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帝王火葬场纪事》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云岫来到掖庭的第五天,仍然面对的是成堆的脏衣物。
时值盛夏,顶着日光浣衣的云岫额头不时滴下汗水,偶尔几滴顺着眉毛流入眼中,酸涩得很,她便抬起沉重的胳膊抹一把额头,继续低头搓洗手中的衣物。
她想起去年这个时候,还和爷爷在蜀地游历,爷爷会把买来的西瓜切成小块递到她嘴边,会熬制满满一锅清甜消暑的酸梅桂花汤,夜晚坐在小院里边喝汤边数星星。
好想回家啊!
云岫的神思在暑气的熏蒸下渐渐模糊,眼皮即将合上的时候,后背突然传来刺痛。
监工的嬷嬷拿着藤条恶狠狠地瞪了云岫一眼,“睡睡睡,成天就知道睡,这堆洗不完就别吃晚饭了。”
这话嬷嬷一天要说上好几遍,云岫的内心没有惊起丝毫波澜。
哪里来的晚饭?从进这里第一天起,她连晚饭的影子都没有见着。
云岫记得那天自己被两个内侍强拽来了掖庭,交给了管事嬷嬷。她挣扎着想跑出去,不料门早一步关上,平白摔了一跤,又被罚没了晚饭。
落日溶金,夕阳下的红墙绿瓦更显出几分雍容华贵,与远处的夕阳相映成画。
云岫却是无心欣赏的,她拧干最后一件衣裳,捶了捶酸疼的腰间,抬起沉重的胳膊,慢慢从小板凳上起来,向屋内走去。
掖庭是惩罚犯错宫女和罪臣女眷的地方,自然比不得长信苑,其内十人睡一间通铺。
云岫缓缓迈步进入屋内,扫了一眼圆桌上的空盘子,面无表情地走到自己床铺前,一头倒下睡了。
夜半时分,云岫被咕噜咕噜的声音吵醒,她凝神细听,原来是肚子在叫。
真的好饿。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门,来到井边,舀起一瓢水就要往嘴里灌。肩膀处突然被人一拍,惊讶之下差点将水打翻。
云岫转头一看,来人竟是睡在自己旁边的玉湖。
云岫见眼前人压低声音,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馒头,“这个给你,我下午偷偷藏下的。”
本能促使云岫飞快地伸出手去接,她咬下一口,然后就着嘴里的馒头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眼前人回以一个微笑,转身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馒头又冷又硬,不过此刻的云岫却觉得它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
咽下最后一口,云岫方在如霜月光下看见左手发红的伤口。
这伤还是那日在回春堂后院地上磨破的,这几日天不亮便起来浣衣,双手成天泡在冰凉的井水之中,仅有的一点吃饭时间并不足以消除井水刺激给伤口带来的麻木。而自己随身带着的一点伤药也在今早用完了。是以云岫此刻才感觉到十指连心般的疼痛。
第二天一早,她露出左手的伤口,本想向嬷嬷讨些药,却只换来嬷嬷的冷眼。
又是自讨一番没趣。
偏这日午间吃过饭,云岫刚刚走上床想要小憩片刻时,屋内不常与她说话的其他人一把围了过来,一个个笑脸盈盈,拉起她便走。
众人一路走到圆桌前,桌上放着一个小木盆,盆中盛着淡红色的水。
身旁穿着绛红布衫的女子抢先开口,“这是我们特意给你找来的药水,正治你手上的伤。”
虽说生了场病,现在只有一手半吊子医术,但出于习惯云岫还是想上前几步闻一闻,眼角余光却正好瞥见右前方的玉湖站在外围不停给自己使眼色。
云岫疑惑之间,左手已经被身旁的人按进了水中,起初没什么感觉,渐渐左手心传来刺痛,疼痛密密麻麻地布满整只没入水中的手掌,她急忙想抽离出来,左手却被身边的人紧紧按住,无法动弹。右手也被人牢牢抓住。
双手被束,还有脚。
云岫抬起右脚往身旁用力一踢,随着啊啊的叫声,右手陡然轻松,然而左手处的疼痛更甚,额头间可见密密细汗。
这群人自然没想到云岫还敢反抗,毕竟她自从来到这里就是一副受气包的样子,仿佛任谁都可以踩上几脚。
云岫是想忍的,毕竟那晚被拖出福宁殿时赵睿说的话犹然在耳。
