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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惊夜

小说:

我渣了的竹马黑化了

作者:

莫思量呀

分类:

穿越架空

“这个时辰才回来,想来是办妥了。”

顾湄一只脚刚踏进门,便听到了谢从彦这句意有所指的嘲讽。她只作未闻,给自己倒了盏茶喝了。

“伯爷还是将和离书早些备妥吧。”

她将茶盏搁下,连坐也未坐,转身便要走,仿佛与这人同在屋檐下一刻,便让她觉得恶心挫败。

一失足成千古恨,她当初怎么就选了这样一个人。

“是谁?”

谢从彦却拦在了她的面前,嘴角噙了抹冷笑。带着鄙夷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了几遍。

“伯爷在说什么?”顾湄冷冷地抬眼瞥他。

“站在你背后的人,是谁?”

谢从彦虽庸碌,却也到底是在勋贵世家里长大,今日一想才渐渐回过神来,顾湄她不过一内宅妇人,是如何对朝中的事知晓得这般清楚,又能这般精准地捏住他的把柄,背后必然有人。

“伯爷喝醉了吧,在说什么妾听不懂。”

她答得干脆利落,并不想与他多做什么言语周旋,抬脚便走出了这间屋子:“伯爷莫忘了答应我的事。”

顾湄走出没几步,便听身后哗啦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紧接着便是谢从彦那扭曲又快意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他顾知遥如今做了首辅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和我一样栽在你这个毒妇手里!哈哈哈哈……你个水性杨花的娼-妇!你个人尽可夫的婊-子……我谢家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顾湄只听了几句,便心无波澜地继续往前走。

一个将死之人的话,她何必放在心上,她这些年在安阳伯府所受的委屈与心酸,她要整个伯府为她陪葬。

***

八月初二,户部公布贪腐一案,终于渐渐到了收尾的时候,不少高官贵族都被牵连其中,轻者丢官罢爵,重者流放抄斩。

而安阳伯府在这场祸事之中幸免于难,只是落了一个失察之罪,褫夺了差事,又罚了些银两,这也着实让伯府众人庆幸了。

谢从彦亦信守诺言,将和离书给了顾湄,同时顾湄也当着谢从彦的面儿,将手中的那些把柄在炭盆中付之一炬,自此便算两清。

顾湄走上马车前回头看了眼这座幽深巍峨的伯府宅院。她当年放弃了自己的情爱,弃置了着自己的良心,就换来了这座锁了她四年的牢笼。

不是想回头,而是再也没有办法回头。

她一转身上了马车,那一刻顾湄对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跌倒,不要再有下一次,你这一辈子,是要一步一步往上走的。

她回到顾家的时候,与从前回门的时候不同,并没有什么得脸的嬷嬷前来迎她,直到她入了从前所居的芷汀轩时。方有外头洒扫的丫鬟婆子往上前来,接过她身后丫鬟的行李。

问了那丫鬟,知道此时众人都聚在顾府太夫人楚氏的敬晖堂内,她便直接带着水碧去了敬晖堂。

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有小丫头打了帘子出来,让她进去。

堂里乌泱泱的坐了一堆人,坐在最上首的是顾府太夫人楚氏,下头分两列坐着的,有她的嫡母杜氏,以及她的几位伯娘婶娘,有几分脸面的妾室姨娘。

再往下,是顾府几位还未出阁的姐儿,以及随侍的丫鬟嬷嬷,这一大堆人聚拢在一起,有说有笑。

虽然房里放了冰块,但顾湄一走进去,还是忍不住有种憋闷之感。

她一进来,除却几个年轻些的姐儿好奇看过来一眼,顾府的一众长辈仍彼此说笑着,面上都噙着那种得体又克制的笑。

人清冷暖,她早早便知晓,因此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上前给太夫人以及诸位长辈行礼请安。

太夫人楚氏只淡淡看了她一眼,脸色不是很好看,只随手让丫鬟给她搬个绣墩子,便继续听诸房说着今夏裁什么样的衣裳样子。

当时她的大伯母江氏说完率先向她看来,用语重心长的口吻叹了口气:

“要我说啊,湄姐儿,俗话说,这夫妻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什么事儿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你这么一闹,也多亏安阳伯府仁厚,给了你一张和离书,若是张休书,你让咱们家的姐儿日后要怎么嫁人才好。”

她话了了,又将矛头指向顾湄的嫡母杜氏:“你说是不是呀,二弟妹。这先头你也不好好劝劝。”

杜氏的脸色就不太好,但她虽素来打压手底下的庶子庶女,但是对上外头的时候,却是极为护短的。

她笑了笑:“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看这湄姐儿和离倒也是好事,听说这次贪腐案,安阳伯府牵连进去,如今虽无甚大事,到往后谁说的准呢?若这两个孩子真就过不下去,早早和离的也好,总比成了一对怨侣,日日回娘家闹腾的好。”

江氏听了这句倒是面色一僵,杜氏话里话外都是指摘她的的小女儿和夫婿不和,仗着娘家势大整日里回娘家来闹腾,搅得家宅不宁。

她下不来台,话头又转向顾湄:“是你母亲护你,显得我这个伯娘多事了。”

顾湄倒也不惧,只恭敬地垂首回道:“伯娘言重了,能听伯娘教诲几句,是我的福气,母亲出言护我,是母亲的慈爱。”

三婶娘王氏笑呵呵地接了茬:“我说啊,二嫂嫂说的也在理,咱们湄姐儿这般知书达理,哪里就愁嫁了。如今安阳伯府诸事缠身,早早地撇开干系也好,说起来我娘家那边还有个侄子,只是早些年耽搁了,知根知底的,总不至于盲婚哑嫁了去,赶明我找个合适的时机让你们相看相看。”

这位婶娘出身商户,娘家的侄子她多少也有耳闻。顾湄心中冷笑,转动着手上的镯子,含笑回道:

“劳婶娘记挂,只是我出嫁多年,不能侍奉在祖母母亲跟前儿,如今回来,我倒是想多尽一尽孝心,怕是要拂了婶娘的好意了。只是婶娘倒是提醒了我,九哥的官职当初走的还是安阳伯府的门路,如如今既要撇清关系,换个差事倒也稳妥。”

王氏一听便炸了:“我好心好意地给你……”

“行了!”太夫人楚氏沉着脸发了声:“都是一家子人,你这急赤白脸儿的,哪里还有长辈的样子!”

