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箱的黄铜扣锁布满锈斑,像经年累月结的一层痂,沈若臻抚摸着,这是他的箱子,幼时装玩具,长大后收在沈公馆的吸烟室。
项明章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来不及喝一口热茶就把所有人打发了,客厅只剩他们两个,说:“打开看看,里面有你的东西。”
沈若臻掀开木箱盖子,五角花格盛满物件儿,熏盒算盘,拨子印台,丝缎怀表盒,他难以置信,等打开第二层,宾大证书,明细票据……全部都是他的旧物。
沈若臻环视四周,地毯上是沙发茶几,头得对不对?”
沈若臻深藏的心思被看穿,被挑破,竟有一些痛快,他索性坦荡承认:“对,你说得没错。”
项明章继续道:“你披着‘楚识琛’的身份,办了多少事你记得吗?主动找我进项樾,做秘书,是能屈能伸;借我的手打击李藏秋,也算不择手段;千里迢迢去哈尔滨请周恪森,又成了一片丹心;为了这次的项目彻底不掩锋芒,你根本抛不下成败和功业。”
项明章细数沈若臻在新社会展现的一桩桩事迹,亦是他对这个人从赏识到沦陷的过程。
沈若臻听得发怔:“原来做过那么多事,就算败露也无憾了。”
项明章说:“败露后你就是骗子,一切都会变质。欺骗楚家人的感情,插手亦思的公务,楚太太和楚小姐会伤心,李藏秋会趁机反扑,拥护楚少爷的人会觉得发生了一场闹剧。”
“我何尝不知。”沈若臻道,“亦思形势好转却不稳固,楚太太脆弱,小妹还没毕业,不能挑大梁,和李家父子的关系也没有根断……”
项明章击中要点:“所以楚家和亦思需要你。”
沈若臻说:“你的意思是?”
项明章道:“我希望你继续做楚识琛,待在项樾和楚家,我会帮你隐瞒,直到成熟的时机再曝光。这期间想办法把你的真实身份落实下来,到时候你就可以做回沈若臻。”
心头大石蓦然坠地,沈若臻感觉自己浑身赤/裸,他的欲望和顾虑,项明章全都摸清了,看透了。
这三天,项明章思考得很清楚,第一件事,要把旧物带回来,让沈若臻明白这个世界存在他的痕迹,依然有人记得他,给沈若臻一份归属感。
第二件事,让沈若臻继续用“楚识琛”的身份,这是双向互利的,减轻沈若臻的愧疚,维持他安稳的生活和事业。
项明章意识到,如果沈若臻内心漂泊不定,他又何来安全感
?
所以他要沈若臻在这里安心他才会放心。
但是还不够项明章觑着沈若臻手上的戒指雄鹰注定飞向高处他道:“那天在海边找到你我真想把你关起来可你不是小猫也不是召之即来的芙蓉鸟。”
沈若臻的胸口有什么东西满溢着:“那你打算怎么办?”
项明章从包里掏出便签和钢笔说:“我要和你签一份新的君子协议。”
往事浮现沈若臻问:“协定什么?”
项明章笔走龙蛇:“不准独自去亚曦湾不准让我找不到就算是鹰也要归巢你不准去别处只能落在我身边。”
沈若臻睁了睁眼眶竭力把项明章看着:“还有吗?”
笔尖忽停项明章轻咳一声又加了第四条:“不准要回旧照片。”
沈若臻道:“什么旧照片?”
项明章搁下笔从大衣口袋掏出那张泛黄的黑白照他狡猾地提前收了起来:“为你来回奔波带回这一箱东西我收个回扣不过分吧。”
亿万豪宅空置不理却私藏一张民国三十二年的旧照片沈若臻觉得好荒唐
项明章确认:“照片给我了?”
沈若臻说:“是。”
项明章站起来贪婪地看着沈若臻:“除了照片活人我也要。”
曾经各留一线沈若臻始终记得在哈尔滨那一夜的克制这次他先声夺人:“项明章你喜欢我吗?”
项明章从索要答案变成了回答的那个他忍耐得够久了明明白白地说:“是我喜欢你我爱上你了。”
他逼近沈若臻跟前:“我为你沈少爷神魂颠倒金屋藏娇都怕亵渎想要名正言顺地确认双方关系那你准备好了吗?”
沈若臻胸腔滚烫委婉又露/骨:“上次问这句话的时候你是抱着我的。”
缦庄预备的衣服是项明章的尺寸白衬衫有些宽大笼罩在沈若臻的身体上显得空项明章抬手握住他的腰窄薄柔韧掌心摩挲至背后一只手臂足以搂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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