“别再做些无谓的事,你爷爷和回春堂皆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赵睿将“爷爷”二字咬得格外重,云岫再没心没肺也能听出是什么意思,这便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一国之君,怎么这样无耻?赵睿先前在云岫这里积攒的好感几乎一扫而光。
左手处的刺痛越来越厉害,云岫没有心思再想那人,她忍着刺痛迅速用右手舀了一把盆中水,往抓住自己左手的那人面上泼去。
一声惨叫声传来,被泼的那人捂住自己的眼睛不住地大叫起来,云岫迅速将自己左手从盆中抽出。
还来不及查看伤势,便有人朝自己扑了过来,嘴里叫嚷着要讨个说法。
云岫将连盆带水朝她们扔了过去,随后立即转身朝门外跑去,正巧撞上被叫嚷声惊来的管事嬷嬷。
“大中午的闹什么闹,想歇息会儿都不成。”管事嬷嬷一脸的不耐烦,甩了一记眼刀,打了个哈欠,转身便要离开。
云岫顾着吹左掌心的伤口,耳畔传来哭诉声,“嬷嬷,她欺负人,您可要替我作主啊。”
云岫抬眼便看见方才紧抓她左手的绛衣女子一手捂着眼睛,一手在身边人的指引下朝自己指来。
“嬷嬷,明明是她们先拿辣椒水害我的。”云岫将左手伸到嬷嬷跟前,手心上本有一些细碎划伤,又因长时间与水接触发起胀,此刻却是整个掌心都变得通红。
绛衣女在身边人的搀扶下上前几步,声音提高了几分,“胡说,我们一片好心帮你找药,结果你非但不领情,还反过来泼我们一身水”,话音一顿,绛衣女朝右侧的玉湖看了一眼,“玉湖,你说是不是?”
云岫满怀期待地朝玉湖看去,期盼着她能够说出真相,不料玉湖在与自己目光相撞的那一刻猛然垂下眼眸,半响后微微点了点头。
云岫一颗心坠到了谷底,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被拖到小黑屋的,脑海里只剩下绛衣女和同伙嘲弄的神情和管事嬷嬷冰冷的声音。
在这个宫里,她似乎一直在做错事,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抑或是被陷害。
辩解无用,求告无门,便只能无奈接受了吧?
云岫在爷爷的庇护下一直有些大大咧咧,甚至说是没心没肺,然而这段日子的遭遇却令她会在傍晚感慨起自己的渺小与无力。这样的情绪在今晚达到了顶点。
这不是她第一次单独一人呆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了。刚进掖庭的那天,她便因为不肯干活,掀翻洗衣盆被管事嬷嬷罚了禁闭,关进了这间小黑屋。
一天一夜,无水无粮,仅有接近房梁的一处小窗昭示着白天黑夜。第二天被放出来的她,终究乖乖接过了一堆脏衣服。
泪水大颗大颗从眼眶中涌出,好想回家,好想爷爷啊!她宁愿因为辨不出草药、默不出药房被爷爷打手心,也不愿意待在这里。可是逃不了,即便还有机会若再被发现还会连累爷爷。
啜泣声回响在寂寞的黑夜。
云岫整个人缩在墙角,望着小窗处泻下的月光,泪水沾湿了她的衣袖,偶尔几滴顺着手臂抱膝的动作流到左手伤口上,有些吃痛。
“云岫,云岫。”
寂静中除却哭声,传来几句低低的呼唤。
云岫将视线从小窗移开,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走到木门边。
木门早上了锁,但云岫从两扇门的缝隙中仍然瞧见了眼前人的面容。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玉湖。
云岫想起白日里她帮着绛衣女一起欺负自己的事,怒火瞬间涌上心头,转身便要离开。
玉湖显然看明白了云岫的动作,她凑近木门,又将声音提高了几分,“你别走,我给你带了馒头。”
“馒头”二字落入云岫耳中,令她脚步一顿,云岫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终究回转身来。
由于两扇木门间的缝隙很小,玉湖便将馒头掰成小块递了进来。
云岫边啃馒头边听玉湖解释今天的事。
原来云岫刚到掖庭的时候,便是张永亲自送来的。张永作为服侍过先帝的人,如今又跟了陛下,继续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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