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跑开些距离，杨灵灵气喘吁吁，这才问道：“黎姑娘，你这是怎么发现的？竟然还看了这么久？”
黎慕缃摇摇手，赶紧解释：“没有没有，你进来那会儿我才刚发现呢。”
杨灵灵瞧着，黎暮缃此时的发髻已重新梳过，妆容也比此前明艳许多，定然是在这上面耽误了些工夫，又见她一副天真烂漫，不像是那有特殊癖好之人，许是听到那隔间的奇怪动静，心生好奇罢了。
便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不准备深究了，只道：“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估计这会儿菜都上齐了。”
正欲提步往雅厅方向去，臂弯却忽地被黎暮缃轻轻挽住。
转头疑惑看去，只见黎慕缃面颊微微泛红，吞吞吐吐地道：“待会儿，要是……要是观澜哥哥他们问起来，灵灵姑娘可千万别说……”
“说什么？”杨灵灵一愣，眼睛眨了眨。
黎暮缃咬了咬嘴唇，踌躇了半晌，实在觉得难以启齿:“就是……刚刚隔间里的那个啊。”
原来是在纠结这个啊。
杨灵灵不以为意：“男女居室，人之大伦，这有什么？”
更何况，那隔间中的画面还是她二人无意中发现，实在是没什么好羞-耻的。
黎慕缃却眉间微蹙：“正经人会在这种地方……行……这种事……吗？”
“不会。”杨灵灵摇了摇头，“那两人一看就不正经。不过，那也该是他们感到羞愧才是。”
黎暮缃语塞，支吾了半天，眼见说不过她，只好摇了摇杨灵灵的手臂：“总之灵灵姑娘千万别和观澜哥哥说就是了，好不好嘛~”
那声音娇柔万分，杨灵灵骨头酥了大半，只是说“好”，黎慕缃这才挽住她臂弯的手松开。
两人往回走着，黎慕缃随口问道：“对了灵灵姑娘，你和观澜哥哥自幼便认识吗？”
杨灵灵心中警铃大作，瞬时回想起昨晚那个奇怪的梦来。
原本她一心探案，只想速通，奈何被这红娘系统绑定了恋爱支线，不得不攻略禁欲系高僧也就罢了，如今她一介平头老百姓，尚在生存线上挣-扎，实在是分身乏术，没空和一个正三品参将，一个京城贵女，上演什么“她爱他他却爱她”的狗血三角恋戏码。
好端端的，非要作死和人家京城贵女抢男人，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没必要没必要。
就说这贼系统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看来当初选哪一个都不太容易啊。好在她过于贫穷，那天晚上没能将浪漫爱体验对象换成沈观澜，不然现在还真是骑虎难下了。
心中纵使百转千回，也只在转瞬之间，杨灵灵面上毫无波澜，点了个头，淡淡地回答黎慕缃方才的问题：“邻居而已，不是很熟。”
黎慕缃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地将她心目中，沈观澜如何武艺高强，如何文采卓然，又颇受她爹黎渊大将军器重的话说与杨灵灵听了，又忍不住向杨灵灵打听沈观澜以前的事儿。
杨灵灵见她讲得眉飞色舞，又问得认真，不禁也回想起“杨灵灵”年幼时与沈家兄妹一同上书塾时的情景。
沈家兄妹向来是书塾里功课最好的。沈南南是最听先生话的，沈观澜是最用功的，而“杨灵灵”，则是最令先生长吁短叹的。
这也不能怪先生，谁让她不是打瞌睡就是逃课呢。当然这也不能怪她，谁让课上的内容总是这般无趣，加之先生一开口说话就让她昏昏欲睡呢。
总之她与先生各有责任，便各打五十.大板吧。
先生姓陈，是个白胡子花花的老学究，只要抓着她的错处，便要拿着戒尺，凶巴巴地作势打她的手心。然而见她眼泪汪汪地一幅可怜模样，却也狠不下心来，只剩下长吁短叹。
当然叹息过后，还是要罚她抄书的。
她要是有这么听话就好了，自然抄书也抄得马马虎虎。多数时候，都是沈南南和沈观澜帮她抄的。
不仅如此，沈观澜还能模仿她的笔迹，那以假乱真的程度，别说是陈先生，有时候连“杨灵灵”本人都难以分辨。
回忆片刻，也只想起这些，便只拣了些黎慕缃爱听的，与她道：“你观澜哥哥自幼上书塾时便写得一手好文章，先生时常夸呢。”
得了这话，黎慕缃拍着手，笑声宛如一串银铃：“果真吗？不愧是观澜哥哥。你说他怎么这么厉害呢，武艺又高强，文墨诗书又很通，还会写话本，真的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
“他不会生孩子。”杨灵灵小声嘟囔了句，面上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着，眼见已经走到了雅厅门口，立即撩开珠帘躲了进去。
沈南南见了她和黎慕缃，连忙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和砚冰正要出去寻你们呢。”
见黎慕缃坐回方才的位置，向她投以求救的眼神，杨灵灵想也未想：“院子太大，迷路了。”
桌上的酒菜早已上齐，见她二人终于回来，储衙内连忙招呼道：“好了好了，人都到齐了，咱们边吃边聊，边吃边聊。”
待杨灵灵落座，这才瞧见她对面的县太爷手肘支着桌子，拖着腮，就这么大喇喇地和她们坐在一起，然而在座众人，尤其是沈观澜和黎慕缃，竟然没有觉察出丝毫的异样。
她忽地想起，此前在县衙大堂内，储衙内邀请众人前往观雾楼时，见县太爷也受邀在列，这两人从始至终都并未表现出任何惊讶之色，好像县太爷与她们同去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
不对劲。
眼见储衙内起身，拿了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对大家道：“快快，大家也都快倒上，赶快来上一杯。”
目的性十分明确，杨灵灵心知这是为了完成那个“相逢意气为君饮”的关键剧情任务，便也只好将心中的疑问暂且放下，赶忙倒了酒，跟着举杯站了起来。
储衙内朗声道：“相逢即是缘，大家于五湖四海相聚渝州，又能在此处举杯痛饮，当真是乐事一件。来！大家喝！”
这都直接点题了，沈南南几人自然也心领神会，起身附和：“对！乐事一件！”
“没错！”杨灵灵也跟着做出豪迈万分的模样，与大家碰杯，“都在酒里了！”
大家说罢，皆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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