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垂眸，“世子是这么说的，而且将我赶出来了。”
祝韵沉口气，拿上医书，“罢了，我过去看着。”
素月担心她肚里孩子，一路跟着过来，“世子，王妃特意交代要小心孩子，您不能累着姑娘。”
江景坐在案桌前，同样看着书，见祝韵进来，微展笑颜，“清霜和我一起睡，你在外间，有事喊你。”
素月还要再说，可见他眼神又充上凶意，只得作罢，转身去安排安排外间。
“你想干什么？”祝韵走近，看着忽明忽暗的烛光。
“章家说，婚事不变。”
“什么意思？”
“所以你得和我恩爱些，日日同塌而眠，相牵而走，在京城里将我宠妾的名声传尽。”
正妻还没进门，妾室就受尽恩宠，祝韵垂眼，“随你。”
这边素月另抱一床被褥进来，替他们铺好放下蚊帐，“姑娘有孕，世子还是早些休息。”
“嗯，你出去吧。”
等素月一走，房子里就真只剩下两个人，呼吸都是彼此的味道，祝韵看着床榻，“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外面。”江景捧着书，面不改色。
“尽早找个日子小产，总这么瞒着也麻烦。”祝韵上床，自顾自躺到最里面。
闻声，江景放下书凑到她耳边，“素月就在外面，你声音可以再大点。”
“素月刚才出去了，而且我是让你尽早解决，免得整日为这事分心。”
“你还真是没良心。”江景盯着她，明明两人近到咫尺，呼吸交缠，“我冒着杀头的风险帮你压下毒杀，费这点心思你还不愿意。”
“事发掉脑袋的是我，你是皇室，掉不了脑袋，别给自己戴高帽子。”祝韵盯着几乎贴上脸颊的发尾，眯眼，“还有，离我远点。”
“行，现在是我求你。”江景吸口气，扯开自己的头发，在她旁边躺下。
“但这几天不行，明天我们一起去裴府走一圈，裴珍嘴快，消息要传得广还得靠她。”
弯月高挂，夜里丝丝凉风吹着树尖摇晃，而树干，扎根地底，丝毫不动。
翌日。祝韵要来裴家看沉香，身上带伤的江景却是处处紧跟着，看着两人同进同出，裴良，“你什么时候和清霜姑娘扯上关系，还让人家有了身孕？”
江景望他一眼，“挺早。”
“我记得你不是对这些俗事不感兴趣，而且你的身子……好了？”
见他上上下下打量，江景冷哼，“我是体虚不是废了。”
“是吗？世子殿下看着不像还未娶进门就行不轨之事的人。”
“对别人尚可，对她，不使点手段压不住。”望着那边黛色身影，江景咬了咬后槽牙。
昨日才给她抬了位分，今天早上就敢给他摆脸色。本来更衣喂饭是她该干的活，结果她以自己有身孕为由，把活扔给素月。有没有身孕别人蒙在鼓里，可他们两人最是清楚。
见他反应，裴良端着茶一声轻笑，“我原以为世子要过好几年才会开窍，不成想遇到了清霜姑娘。”
“别多想，她不过是因为会些医术才让我多看几眼。”
“我是觉得沉香漂亮性子也好。”
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江景转眼盯着他，“堂堂裴公子，看上一婢女，裴叔可不会答应。”
“只是个侍妾，不打紧。”裴良喝口茶，目光同样落在远处两女子身上，尤其躺着的那位，眼角挂着泪，一颦一笑都让人想抱在怀里。
看了几秒，他又收眼绕过话题，“珍儿去了章家，听说你拒了和章茹的婚事？”
“嗯，二殿下前段时候说想要吏部，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你让章茹去当皇妃？可二殿下已经有了正室。”
江景抬眼对上他，谈正事的时候眼里玩意全消失不见，“若二殿下能登基，她就是贵妃，倒时候还得感谢我。”
“可她喜欢的是你，不是二皇子。”
“喜欢有什么用？”望着那边黛色衣衫，江景眼底冰色愈凝，“在京城，在皇家，喜欢这东西最经不起考验，只有握在手里的权和财才最长久。”
“话是没错……”
章家。两女子坐在闺房，章茹对着一副刺绣狠扎，“景哥哥太过分了，他要想成婚可与我说，他怎么能……怎么能出去找别人！”
“茹儿，其实清霜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史家的婚事就是她帮我退的，她很好相处，你和她见一面，说不定能做朋友。”
“做朋友？阿珍，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章茹抬头蹙眉看着她，“明明是她抢别人夫婿，你怎么还帮她说话！”
“不是这样的，我觉得是世子先看上的清霜，我见过清霜许多次，她绝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怎么可能？！她要不是狐狸精怎么会怀孕？！殿下身体不好，要不是她勾引殿下怎么会上当！”
“章茹。”裴珍不忍蹙眉，看着许久不见的姐妹，“你不信我可以，但也不该如此说话。你见都没见清霜一面，怎么就断定她不是好人。”
“阿珍？咱们两十几年的情分，你要因为一个妾室断了和我的情谊？”
“我没想断，但我早说过你奶娘不是什么好人，让你给些银子把她打发。你看看现在，被她教成什么样？满口脏话，哪还有原本的端庄文雅？”
“奶娘从小哺育我，她对我有恩，我怎么忍心赶走她？！”
“小姐。”奶娘捧着碗盏进来，看见两大小姐坐在一起闹嫌隙，忙掀裙下跪，“是奴老了，照顾不好小姐，您还是听裴小姐的话，将老奴赶出去吧。老奴虽没儿没女，但好在这些年存了点钱，等出了府，老奴就找个偏僻处，混日子等死。”
听闻这话，裴珍别过眼，再不愿看这奶娘扯谎，只是没想到一转头居然看到自家小厮，“你怎么来了？可是府上出了什么事？”
“没有，是瑞王世子登门，公子喊您回去。”
“江景来了？”正好待着烦闷，裴珍起身微微行一礼，“家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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