”
后面大多是细节性的政策，女子觉得枯燥，便重新翻开了另一个册子：
“午门乱政！”
见到这四个字的女子忍不住念了出来，随后才发觉自己的声线高了不少，随即捂住嘴，轻轻地翻开了册子。
只是她运气实在是不好，刚看见扉页上的沈如瑾三个字后，脖子上就被人悄然搭上了一把剑......
剑刃冰冷的凉意瞬间冻得她直接僵住，直到身后的人发话，她才微微扭了扭脖子，见到了身后那人的衣裳下摆是府中侍卫的制式。
“你是谁，来大人书房做什么？”
身后的男人说话的声音也是寒冷如冰，叫人不寒而栗。
“我......我是......”
她一边说话一边往后看，只是话未说完，脸上的蒙面巾就被人一把扯掉，露出一张清瘦的脸来。
见到了她的真容，那侍卫语气温和了些：“我认识你，那个城门校尉家，二十岁都还嫁不出去的郭莹莹，快说，你到书房来做什么的。”
“大哥，有必要非得强调嫁不出去吗？我嫁不出去吃你家饭了吗？无聊。”
她翻了个白眼吐槽了一番，只是并未分散对方的注意力，那人仍旧是冷冰冰地看着她：“快说你来做什么。”
“我来......”
郭莹莹嘴上敷衍着，随即眼疾手快的从怀中掏出一把迷香粉，一股脑的全扬在对方脸上了，并趁此机会夺门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今日是丞相府主人举办东南之行大功告成的庆功宴，也是庆祝沈如瑾的官拜丞相的宴会。
所以沈如瑾近日才搬进来的丞相府，也是郭莹莹第一次来。
“有钱真好，宅子都修的这么大。”
她之前一直去的沈府，但是因为守卫是在严密了，原想着把沈府地形都摸清楚了就会有机可乘，谁知这才过去没多久，又换了一个大小不相上下的丞相府......
好在今夜趁着守卫的空缺，已然知道了沈如瑾一定在查八年前午门乱政的事，于是她心满意足的准备回家去，只是在下一秒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见着远处朝自己而来的十多个侍卫，大叫不好，闪身进了旁边全是女眷的宴客厅。
不过进去之后，郭莹莹就后悔了......
不管是自己的个头、身形、还是衣着，都是姑娘堆里最显眼的。
她穿着夜行衣在一堆花花绿绿的服饰里，异常显眼，更不必说和姑娘们娇贵丰腴的身形相比，她的身形更加瘦削挺拔，就连身子也高出半个头......
忍不住心里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随即闪身进了隔壁的另一个房间，在和里面众多的彪形大汉对视三秒后，又火速的退出房间了，走之前还不忘道歉：
“抱歉，走错房间了。”
再次回到都是莺莺燕燕的房间后，看着姑娘们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楼下沈如瑾的一举一动，完全没人注意到自己。
环顾了四周后发现，由于屋子里暖和，很多姑娘都将外衣或斗篷取下来放在身后的架子上，于是她当即表演了现场换衣。
摘掉夜行衣的帽子，将长发用随手拿的发带束起来，换掉外衣披上斗篷，想着在事情彻底传开之前，应当能混出去。
换完衣服，戴上兜帽以后，她也凑到窗口的地方去看着楼下的动静，一眼看到的却是沈如瑾，远远地看着他的面色比一般男子要白一些，墨色的长衫在灯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安静的坐在堂上看着歌舞。
她看见一个侍卫走到沈如瑾身旁说了什么话，随后又退了出来，郭莹莹觉得自己今夜多半要有牢狱之灾了......
随后继续看着楼下的那人，心下不甘地自言自语：“若不是出身沈氏大族，二十四岁怕也做不了宰辅。”
“你这话我们可不同意！”
郭莹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竟引来了姑娘们这么大的反应，后背一凉准备开溜，可是却被人抓住了衣袖说道理：
“当下的昭和朝中和沈氏一族差不多的还有几家，却没见到谁能有瑾哥哥这般厉害的人。”
“是呀是呀，瑾哥哥十岁便入朝为官，这么多年了，做丞相有何不妥，倒是你，十岁的时候还在抱着娘亲要奶喝吧。”
说罢一阵嘲笑声袭来，姑娘们纷纷拉着她的衣摆和兜帽嘲笑她。
“她身上的衣服怎么和我的一模一样？”
一个语气温柔的姑娘在人群中发声，随即便爆发出了更多的声音：
“她的斗篷是我的！”
“她的发带也是我的！”
“......”
郭莹莹知道自己理亏却还是嘴硬：“什么叫是你们的？我自己买了同样的不行啊!”
“不可能，我这衣服是宫里皇后赏的，你怎能买？”
那女子当即反驳道，随后众人才合力将郭莹莹的兜帽扯下，发现是她后，纷纷由气愤变成了嘲笑：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不要脸的。”
“城门校尉也能进今天的宴会吗？瑾哥哥还真是有气度，连看门狗都关照了。”
郭莹莹见她们说话也来越难听，实在是忍不住了，捏了捏拳头咬牙切齿的说：“你再说试试？”
“我就说怎么了！”
人堆里挤出一个姑娘，心高气傲的说道：“我家是皇后嫡系，算起来皇上是我哥，我说你爹是看门狗，你是长得丑玩的花的癞□□怎么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大庭广众偷衣服的。”
“你再说一遍！”
郭莹莹的牙齿咬得更紧，拳头也握得更紧了。
“我说你不过是一个低贱武夫的蛮丫头，都二十了还嫁不出去，你竟好意思来这种场合，平白碍了人的眼。”
正在气头上的郭莹莹，没有看见身旁几个姑娘在交换眼神，于是在她刚发话的那一瞬间，便被人合力推出了窗口。
“我......”
想让你看看二师兄长什么样......
刚在心里说完后半句，郭莹莹就扑通一声掉进了楼下的鱼塘里，伴随着疼痛感袭来，她的神思变得异常清明。
即便自己会水，出去后也一定会当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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