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菩萨,真疯狗》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9.
听兰再回到自家姑娘身边的时候,已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季渝宁还是如往常一般,大方得体地笑着,只是站得离谢凭序一丈远,像是故意在避嫌。
清慧郡主欣慰地瞧着他们两人向她请安,满意的不得了,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虽说镇国公府是个落魄侯爵,但季渝宁却是她喜欢的小辈。况且谢凭序素来体弱多病,与其娶个强势的高门,还不如亲上加亲,选个知根知底、体贴温和的。
不过季渝宁才与陈王世子退了婚,若此时贸然下聘,怕是会惹人闲话。也正因如此,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其他人家上门求娶。即便是要定下,也不急于一时。
这样盘算着,清慧郡主和蔼地说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到我面前倒是避起嫌来了。”
“舅母哪里的话。”季渝宁笑弯了眼,这便主动贴近了几步,与她表哥站到了一处,任由清慧郡主怎么打趣都全盘接受。
好在没过多久,谢凭序捂着心口咳了两声。
清慧郡主忧心他的身体,见他如此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可又是气闷?”
“儿子并无大碍,修整一二便好。”谢凭序说着,又掩面咳了好一阵,再抬头时唇色已然绛紫。
谢凭序的病是自胎中带的,这些年来小病小痛不断,牵扯着全家人的心,尤其是有了这一出,清慧郡主无暇顾及其他,匆匆便开始喊人扶公子下去休息。
季渝宁在一旁满脸焦急,实则半步都未曾挪动。闹哄哄的人堆里,她与那位突发急病的表哥对视了一瞬。
他的眼神冷淡又锋利,像是一把刀刺入人心头。
季渝宁冷眼瞧着,看他远远地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但只是做了个“走”的口型,又对她豁然一笑。
她顺势行礼告退,这一次,再没人管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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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咱们不回宴席吗?这是要去哪儿啊?”听兰扶着自家小姐,瞧着眼前的上山路,有些踌躇不决。
才走出院子,季渝宁心头的郁气还未散去,她联垂下眼:“不了,我有些醉了,你们同我一道逛逛吧。”
身后的听竹依旧寡言,不远不近地缀在后头,跟着主子和听兰一步步登高,最后停在一处山壁前的连廊。
扫落石凳上的落红花瓣,季渝宁随意地坐下,眺望着天际,久违地有些愣神。
“姑娘,您在想什么呢?”听兰瞥见她愈发蹙起的眉,忍不住关切地问出了口。
季渝宁低下头,答非所问:“听兰,你说我与谢凭序多久没见了?”
听兰嘶了一声:“上回应是在新年那会儿,该有一两个月了。”
季渝宁没再回话。
其实她母亲去世的那一年,她外祖父上门讨回女儿尸骨未果,最后把十来岁的季渝宁带回了谢家。
季渝宁也因此在谢家住了半年,与谢凭序相熟,而她这位十八岁中举的天才表哥,也曾因为祖父的嘱托,教导了她半年时间,准确来说他算得上季渝宁的老师。
住在谢家的那些日子里,她也时常撞见谢凭序发病。毕竟他身子一向来不好,每隔三五日便要晕上一晕,每一旬便要咯出些血来,遇上酷暑严寒、春夏换季更是会大病一场,众人都有些习惯了,有几回严重的时候,谢家还备下了棺木。
但即便不是头一回撞见了,季渝宁依旧难以形容那种观感。
多年病痛让谢凭序比旁人都要清减不少,那身月白长袍宽松地罩着,咳嗽时不免会拱起后背,直挺挺的脊梁就那样弯折着,像是一只濒死而立的鹤。
她所能想到的,能描绘出一两分意味的词句,唯有形销骨立而已。
季渝宁漫无目的地朝下望去,满山春色簇拥着碧波湖水,公主府内大大小小的院落都尽收眼底,再往西边看去,甚至能窥见邻家别院的无限风光。
可这里不是连绵春山,这里是寸土寸金的京都。
季渝宁折了一支半开的桃花枝,突兀地开口道:“你们说,舅母她是想让我嫁给表哥吗?”