话了了又转向顾湄:“如今你既回来了,就要守我们顾家的规矩,莫摆什么伯夫人的款儿,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比什么都强。”

于是顾湄忙垂首应是,心里门儿清,她这位祖母是个会看戏的,也是个会唱戏的。如今都当上了太夫人,依旧把持着府中中馈。她这几方儿媳妯娌之间不和,没少有她从中挑唆,末了了再站出来,各打五十大板,全了她顾府太夫人的威严。

***

顾湄回了芷汀轩没多久,她的亲姨娘焦氏积极地赶了过来,一见着顾湄,便积极地把她搂在怀里,呜呜地抽噎着。

末了又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拉过顾湄的手来:“我儿你这些年受苦了,和离了好,和离的好,咱们湄儿生得这般姝丽,往后娘一定给你找个更好的。”

“那便谢谢姨娘了。”顾湄嘴上这般说着,却不动声色地将手从焦氏手里抽了出来。

她提了茶壶给她倒了一盏茶,推到焦氏面前:“娘哭了这么久,嗓子该难受了,来喝杯茶来润一润。”

“哎哎。”焦氏连忙应着,接过茶盏润了润嗓子,又去握顾湄的手,泪眼朦胧地只将她左看右看,又看得抹眼泪。

待焦氏觉得这场深情的戏码演足了,这才擦干了泪,议起正题:

“湄儿,嫁妆可都带出来了?你可不能犯傻,那是女人一生傍身的东西呢,不能便宜了那安阳伯府,铺子田产什么的,你若是嫌麻烦,娘给你打理着,原来那些安阳伯府的管事伙计可都要换了,搞不准哪个就藏着坏心眼儿呢,娘这倒有几个老实本分的掌柜……”

“ 姨娘放心,用的都是女儿自己的人,便不必姨娘操劳了。”不等焦氏说完,顾湄便冷冷打断道。

一天累下来,她已失去了和焦氏周旋的兴致。

“好好好,做娘的总是要多挂心些不是……”,焦氏见情形不对,忙转了话头:“我们湄姐儿真是命苦,唉,当初要是嫁的是那邓家的小子就好了,如今便是堂堂的首辅夫人了,这日后谁还敢给咱们娘俩脸色看……娘听说那邓首辅直到今日还没有娶妻,莫不是还记挂着你?娘跟你说啊,男人都是这般,得不到的永远都记在心里,我料想着那邓家小子必然还念着你,你如果抹不开脸面,就由娘……”

“姨娘,我今日累了,姨娘也回去早些歇息吧。”

顾湄闭上了眼,一股深深的疲累感自心底袭来。

焦氏面色尴尬,只是她在这个女儿处吃的瘪多了,脸皮早就磨厚,便依言起身要走,末了还嘱咐道:“等过几日娘带你去上上香,去去晦气。娘听说那宝塔寺的菩萨最灵了。”

待送走了焦氏,顾湄只觉额头一阵一阵的发着疼。

昨夜她本就没有睡好,今日却还要应付这些各怀鬼胎的人,只是很明显她还没有到可以休息的时候,他进来时便发现这芷汀轩只是将表面上的浮灰打扫了一下,而想要舒服地住着,要费上好一些工夫。

而她手边除了水碧,这院里只打发过来两个才留头的小丫鬟。

于是这大半天儿,她便指挥着小丫鬟,将这芷汀轩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又将带回来的一应器物摆上去。她知道自己并不会在这里住上很久,因而只是将这些日常的器物归置好。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她草草地用了几口晚饭,又提点了那两个留头的小丫鬟几句,安排好活计,她便出了芷汀轩的门,去找她爹顾知义了。

要说她对自己的爹有多深重的情谊,倒还真不是。她爹膝下有八个儿子、十个女儿,她在她爹心中也实在排不上号,父女之间情谊淡薄,只是她和离回家,总要去请个安,免得被人指摘了不是。

顾知义也是个极善钻营的,前朝时,顾家在京城之中也算望族,受祖上的恩荫,顾知义便位居太子少詹事。

前朝皇帝多疑,不设太子,这个位子算是虚职,手上没有什么实权,后来沾他那个伯爷女婿的光,成了正三品的太子詹事,但也没有什么实权。

倒是新朝初立的时候,他是最先站队的那一批,加上各种见不得光的运作,如今好歹跻身六部,是正三品的吏部左侍郎。

顾湄一路穿花过径,还没走进书房,远远地便看见她爹的长随昌百守在门口,心中便有了数,换了条小路,钻进了园子里。

果然一如往常,顾知义定是有要事要谈,园里的仆人大多被打发得远远的,顾湄轻声靠近书房,贴着墙根往里头听,里头喁喁的低语声传出来。

“殿下放心,臣已经安排好了,那看守李简的狱卒是臣的人,今夜他便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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