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寒风卷起枯叶,他腿伤不便扶着马车的窗棂,目送程鹿颐与一箭所行的马车渐行渐远。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下下敲在心头。
远处山影如墨,将那一点渐行渐远的轮廓吞没,只余一道浅淡的烟尘,在斜阳里飘散,如同他无声的叹息,凉了衣襟,也凉了整片黄昏。
车帘微动,他独自坐在昏暗的马车里,突然往后一躺,有气势的高呼,“启程!”
新一轮的马辙滚滚向前,祁玖一人躺在马车里,左右无人说话,只余他自己的呼吸。
按照他的计划,一箭将程鹿颐送到麓宁山庄便会离开那里,独自离开。
如此,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踪影,便安全了。
又回想了一遍行程,确定他们安全无虞,他心里的大石头才稍微落了地,便沉沉睡了过去。
如今距离他离开皇陵多少日,已有些记不清了。只大致记得离开时花了三日,这路上耽误也有三日,总的已经有七日余,他心下了然,回到皇陵的时间将将好。
正当他满心淡定回到皇陵时,迎接他的却是表情难堪的宜宁,她身旁还站着监察御史程志明,见到此情形,祁玖干干地笑了声,“宜宁,你愣着做什么,来扶你九哥一把。”
宜宁听见九哥唤她,轻声“唉”了声,连忙上前。
两人在马车里短暂地接触了下,好在宜宁将情况交代了一番,让他有所准备。
马车下,程志明却一言不发,见了皇子竟然也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见宜宁公主扶着祁玖下了马车,他才笑讽道:“哟,九王爷这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还将自己弄瘸了?”
祁玖与程志明在沈府可是见过的,当时碍于他是皇子,程志明还算客气,如今却没了当初的谦卑,祁玖暗叫不好。
程志明如今的态势只可能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有把柄在他手里,二是程志明此次前来后台极硬,他也无可奈何。
宜宁处变不惊,只专心扶着祁玖往偏殿去。
祁玖腿受伤,行动特别缓慢,他一路抱怨,“这次可不要说九哥不心疼你呀,那金果糕看着是很诱人,只是也太危险了,你差点失去你九哥了。”
宜宁自然应和着,“是,宜宁知错,下次一定不让九哥涉险了。”
程志明在他二人身后双手环胸,似乎是监视二人的。
偏殿里,兄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俨然将程志明当空气般。
“本王饿了,用膳吧。”祁玖淡定吩咐道。
昨夜奔袭了一夜,他虽躺在马车里,可腿上的疼痛让他没能好生休息,一路半睡半醒,只吃了点干粮,如今自然不能委屈自己,只有他越淡定,才能打消程志明的怀疑。
若皇子和公主用膳,程志明自然没有同席的资格,他趁着上菜的间隙将自己的来意表明,“王爷,稍安勿躁!”
祁玖这才满脸不耐抬头看向他。
“有人举报王爷与镇国公府余孽有往来,圣上特命臣前来,羁押王爷回京审判。”程志明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
祁玖出其不意,不顾腿上的伤痛,站起来给了他一拳,“胆敢以下犯上,谁给你的胆子?”
没给程志明说话的机会,他揉了揉手继续道:“镇国公府余孽,在哪儿?”
听见这些话,宜宁竟然一点也不惊讶,她只是扶着祁玖慢慢坐了回去。
“羁押本王回京,你倒是拿出圣旨来,若没有就给本王老老实实的。”祁玖气势大得骇人。
程志明没料到祁玖能站起来给自己一拳,没有丝毫防备,如今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他气势也不减,“臣奉圣上的口谕,羁押王爷回京,请王爷莫做抵抗。”
这时祁玖才看清,屋外的侍卫正蠢蠢欲动,企图进到殿内。
只是程志明没有发话,那些人只好按兵不动。
祁玖的脑袋在疯狂转动,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在桌上敲击着,好似将剑拔弩张的氛围缓和了许多。
“回京可以,但本王的人还没回来,还有好大一车柿子呢,再等半日!”祁玖用不可置疑的口吻道。
程志明作为臣子,自然不会和皇子起过大的冲突,若祁玖回京后平安无事,以他的度量,有事的便是自己,程志明如此想着。
便应允了祁玖所说的再等半日,退了下去。
太行山麓,易水之畔,有镇名松山,此地山势平缓,岗峦叠翠,镇周群山环抱,遍植柿树,秋深霜降,满山红遍,万树“小灯笼”悬挂枝头,映得山谷如燃赤焰,香气随风飘散,沁人心脾。
这些都是在来皇陵的路上,宜宁一路叽叽喳喳讲给他的,只是没想到最后利用上了这理由。
“程志明可有为难你?”祁玖关心问道。
宜宁摇了摇头,“他昨日才到,见你不在便要回京复命,我只好扯谎说你去隔壁镇摘柿子了,傍晚便回,不知留下他可对?”
祁玖感激地看向宜宁,戚戚然,“你帮了大忙了,若此人回京,再来抓我恐怕就是不论生死了。”
宜宁大惊失色,“怎么可能?父皇不会如此做的。”
他却摇了摇头,“就怕有人撺掇。”
往日大大咧咧的宜宁,此时心跟明镜似的,在房间里踱步,“撺掇?谁会想置你于死地?”
祁玖沉默不语,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这几日几乎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他都感叹自己真是坚韧不拔,能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坚持下来。
可宜宁没放过任何头绪,分析起来,“难道是皇后?那太子哥哥知情吗?”
听她说得越来越没遮拦,祁玖不顾腿上的伤,挣扎着站起身捂住了她的口,“小心祸从口出!”
宜宁扶着他,笑着道:“我可是公主,说两句话就成问题了?”
祁玖一脸严肃看着她,眼神的冰凉让她感到寒冷,她才反应过来,如今有人想置皇子于死地,与她是同样的境地。
她冷汗涔涔,跌坐在椅子上,闷声道,“九哥,你说是谁?”
祁玖轻拍她的后背,“是谁不重要,如今要想着如何脱身。”
可他心里已有了眉目,在漠北与他有过交集的只有谢长恩,两人虽然没有打照面,可谢长恩的心思不容小觑,说不定他早暴露了。
想必在他还没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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