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关上，祝韵沉口气，“查到什么了吗？”
“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
“看来是被人刻意抹干净了。”
祝韵眸子渐黑，父亲的案子，查了半个月都没有蛛丝马迹。府衙、刑部、大理寺无一记录，就算当初有人诬告，也该留有痕迹才是。她站起来，看着外面艳阳高照，绿叶被晒得蔫答，“我去一趟西街，既然当初有人诬告，周边商铺总该有人知道。”
“这就是我要给你说的第二件事。”
没了外人在场，两人不用刻意装恩爱，肩并肩而站灵魂契合，“清霜，我派人去调查过，你父亲死后不久，周边的商铺就换了人，之前的掌柜早已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祝韵转过头，“满街的百姓，就没人看见？”
“你父亲是夜里被押走的，当初只有隔壁古董店开着门，但我去查的时候，古董店已经换了人。最有趣的是，换的人，我正好认识。”
“谁？”
“萧国公。萧国公是先皇后的父亲，也是太子的亲外公。”
“太子？皇室？”祝韵蹙眉，“我父亲就是一街巷大夫，怎么可能和皇室扯上关系？”
“他不想和皇室有关系，但皇室想和他发生关系轻而易举。”江景轻笑，拉着她坐下，“史应说你父亲被告贩毒，这毒若不是你父亲私心，那就是他们想要。”
“国公府要毒？”祝韵抬眉，“江景，在南国，贩毒可是死刑。”
“陛下与先后伉俪情深，为此对萧国公宽容异常，先后崩后，其弟萧恒更是直接从校尉提拔到将军。”
“萧家盛宠，比史弘更是不同。”祝韵轻笑，“也不一定是他们家，不急。”
“若真是呢？”江景盯着她，一双眼墨色尽染，“萧家的势力非常人所能及。”
“若真是……再说。”指尖的水滴到茶杯里，打破平静，掀起一圈圈涟漪。
三日后太后赏花宴，江景带着人露面，一见两人，太后忙上来拉着祝韵的手，“消减了不少。”
细细打量后又看见她衣服淡雅，轻皱眉，“景儿没给你银子？怎么穿得这么素净？”
“皇祖母，清霜不喜欢绸缎金钗，我买了她不用。”
太后歪头看过来，“嗯？”
“太后见怪，我无心这些。”
“还在为孩子的事伤心？”太后拍着她的手，“好孩子，哀家不怪你，你还年轻，好好养身子。前些日子皇后说要给景儿再纳一房妾，他死活不愿意，说只得看上你。等养好身子后，你给哀家再生一个曾孙，哀家做主替你寻个好人家，扶你做正妃。”
‘哼~’牡丹花旁突然有人轻声笑，往这边翻了个白眼，“太后，您着急抱曾孙，可您也得想想你孙子生不生得了，太医院都说瑞王世子体虚多汗，房事根本碰不得，还不知道上次怀的是谁的呢？”
太后转眼，看着那边，眉心夹上烦躁，“哀家记得皇后才让你闭门思过，这就出来了？”
“皇后关着臣妾，可陛下想见臣妾，臣妾思索着，这皇后娘娘的旨意总不能大过陛下去。”
太后闭上眼别开，皇帝越老越糊涂，放着满宫嫔妃不看，偏偏放不下一个狐媚子。
穿着橙黄色衣衫，丽妃花枝招展的走到祝韵面前，“你就是世子的侍妾？听说以前是史家的奴婢。”
“住口！”祝韵正要出声，旁边站着的皇后率先发话，“丽妃，皇帝宠你，但你也该分分场合，现在清霜是景儿的侍妾，是暮云苑的人。”
丽妃一个白眼，“能当上侍妾还不是靠她的肚子，清霜啊，景儿可是瑞王的独子，他的身体连太医都说病弱无力，你说说，你是怎么怀上的身孕？”
顿时，后院寂静。皇后沉默、太后缄默，祝韵看了一眼，顿时也明白这两人心中的猜疑。
“皇祖母……”
“世子，别怪我没提醒你，后院里腌臜的事可多了去了，一个奴婢升到侍妾，谁知道她是不是别有用心。”丽妃绕到江景身旁，轻轻吹着风。
“皇祖母，是我强迫她的。”扇子收起，江景牵上祝韵，明目张胆对着那人，“两个多月前她还没进侯府我就看上她，后来有一次在裴家留宿，趁着醉酒发生的事。至于我的身体……丽妃娘娘，这就没必要跟你解释了吧。”
说完，他又勾着笑，“都知道今日是皇祖母单独叫皇后和清霜来赏花，不知您来，做什么？”
“陛下让臣妾给太后请安。”丽妃不慎在意的行个礼，随即目光又落到祝韵身上，“一晚上就有了，你可真厉害。”
“娘娘万安，我有些调理身体的药方，若您需要，我也可给您。但涉及皇家颜面的事，下次还是不要在公众场合。”望着她，祝韵也半分不惧，“毕竟世子是太后亲孙、陛下亲侄，咱们关起门来是一家人，问什么都不为过。可御花园里人来人往，万一被有心之人听到，拿去大做文章，有损娘娘的名声。”
“伶牙俐齿，还是个厉害角色。”丽妃勾唇，一圈圈开始围着她转，“可惜我不在乎名声，我只在乎陛下。”说着说着，她又看向皇后，“毕竟陛下的恩宠才是脸面，若陛下不爱，位分再高，也不过虚设。”
皇后脸微僵，整日对着她张扬跋扈的模样，恨不得立马弄死。可上次刚关了紧闭皇帝就夜里去寻，满宫妃嫔不见宠幸，独独睡在她那，也不知中了什么迷魂香。
太后闭眼，转着佛珠不说话。后宫里的手段，她看了一辈子，谁是谁非自然清楚，但这紫禁城，要的就是名正言顺，只要名够正言够顺，杀了人也是死人的错。
脸被踩在脚下碾，皇后气量大，可祝韵没这气量，她看一眼江景，见他点头，便不再束着手脚。“娘娘身上的香好闻是好闻，只是就算不想孕育子嗣，您也不该用这么大的量，毕竟这东西用多了对自己身体也有伤害。”
“你胡说什么！这是龙涎香！”
“我自幼学医，闻得里面含有大量麝香，若偶尔一两次还好，使用多了恐怕伤身体。”祝韵低眉，不卑不亢道，最后看了眼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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