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日堆肥法,难点在于原料筹备和碳氮配比。
庄聿白在现代社会常用的豆粕、鱼肠等眼下没有。这个时代豆油都还没上餐桌,哪去找豆粕。
他看着通往北山的那条小路,眼前一亮,这满眼杂草不就是极好的原料么。
孟知彰的衣衫至少大自己两个尺码,庄聿白找来布帛将稍显空荡的袖口和裤管缠住,又从紧邻灶屋的小仓库中翻出镰刀和铁叉。
筹备原料过程中,柴院旁那堆稻草和灶下的灰烬,都出了一份力,做虾片剩下的虾头虾壳也有了用武之地。
菜园东北角,离家最远的地方划出一小片堆肥场地。津津细汗浸湿庄聿白的额角碎发,他解下腰间巾帕擦了擦脸。
所需原材料齐整堆在空地,稻草打底,青草杂陈这几日攒下的不多的厨余。庄聿白掌控着用量和比例,一层“碳”一层“氮”,慢慢铺着材料。
碳氮比处于摸索阶段,就像新手和面一样,也会出现水多加面、面多加水的情况,中间庄聿白又去割了一堆草回来。
日头渐斜,长宽1米,高1.5米的肥堆站在夕阳下,像一株毛茸茸的大蘑菇,静待4天后的第一次蜕变。
*
庄聿白带着一身薄汗回到家。
他撩起清水洗了把脸,上下内外也简单擦拭一番,之后顺手洗了根孟知彰留给他的黄瓜,一边巡视满院淀粉,一边直接生嚼起来。
黄瓜清甜爽脆,咬一口汁水迸裂,唇齿生津。“嘎嘣嘎嘣”一声接一声,疲累也一扫而散。
淀粉已经干透,粉块洁白无暇。庄聿白捏了一粒用指腹轻轻碾碎,丝滑细柔漫在指尖,比婴儿肌肤还滑。
是时候做虾片了。
半透明大青虾,在桶中乱跳跳的,目测有三四斤。庄聿白不知虾的主人,那位坐拥几座山的云先生,会是怎样一个土财主,若今后批量生产虾片,也不知能否稳定捕捞。
青虾去头挑线,清透水润的虾仁用刀在砧板上碾抹成泥,而后与淀粉以1:2的比例和成面团。
淀粉流淌性强、无韧性,庄聿白费了些功夫才和成一个大面团。理论和实践有时果真隔着一条河。只有光腿摸着石头趟过去,才知水面下的深浅和冷暖。
面团比想象中平滑,透着虾泥的青灰色,但手感硬邦邦,反推力微微硌手。
庄聿白继续按揉,将面团塑成直径4厘米条柱,盘在手上,宛如一条圆胖胖的白蛇。随后提刀切成三寸长的一截截面胚。
锅中加水,水沸面胚下锅,大火烹煮。一双竹筷不停推转水流,一则保持面胚形状,二则避免粘锅。
水面上,白汽翻腾,将一瀑琥珀发色几乎淹没;水面下,青灰色面坯瞬间变成淡淡的橘粉色。
约莫二十分钟后,面坯渐次浮上水面。八九分熟是有了,不过仍需继续煮,这一步宁过之勿不及,面芯有生粉就功亏一篑了。庄聿白加把火,又煮了十分钟。
熟透的面坯捞出,快速放进凉水冷却、定型。细长手指跟着探入水底,坯润汤清,淡粉色柱状面胚,满满一把握进手心,滑溜溜,润乎乎,还留着温度。
或许虾泥不够细,面坯入水加热,内部受力不均。细摸去,坯柱上布满如筋的凸起。
庄聿白伸手去捞,太滑了,不小心便会像泥鳅一般溜走。
他还是强行抓了一根出来,滑滑的,润润的,温温的,半透明的橘红面柱透出鲜虾的微甜。
五六根面坯排排躺在通风圆簸箕上风干脱水的时候,庄聿白将剩下的淀粉,仔细收在一个小面袋中。面筋球也包了五大包,满满一摞。
对食物的占有,总能带来天然的安全感和幸福感。
淀粉和面筋都可以常温存放一段时间,多做些方便随时取用。晚饭后,天擦黑前,庄聿白又水洗了一波面筋。面筋炸成面筋球,面水仍静置缸中沉淀。
明天一早晾晒淀粉,检查肥堆状态,再收拾出一小片育苗圃,问下牛大有哪里可以搞点菜种或菜苗。
身处陌生时空,身边的一切都在按计划有序进行,这种安稳的操控感,庄聿白很安心。
夜幕降下,结束一天劳作的庄聿白爬上孟知彰的床。
虽然只有半日之缘,却像认识了许久。他仰枕着胳膊,开始好奇这个雄壮书生平日都是怎么生活的。吃什么,衣服去哪买,他出门几日不回,家中没有代步工具,路上也没有公共交通,全部用脚量么?嗯……会不会太辛苦。
庄聿白不算娇气的人,但他不喜欢吃苦。
太阳还没露头,庄聿白就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口中留存的皂角味,清新又提神。
淀粉水已净透见底。清水倒掉,洁白膏状淀粉沉在桶底。庄聿白用铲子将半固体淀粉铲到圆簸箕上,慢慢推开摊薄。
虾片面坯已半干,用手一掰,韧如牛筋。
面坯切成均匀薄片,庄聿白的刀工只能做到半毫米到一毫米之间。淡粉色坯片,在刀后齐整码成一排,圆、韧,自带一种均匀的美感。
胚片逐一摆在圆簸箕上,竹片的枯棕托起胚片的嫩粉,阳光下赏心悦目。
晒干的胚片过油一炸,就是酥脆鲜香的虾片。想到虾片入口后的“咔嚓咔嚓”,庄聿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
孟知彰家坐落在村子最北边,四邻离得稍远。
一条小路铺摆在杂草丛生的荒地,蜿蜒向北隐入山中。庄聿白想起自己就是从这条小路上被狗追“追”来的,姑且称它为“来时路”。
肥堆外围毛糙的杂叶秸秆微微下塌,看来内里已经开始发酵反应。是个好开端。
菜园齐备还需两周,庄聿白计划先搞一个育苗圃出来。至于育苗圃的底肥,他准备去山中“借”点腐殖质。以免惊动上次追自己的黑狗,那就在山脚外缘“浅借”一些吧。
山林没经过开发,厚厚一层陈年枯叶,脚踩上去潮湿绵软,一看便知肥力深厚。
轻轻扒开上面的残叶,黝黑松透的腐殖层,对植物来说简直是黑色黄金。庄聿白两眼发亮,连泥带土“借”了半筐。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庄聿白马上到家时,身后响起一串拨浪鼓。一个货郎挑着担子,正一步一颤走来。
在没有超市的古代,货郎可以称得上是移动小百货。见前方有人等,货郎忙加快脚步。
“小郎君可有什么想买的?眼下时新玩意,小可这担子上都有!”
庄聿白朝货担上看去,挤挤挨挨、满满登登、形形色色的小玩意,横七竖八、见缝插针地将前后两个大木箱塞得没一寸闲置空间。
雨伞、风筝、香囊、蒲扇、擦丝器,甚至刀枪剑戟等儿童玩具也是应有尽有。连帽子上都没放过,别着红绸花朵和几支小旗子,活脱脱一个行走的展示柜。
“可有清洁类的用品?”庄聿白将他的黑色黄金放在地上,笑着同这货郎提需求,见对方迟疑忙补充道,“比如皂角、牙刷之类的。”
“有!有有。”货郎弯腰去打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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