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外面买的。”
“从哪买的。”
“从绸缎庄里买的。”
“胡说，这分明是朝廷用来祭祀太祖的御制湖州丝，哪个绸缎庄敢卖此物？”赵棠厉声喝道。
赵棠捧着裙子给袁达看：“袁指挥，这就是朝廷用来祭祀的湖州丝。”
刘知府没料到赵棠竟然从祭品上查他。
袁达讥讽道：“刘知府，朝廷用来祭祀太祖的东西，你都敢伸手拿？”
刘知府瑟瑟发抖。
袁达提醒道：“皇上派我来协助赵御史查案的，我劝你最好不要狡辩。”
李恕将守备太监和小吏地供词递给赵棠，赵棠抖着供词说：“这些年来，祭品是怎么被瓜分的，守备可是全交代了。守备自己偷着卖了一些，刘知府你自己拿了很多。”
刘知府此时为了脱罪，忙分辨说：“下官拿走的那些是辅国将军自己要的，辅国将军让下官送过去而已。”
“哦？那这条裙子呢？这裙子也是湖州丝做的。”
“其实我自己也偷着留下一点儿。”刘知府哆哆嗦嗦的交代。
袁达接着审问道：“刘知府，据我所知，你名下有不少田产，不像是花钱从百姓手里买的。”
刘知府此时只能老实交代：“皇陵附近的庄稼一向长得好，当年老郡王在世时看中了这些地，让我们想办法给他弄到手，我们要是不同意就说我们‘怠慢宗室’，没办法我们只能用‘划归陵寝用地’为名义，把这些田地一次次的归拢到郡王府名下。”
赵棠问：“你说的可是事实。”
刘知府发誓：“下官说的都是事实，黄同知，胡通判都能作证。”
袁达问道：“看来他们也得查一查，刘知府，你名下也有不少地吧。”
刘知府低下头说：“下官承认也拿走了一些地。”
既然都承认了，那也该抓人了，袁达让锦衣卫将刘知府带走了。
被锦衣卫押走的时候，刘知府带着哭腔大喊：“这都是老郡王和辅国将军让我们干的啊。”
接下来黄同知，胡通判也一起被抓。
有了这些确凿证据，赵棠和袁达押着几名官员进了京。
赵棠通过内阁将奏本递交上去，之后王恩禄将赵棠带去了西苑。
自赵棠去锦县上任，已经十余年没回京了。皇帝见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说：“赵棠你如今年岁几何呀？”
“回陛下，臣如今已经五十余岁了。”
“一转眼十余年没见了，朕记得上次见你那还是贵妃的哥哥告你的状。”皇帝笑着说。
“正是，这时光真是‘倏忽而逝’，一眨眼十余年了。”
“朕看你白了头了。”
赵棠笑着说：“臣已经老了。”
赵棠仔细看了看皇帝，发觉皇帝面色清瘦，略失血色，像是气色不足的样子，自己不是御医也不敢询问龙体是否康健。
“陛下，臣此次在凤阳府查出了不少事情，当地官员不仅贪腐，还敢把祭祀太祖的祭品偷拿着出去卖钱，甚至还敢私拿祭品自己用。”
“什么，祭品都敢卖？还敢自己拿去用？”皇帝惊得睁大眼睛。
“回陛下，臣查看存放祭品库房的时候发现，他们偷卖祭品还从民间买一些廉价的东西顶替，还有藩国进贡的香料、宝石，还有湖州丝做的祭祀丝帛都被他们拿去用了。”
“是谁干的。”皇帝狠狠的问。
“涉案官员除了管理祭品的守备公公，还有知府几人。另外，臣还查到内官监钱公公虚报物料价格、克扣工匠工钱、夸大石料用量、私吞修缮剩余银两，共计一万余两银子。”
“呵呵呵。”皇帝冷笑着，他想用银子的时候，那些文官左拦又挡，下面这些官员巧立名目，各种捞钱。
“陛下，这几人已被袁指挥押送到刑部了。臣还有一事。”
“说。”
“据刘知府交代，濠成老郡王在世时曾看中了皇陵附近的良田就强行让刘知府他们用‘划归陵寝用地’为名义把大片的良田占用了去，老郡王又把其中一部分送给了自己的儿子辅国将军。当然了，刘知府他们也没少拿。失去地的百姓成了流民。按照太祖留下的规定，本来应该把淮河附近用淤泥堆积的淤田分给流民种庄稼，结果也被当地官员给瓜分了。”
赵棠接着说：“还有这些祭品有相当一部分是被辅国将军拿走的。”
说着赵棠从袖子里掏出了刘知府他们的证词，补了一句：“陛下，包龙图曾说‘贪吏如仓廪之鼠，不除则伤稼穑’啊”
皇帝越看越上火，咬着牙说道：“赵棠，你和袁达两个带着圣旨去凤阳府。”
说着把证词给了王恩禄说：“你去让内阁拟旨，就说凤阳府濠成郡王的兄弟辅国将军，勾结官吏侵占百姓良田，私拿私用皇陵祭品，全家贬为庶民，除了革除宗籍、宗室俸禄外，抄没所有房产田地，所有的金银古玩字画一并抄没，并罚他在凤阳府看守皇陵。郡王府的也抄了。”
赵棠急忙说：“陛下，老郡王几年前已经薨逝了，嫡长子继位，现如今这位濠成郡王已经将老郡王当年占用的良田归全部还给当地百姓了。”
“哦？看来这位郡王还是很有良心的。这样吧，本来应该没收郡王府所有田产，既然他能替父改过，朕也就不跟他计较了，但辅国将军是他兄弟，他这做兄长的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兄弟，还是要罚的，那就只罚‘岁减禄三千石’，给他个教训就行了。”
王恩禄领命后带着赵棠去了内阁，赵棠看到了年事已高的樊阁老有些心酸，上前行了礼：“阁老，多年不见。”
樊阁老看着赵棠花白的头发叹了口气：“行之啊，这些年你受累了。”
赵棠笑了笑：“为朝廷办事是应该的。”
樊阁老笑着说：“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跟你现在一样的年纪，你那时候多年轻啊。”
“是啊，当年还是阁老提拔了下官，一转眼二十多年了。”赵棠心里有些哽咽。
樊阁老赞叹：“行之，这些年你做得很好，证明我的眼光不错。不过你还得叩谢皇上，是皇上慧眼识珠，不然你在户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出头之日。”
“所以这些年下官一直尽心为朝廷做事，为陛下做事。”
王恩禄此时上前把证词提交给樊阁老说：“凤阳府濠成郡王的兄弟辅国将军，勾结官吏侵占百姓良田，私拿私用皇陵祭品，全家贬为庶民，除了革除宗籍和宗室俸禄外，还要抄没所有房产田地，抄没金银古玩字画，并罚他在凤阳府看守皇陵；另外濠成郡王因管教兄弟不严，岁减禄三千石。请内阁拟旨吧。”
自从赵棠和袁达押着刘知府他们进京后，多日没听到再有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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