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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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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

“启禀皇上,”太医躬身作揖,一丝不苟道,“褚小姐本就患有寒症,因长时间受凉而导致忽然昏倒,服下温阳丸后一炷香便能醒来。”

“好端端的怎么受了凉。”景仁帝微叹一声,“褚家这丫头命运多舛,倒是苦了她了。”

皇后将褚雪镜接进寝宫里照顾,眼下褚雪镜还未苏醒,即便是皇帝也不好进殿。他瞥了身后木着脸的卫北临一样,转头去问贺尹,“忠远侯一家在何处?”

贺尹道:“皇后娘娘将他们安排在偏殿等候。”

景仁帝了然颔首,拂了拂袖袍,“北临,你随朕去瞧瞧他们罢。”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宛若雕像立在原地,肉//身杵在那,魂儿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景仁帝:“……”

贺尹忍着笑,也就是皇帝纵着世子,换旁人脑袋都掉八百回了。

他上前低声道:“卫世子,陛下叫您呐!”

卫北临无神的眼瞳动了一下,对上皇帝似笑非笑的目光。

“陛、陛下,”卫北临一紧张就结巴,“臣…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景仁帝嫌弃得打量他两眼,冷哼一声,“得了,就你那身板,还没罚就倒了。”

这是内涵他弱鸡么?卫北临眼皮一跳,下意识嘴硬,“臣身板挺结实的。”

景仁帝无言睨了他一眼。

瞧么,心上人晕倒了,嘴也跟着没把门了。

非要跟着比翼双倒才高兴呢?

贺尹以拳掩唇,轻咳一声以作提醒。

卫北临:“……”

他瞬间反应过来他方才怼的人是皇帝,啪啪在心里给了自己两拳头,立马告罪:“臣口无遮言,陛下恕罪。”

卫北临啊卫北临,伴君如伴虎,你脑袋不要了吗!

景仁帝也不知是生气没生气,鼻子哼了一声抬脚走了。

卫北临回头瞥了灯火通明的寝殿一眼,却不敢再逗留,快步跟上。

先前在梅园,褚雪镜同他讲话的时候的确脸色有些苍白,手也被冻紫了,但……

女人微带泣音的话语犹在耳畔——

帮帮我,救救我。

他总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参见陛下。”

男人深思时景仁帝已然步入偏殿,忠远侯、褚朗和褚玉霜皆在,忠远侯夫人乔恩兰应是去了内殿照料。

“不必多礼。”相对于几人明显的慌乱不安,景仁帝倒没什么架子,“除夕夜是个好日子,小镜却病倒了,朕也心中有愧啊。”

……小镜?

卫北临不动神色地观察过他们的神情,都习以为常一般不见异色。

称呼这么亲切,难道褚雪镜与皇家有什么渊源么?

他克制不住不去联想萧胤玦。

皇后无子,萧胤玦虽不是当今皇后亲生,但自幼被抱养到皇后膝下,不是亲生也胜似亲生。而萧胤玦聪慧好学,即便之后有皇子诞生亦不曾动摇过其地位,皇帝对他寄予厚望,在他十一岁时便将他封为储君,可见宠爱——

这是原书中对男主萧胤玦的叙述。

因此当萧胤玦向皇帝请求赐婚他与褚雪镜时,即便忠远侯一家没落,不能给太子助力,皇帝因爱子心切还是答应了他,甚至给褚雪镜封了县主以抬身份。

那么……皇帝和皇后是已将褚雪镜看做未来的儿媳了么?

“陛下言重了,”忠远侯恭敬道,“小女体弱,臣多谢皇上、皇后娘娘不怪罪。”

景仁帝笑了笑,“小镜如今这样,朕有责任,忠远侯不必如此。”

他扫了一眼站在忠远侯身后低眉顺眼的褚玉霜,道:“这便是你才找回来的三女儿?”

忠远侯揣摩不出他突然提起这事的含义,只得诚实道:“是,陛下。”

景仁帝眸光幽幽,道:“走上前来,让朕瞧瞧。”

忠远侯咽了下口水,景仁帝此举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但帝王当前,他扭头对褚玉霜低声道:“陛下唤你你过去就是。”

褚玉霜缩了缩脖子,依言走上前。

景仁帝支着下颌,眼神在她周围徘徊一圈,似是好奇般说:“你的香囊挺别致的。”

她鹅黄色的裙袂前挂着一枚藕粉色的香囊,针脚细密,精巧地绣着一只白色的小兔,兔首缝了一颗亮红的玉石作眼睛,颇为生动。

褚玉霜从前养在市井,不曾如此近距离地面见过皇帝,颤声道:“回陛下,是…是臣女自己绣的。”

景仁帝却没多在那枚香囊上停留,转而问:“从前是哪里人?”

褚玉霜下意识要去看忠远侯,立在景仁帝身边的贺尹突然出声道:“皇上问话,不必看旁人,三小姐只管答便是。”

皇帝既然问了,那问的必然不是明面上的浅显问题。

她脖子缩得更紧,唯唯诺诺道:“回陛下,是沧州人。”

沧州人……

卫北临忽然想到什么,眼神飞快地瞟了皇帝一眼。

他嘴角含笑,眉眼却如风雨欲来,沉沉地压得人喘不过气。

原来宴上舞女没能送出去的“大礼”在这里。

“陛下!”

忠远侯亦意识到景仁帝问话背后的动机,火急火燎跪了下来。

忠远侯府自先帝之时便势弱已久,但忠远侯仍能靠自己在朝中混出礼部尚书一职足以说明他是个人精,他膝行两步,急切道:“陛下,臣等与沧州一流绝无干系,陛下明鉴啊!”

忠远侯一跪,为儿为女的自然没有无动于衷的道理,褚玉霜和褚朗也齐齐跪下,仓皇道:“请陛下明鉴。”

景仁帝轻合着眼,仰首长叹,“褚回泽。”

忠远侯颤抖着俯下身,声音竟有几分哽咽,“臣在。”

“严峰遇害,是为述职。”皇帝沉声道,“朕苦于没有证据,不能让他瞑目啊。”

忠远侯趴伏着,绯色官袍拖曳在地上,背脊弯曲如弓,“陛下,臣与严峰曾是莫逆之交,可惜政见不同难以同路。”

他猛地抬起头露出赤红的双眼,“但臣绝不会害他!陛下!臣是清白的!”

景仁帝眸色晦暗地从跪在地上的一行人一一滑过,偏殿的门突然被冲开,一个穿着侍卫服的男人单膝着地,抱拳朗声道:“陛下,沧州舞女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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