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湖酒楼需要预约了才能去,而且,不是有钱就可以预约,乃是一个挑客的地方。洪玉瑾进去时,连红袖也留在了马车里。
按着约好的地方进了雅间,才一进门,就有人扑了过来。洪玉瑾闪身躲过,走了几步回身,脸上已是点点泪水。
“我病了这么久,你不关心我是否康复,却只想着……哼!”
嘴上说着抱怨的话,泫然欲泣,眼角却飞着情义,死死勾着直勾勾痴笑的人。
这人正是蒋辰。
蒋辰忙敛了点笑,切切道:“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徒惹我的相思,狠心不见我,才诓骗我说病了。竟是真的?我送玉瑾小姐的信笺和礼物,可都收到了?”
玉瑾很是委屈地点点头。蒋辰不着痕迹往她跟前走,嘴里说道:“玉瑾小姐果真瘦了,这可心疼死我了。快让我看看,瘦成个什么样子,明日好送些滋补的来。”
他说着话,伸手就抓了洪玉瑾的手,又作势捏她的手腕,却分明是在蹭摸揩油。
洪玉瑾心里暗恨,却含羞被他摸了几下,才甩手佯装恼怒。
蒋辰乃是京中有名的香楼熟客,洪玉瑾再有心计,不过是闺中女子,你来我去间,被他占了些便宜,才让人送上了酒菜。
洪玉瑾借着吃菜,脱了他的魔爪,镇定了些,才说:“最近只怕我会越来越忙,倒没法来见了。”
蒋辰自然要追问,她才不情不愿地说:“过些日子,府里想为我办及笄之礼,所以最近,要试穿衣服,准备典礼。”
蒋辰忙道:“我定然为小姐送上厚礼!绝对配的上小姐的国色天香。”
洪玉瑾却嘟嘟嘴,很有些遗憾地说:“及笄乃是女儿家一辈子的盛事,本想请蒋郎观礼……”
她斜觑蒋辰,目露情义。
“可惜我祖母却说,不适合请外男。说那日里要换穿好几身衣服,当着众人面鬓发,若是订了亲的夫君,倒有请的规矩,其他人,就不太适合。”
蒋辰听得果然目露向往。
洪玉瑾又说:“偏生我祖母古板,我记得之前史国公家的小姐及笄,不是也有外男观礼吗,结果她说,那是因为当日去的是太子,其他人同太子一起去的。又说什么太子亲临,为史国公家小姐及笄增添荣光,哪里是我比的上的……唉!”
她长长叹了口气,甚是郁闷。又对蒋辰解释:“我倒是无所谓太子来不来,不过,你知道的,史国公家的小姐,对我并不友善,也难免生出点争强好胜之心。”
蒋辰一双狐狸眼滴溜溜打转,冷笑了下,问:“原来玉瑾小姐果然也是中意太子殿下。”
洪玉瑾立时恼怒,红着眼睛斥他:“就知你只会拈酸泼醋,哪里会为我着想。倒污蔑我!我倒是想嫁于你,你可舍得和你那表妹退婚?”
蒋辰立时没了脾气,讪讪道:“我不是舍不得,那是我皇后姨母和我娘一起定下的,绝对改不了,不然我早都求娶于你了!”
洪玉瑾娇娇哭了一阵子,发了些小脾气,被蒋辰千哄百哄,终于擦干泪,伸出一根葱葱玉指,斥道:“亏我想,若是你和太子殿下一起来,我及笄礼自然风光,不会再被那史家小姐压过。而且到时候,我家大人,定然是要把太子请去好好作陪的,我便可以偷偷领你去看我往日绣花弹琴之地……”
这话听得蒋辰又动了心思,主动承诺,一定会带了太子去赴洪玉瑾的及笄礼。
洪玉瑾于是踌躇满志地回了洪府,每日里滋补调理,恨不能在这半个月时间里,再美上十二分。人家都说女儿一生最美有二,一个是洞房花烛,一个就是及笄之礼。她定要让太子殿下,看全她这一生中最美的两回。
“太子当真要来?”
