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废后只能做些轻松的活计,可捡柴提水、耕地洒扫赚的钱不过零丁,生活吃喝就不够,更遑论还债。
山穷水尽时总是喜欢异想天开。
那釜底抽薪的想法横空出世,他复渡赌场。不知为何,他的手气好了起来,日益积累赢的钱财足够还债。他默默想着是厚积薄发,否极泰来了。
当他还完债务路过原先的家时,心中默然感叹:“看,我的运气还是没有那么差的。”看着空荡荡的屋舍,陡然整个人只剩呆滞,忽地有些思念那无端的吵骂。
寂静,静得能听见心跳和呼吸的频率。他拍了拍脸让自己恢复状态,抛掉一切烦心事。余下的每一件事都令人雀跃,但他烂赌成性、挥霍无度的名号早已传遍大街小巷,任谁都瞧他不起。
甚至孩童见他都避之若浼,视他为洪水猛兽。他刚一靠近,孩子便啼哭不止。突然,他觉得自己可怜,太可怜了——无父无母,无家可归,身边空无一人,好可怜。
为什么爹娘安在的时候,这些邻里和睦,见面时喜笑晏晏;而如今只剩自己,却沦为街边乞丐,旁人看一眼满是嫌弃。那些人总说:“谁家要生了个像陈老六这样的孩子,这辈子就毁于一旦咯。”
“那可不是,我孩子要是像他一样,我定是不要他的。”
“孩子长成这样,还不是爹娘没教好。不过这村长夫妇积善行德,怎么会养出这种混账东西。”
“你还别说,就那二老那张嘴说道起来可是没完没了的,说不准陈老六这性子就是他们念叨出来的。这二老撒手人寰,将陈老六也带走多好,留他一人,好不可怜呢。”
“可怜什么?他如今遭遇不过是自作自受。你要觉得可怜,不如将他带往自家去养。”
那人悻悻不说话了。这陈老六自私自利,寡廉鲜耻,可谓声名狼藉,谁会想和他扯上关系?最后只是叹道:“好好一个人,怎么会长成这样呢?”
是啊,怎么会呢?为什么爹娘好善乐施,人人称赞;自己劣迹斑斑,人人鄙夷。他好想问一问,没了爹娘他就不再是人了吗?可是该问谁呢?
夜半三更他好似疯了一般跑到水井边,冲着里面的人歇斯底里喊道:“我不是人吗?一定要有爹娘别人才能把我当人吗?可我有爹娘的……我有爹娘……你看看我……我爹娘在那里……”手指绕圈指去,落在远处。
“我爹娘在那里,就是那里……我不是一个人……”
自言自语好久水井中人回应他:“那地方好小……爹娘为了你把房都卖了,你怎么让他们住这么小的地方,被人看见是要说你小气的……”
“是的……他们会说我的……他们很喜欢嚼舌根……你知道吗……他们那张嘴特别喜欢说三道四……他们还说没了爹娘我会饿死……你瞧瞧我没死……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没死……”
“可是你爹娘死了……你想不想他们……”
陈老六跪趴在水井前痛哭流涕:“想……我想他们……但是他们总是喜欢骂我说我没用……我不想……我不能想……他们又不是为了我死的……我不用想……”
凄冷月光映入水面反射出一张龇牙咧嘴的脸,“那我们去见他们好不好……”
“好……见他们……不……不好……我们应该让他们来见我……”
“可他们死了见不了你……”
食指抵唇:“嘘……他们没死……我可以让他们来见我……就一会一小会……你相信我……”
那本从柜角落下的书他一直收藏在怀。原先他在军中也识过几个大字,略略看得懂书中内容,定然清楚书中所述不过是荒谬之道,是倒行逆施之术。
再要叙述时,花余冷不丁打断:“作茧自缚,凭什么要求所有人来可怜你。”
陈老六愕然原地,急切道:“我难道不可怜吗?丧父丧母是我所愿吗?是我想要被他人厌弃吗?”
花余仿若未闻,注目良久道:“伤害无辜不是你之所愿?他人厌弃不是因你之所为?你找了无数理由,只是为了遮掩这害人的心。”
陈老六忽地喊叫起来:“不,不是!我只是想问一问为什么——为什么脱离了父母,我就成了人人唾弃的赌徒?为什么他们两人那么厌恶我还要帮我?我只是在找一个答案。”
陈家二老无数次念叨,如果没有陈老六这个孩子就好。他自然是当成他们心中话来听了。
花余道:“父母之爱深沉,多数言不由衷,鲜少有正视自己心意的。你说是为了找一个答案?呵,我看未必。原先时候我在想,使用这等邪术的人手法并不娴熟,所以才会无视炼化的间隔期。”
“一次性吸收过多生气,法阵会崩溃破碎,需要以血献祭方能继续使用。间隔时间在缩短,你在着急。只是你究竟是着急于救不醒陈家二老,还是急切于死的人太少?这些时日法阵从未停歇,你应命不久矣了,所以想让全村人给你陪葬吗?”
“是你疯了……”
一语言毕,陈老六只觉脑中嗡嗡作响。若是开始,他确实抱有寻觅答案的心思去做;可当他看见那些人暴毙后村中产生的恐慌,竟然产生一丝快感——既然他要死,那些乱嚼口舌的人又凭什么活着?
枕不识见缝插针道:“他有那么聪明吗?”
花余点点头:“还真有。如果没有高人提点,那他确实聪颖过人,竟然知晓将二老尸骨埋在你沉睡的墓穴边,以便于更好的吸收灵气。”
环视四周,花余顿了顿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原先在这墓穴周边设下的聚灵阵,将陈老六取得的大部分生气给化为己用了,所以他劳而无功,空忙一场,为他人作嫁衣裳。”
枕不识哼道:“残害同胞,天理难容。若真叫他做成了,才是苍天无眼。”
花余道:“阴差阳错,若是我们没醒,百年后这村子便是尸横遍野,荡然无存。”
“我疯了?我怎么可能疯……”陈老六愣在原地,丝毫没发现自言自语的花余的异常。思绪一转,陡然起疑:“只是你又为何下墓掀棺?”
如果他没有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来挖墓掀棺,花余可能还要再沉睡些时日。这番做法对他并无益处,何必多此一举?
瞧他不答,花余继续道:“为何杀害刘寡妇母子?孤儿寡母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她们?”
“我没疯!”陈老六呵呵笑出声:“什么父母爱的深沉,不过是海市蜃楼,一梦成空。杀人需要理由吗?只能怪他们不走运,路上遇见我了,他妈的,我就只是想和爹娘说说话你为什么阻止我!”
“真是奇怪,你明明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干什么要醒过来?如若你没醒,我就可以复活爹娘然后一步登天,逍遥成仙了。这一切都因你毁了。”
花余倏地清明:“你想要的是内丹。你莫不是认为普通凡人能够承受仙人内丹中的灵气?痴心妄想。”
平常人受不住灵气在体内横窜,更何况仙人蕴育灵气的内丹,一经入体定将爆体而亡。
要花余来说,这陈老六即便真蹴成修士,也是为祸一方的邪修。此人思维转变极快,能快刀斩乱麻地从复活父母连贯到杀生解气,甚至在无人提点之时想到取丹修法,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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