她的声音很轻,好像马上便要被风裹挟着散去,但又如平地一声雷,炸在旁人心里。
听兰勉强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斟酌再三才开了口:“姑娘,您为何这样想?”
“表哥体弱,有权有势的人家必然舍不得嫡亲女儿,但换了其他旁支,我那位舅母也瞧不上。”季渝宁捻下一瓣花,朝着下方某个不知名的屋顶一扔,“门第低些的也麻烦,总怕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样想来——”
花瓣飞到半道便落了地。
季渝宁扭过头来,嫣然一笑:“我这个家道中落又惨遭退婚的亲表妹倒是最为稳妥的选择了。”
“姑娘……”
季渝宁的视线不断在自己的两位丫鬟间徘徊。
不难看出听兰其实已经发现了端倪,但她不敢说,而听竹……
“听竹。”季渝宁抬眼望向她,“你看出来了吗?又或者说,不如我们来猜猜,这究竟是谁的主意?表哥,舅舅,还是外祖父?”
听竹低下头,刻意错开了她的目光:“奴婢不知。”
季渝宁盯着她半晌,心中已有答案。
片刻后,她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随口一提罢了。”
听竹干脆利落地跪在地上:“姑娘恕罪。”
“这有什么好请罪的。”季渝宁挑了挑眉,“起来吧,去帮我留意一个人。”
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听竹起身行礼:“请姑娘吩咐。”
“今日宴席上出声打断定国公世子的那位晏编修,今日白衣服里头最好看的那一个。”季渝宁回忆着。
还未等她再多说什么,听竹忽然绷直身子,飞快地往廊外拐角探去。
“什么人在此窥视?”听竹厉声呵斥道。
与此同时,拐弯处的那棵桃树被她撞倒,正剧烈地摇着,露出后面一抹白色身影。
满树花影颤颤,落英婆娑恰如春雨,在午后斜阳下闪着灼目的红意。
花落雨罢,她在廊下,对上一双含笑凝情的眼。
风吹皱拢合的双袖,留下沾水的落花,白衣公子玉身长立,向她行了礼:“一别多时,在下翰林院编修晏如,感念姑娘救命之恩。”
其声如泠泠,如月下松泉,乍一听便让人心旷神怡。
季渝宁晃了晃神,下意识地喊道:“听竹,回来!”
听竹冷着脸站回了自家姑娘身侧,依旧戒备着。
晏如自树后而出,一步步走到开阔处,见季渝宁神色探究地望向他,便自己识趣地停在了廊前。
“当时我为山匪所害,目不能视,本以为命数将尽,却不想遇到了姑娘。”晏如垂下眼,语调中带上了明显的哽咽。
他说着,倏地掀袍就要下跪:“晏如在此谢过姑娘。”
季渝宁被他这一出吓了一跳,连忙起身,上前两三步便要去扶他。
不料还是晏如的速度更快一些,她结结实实地受了一跪,在将要拜下时扶住了他的手。
“举手之劳,公子这般,实在是折煞小女了。”季渝宁语气坚定地说道。
方才情况紧急,她情急之下蹲下了身,恰好与跪着的晏如一般高。他们二人凑得极近,四目相对间,季渝宁在他眼中看到一个倒映的自己。
她没说话,不自觉地眨了眨眼,晏如也没开口,眼睫轻颤,如蝶飞舞。
掌心传来的热意源源不断,一路翻涌烧到了耳后。
季渝宁猛得起身,又恢复了贵女的姿态,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枝桃花。
晏如偏开头去,轻咳几声。
一时间,周遭的风过花开都被莫名的打断了,只留下一片突兀的安静。
“你……”
“姑娘……”
二人又同时开口。
季渝宁粲然一笑,又冲他眨了眨眼:“晏公子先说吧。”
晏如白暂的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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