洪家老祖宗听说这事,激动得一下子从塌上站起。
洪玉瑾低头娇羞道:“他想来,不过我劝他莫要来,免得惹人嫉恨咱们家。”
老祖宗不赞同地摇头:“不会不会,这可是你的及笄之礼,他想来,是重视你,也是认下你的身份!”
“啊!我都已经再三劝他不来了……”洪玉瑾倒是拿捏起来,“那再说吧。”
老祖宗就当这事已经定了,立时把洪玉瑾的及笄礼又加了些规格,势必要配得上当日的“贵客登门”。
洪家为了给洪玉瑾办好及笄礼,把庄子的前院装点了一番,张灯结彩,几乎像是要过喜事。好在杏儿住的杂物院,倒是没有动静,章嬷嬷和假红叶、明燕三人,偏安一隅,没受到什么打扰。
杏儿下山后过了半个时辰,洪家一行人也到了庄子里。洪玉瑾在要设宴的园子里检视了一番,出园子的时候,扫见一个小丫鬟,鬼鬼祟祟,低着头小步疾走,看了她一眼,也不过来拜见。立时便生了气,厉声斥责,让随行的仆妇去追了她回来。
那小丫鬟被仆妇揪过来甩跌地上,她顺势跪倒,口里大叫:“四小姐赎罪!四小姐饶命!我不是有意怠慢,是我院里的嬷嬷,让我避开主子们,以免惊扰了主子!”
“是哪个嬷嬷教的你这种不讲规矩的道理?还是你狡辩!”
洪玉瑾正在担心明日里招待不好“贵宾”,就碰上这种劣仆,气到不行。
那小丫鬟一边磕头一边道:“四小姐明辨,不是为别的,只因为我前些日子生了病,导致容貌丑陋,所以章嬷嬷才嘱咐我避开主子们,以免吓到老太太和小姐。”
“章嬷嬷?”
“是,就是分去侍奉表小姐的章嬷嬷。”
洪玉瑾压抑心里的激荡,沉声问:“你是红叶?你且抬头。”
红叶抬头,看到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她原本也是姣白的脸上,竟长了一脸的麻子,几乎算是毁了容。
洪玉瑾也是一惊,然后很快低头,掩饰嘴角的冷笑。
她扫了眼随行诸人,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扶了身边小丫鬟的手,才问:“这,这是怎么回事?那表小姐呢?”
红叶抬袖拭拭眼泪,说话带着点哭腔:“不知是怎么回事,我和表小姐,突然脸上就生了疮,表小姐还更厉害些!等好了……”
她泣不成声,恳求道:“求求四小姐,能不能请大夫,再诊看一下!求求四小姐!”
越哭越厉害,跪在地上要往洪玉瑾跟前扑,幸好方才抓她的仆妇眼疾手快,把她又一把揪住,拖了回去。
洪玉瑾心里暗暗高兴,看来她明日及笄还真是大吉,今日便收了这么一份好礼物。但是面上,却安抚了一番红叶,又叮嘱吓唬她,让她明日千万莫要来园子里,若是惊扰了贵客,可是会掉脑袋,才让亲近仆妇把红叶送回杂物院里,并给表小姐送些吃食。
等仆妇回来,问:“可把吃食亲自送到了表小姐手里?表小姐一向可好?”
“送到了,不过大白天的,表小姐却戴着帷帽,见我进去,竟然往墙角躲……啧啧!”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洪玉瑾轻斥她,眼里却是笑,“她是山里长大的,怕生而已。”
仆妇又说:“不过我从帷帽缝隙间看了眼,表小姐竟然好似也和红叶一样,脸上生了麻子。啧啧!”
听了这话,洪玉瑾恨不能马上把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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