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怀玉报名了八百米耐力跑和接力跑。两个项目一个在周四,一个在周五,不用担心会有体力耗尽的情况。
原本只有两项,濮怀玉也就事先规律地练习了这两个项目,但在体育课代表的请求,以及秦紫怡的再三央求下,濮怀玉答应在标枪项目中留下自己的名字。
秦紫怡有时候会脑洞大开,突然变得勇于涉足知识盲区。简而言之,她非常擅长热血上头后把自己逼入很难应对的境地,此刻反应过来,对着好友差点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当是陪我,行不行?我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行,就当是陪你。”
主要还是因为秦紫怡求她,濮怀玉才勉为其难打了勾,边打勾边叹气,“你这个时候肺活量倒是好起来了。”
能一口气说上这么多句恳求之语,跟黄鼠狼一样圆着黑豆眼睛求饶。
秦紫怡只是害羞一笑:“我膝盖软嘛,不多说几句你哪里能同意。”
有她点过头,秦紫怡开始充当狗头军师,安排起来头头是道:“我都想好了,我们可以在运动会前一周的体育课上练。体育老师不也说了吗?这段时间做完热身运动,可以根据自己报名的项目有针对性地练习。”
濮怀玉斜着眼睛:“你确定是‘练习’,不是从零开始?”
标枪在耐力跑之后,濮怀玉知道自己肯定会有体力完成,关键是她对标枪一窍不通,还没摸到门框。
没入门,就得求人。
体育老师三十岁出头,正经体育生出身,不可免俗沾上体育生脾性,听到秦紫怡拜托后首先是揶揄:“一点都不会?一点不会报什么名啊,你们两个女生也是真有主意。”
你明明刚才教了其他男同学。秦紫怡心里不舒服,但也只能朝着他嘿嘿一笑:“所以这不是来请教孙老师了吗?”
濮怀玉站在秦紫怡后,冷不丁说:“每年到运动会当天才第一次摸到标枪,摸到撑杆跳杆子的同学也不少。我们班女生不多,硬是能把人数凑得差不多,老师你应该看得见。”
她一说话,体育老师不太好的记性骤然被唤醒大半。就像平静无波的泳池突然发难,溅人一身的水花,定睛一看是条鲨鱼;泳池也不是泳池,是片大海。
“濮怀玉,是吧?”他的眼神比刚才凝起来不少,“我应该记得你的,你天赋太好了。”
濮怀玉面无表情:“孙老师好。”
体育老师身体离开看台,作为老师应当具备的爱才之心终于压过偏见显现出存在感:“你好你好。你跟这位……同学一起报了标枪是吧?过来,我教你们。”
秦紫怡体育一般,不好不坏,侧身双腿交替跑的时候有点笨拙,需要更长时间适应。
但她不沮丧,一是姿势终于有点样子,不管扔得远不远,总算像半个专业人生,二是濮怀玉作为她的好闺闺实在太争气了,也就一节课加半个下课的时间,标枪在她手里像长了翅膀,“扑棱”一下子飞出去好远。
“好!刚才那个太漂亮了。”
体育老师激动起来,手臂一起一落,把运动裤两侧拍得“啪啪”响。
能不漂亮吗,她压着一股被人看扁的气扔的。竭尽全力投掷带来的冲力和着似乎朝前踉跄的脚步,压下少女扬起的脊背。她晃悠着走了两步,抬头,视线跟随标枪的尖端一同扎进地里面。
天知道秦紫怡努力了一节课,也只能让标枪“咣当”一声,摆烂似的两脚朝天在地上,根本扎不进去。
“厉害啊!”秦紫怡激动到像是她自己丢出来的,在原地又蹦又鼓掌。
而对体育老师,伴随爱才心的还有懊恼,以及淡淡的嫉妒。
“你这天赋,简直了。”他摸着下巴,“濮怀玉同学,你真不打算练体育啊?你要是愿意走专业,不少人要被你打败。”
毕竟让体育老师注意到濮怀玉的,除了体育课上她的表现和一次次体育小测,最重要的是运动会上跑过体育生虎口夺食的战绩。
濮怀玉身上含着冷意:“不练。强身健体就可以了。”
于是傍晚,隗祯下班回家的路上不仅能看到濮怀玉练习耐力跑的跑姿,还有自她的手一次次飞向远方、恍惚间似是鸟类生物的羽翅的标枪。
「任务对象怀疑值虽然有所回落,但依旧维持在较高水平。建议宿主不要打扰,以免造成意外。」
目前的怀疑值是70,就好像濮怀玉一个人独处时思虑甚多,最终决定将咬下的力度放缓些许。
但隗祯决定远观并不是因为怀疑值,亦非潜在的、友好值会下降的风险,而是他是个守候同学成长的老师。
打断同学的成长、打断濮怀玉全神贯注的努力,隗祯觉得自己身为教师,这么做是要遭天谴的。
「就算你要求我去卖个好,我也不会这么做的。」
「宿主能够在挫折中得到成长,系统感到很欣慰,可见宿主在原世界取得的成就也不全是因为运气好。」
「……」多被挤兑挤兑就习惯了。
出于对任务对象的关注,运动会前隗祯只要不忙,就会远远驻足看上一会儿。大多数时间濮怀玉都是一个人,一个人更自由,时间安排起来更灵活。但也有时候,她会拉上她那个运动神经不太好的朋友,或者将运动神经好一点的另一位也拉来。
欠缺物质支持的青春很难焕发不一样的光彩,所有人经历的大同小异,无非是在上课和考试间塞入一点廉价的彩带,甚至不会有拉动礼花时“嘭”的那一声,因为实在鲜明到出格,不易被这个阶段的集中管理需求所容忍。用校长在教师会议上说的话类比,“要是每个学生都这样,那还得了”。
隗祯自己的青春,回忆起来也就那样。父母不愿意过早放他走,因此隗祯高中念的是国内一所贵族私立学校。同学的出身都被严格审核过,无不是一个圈子里的名门望族,他们中的绝大数人都让隗祯对学校title里“贵族”两个字嗤之以鼻。但该有的设施,该有的活动,该被双手捧到他眼底的、密如繁星的选择,隗祯从未错过。
说起来,隋城一中的操场,有母校橄榄球场的一半大吗?
刚入职时,隗祯想过这个问题。如今再度回想,投注的情感却不同。现在他觉得可惜,可惜包括濮怀玉在内的这群学生淤积在面积有限的塑胶跑道上,不得不咀嚼相似的、单一的人生。
其他同学,隗祯不了解,更像是出自一个教师理应具有的一视同仁之心去思索他们的处境;但濮怀玉的品性和才能,隗祯是清楚的,所以他对濮怀玉抱有更多的惋惜。
此时,系统语露讥讽,不知道第多少次祛除机器对人的恭敬道:「你看濮怀玉,她需要你可怜她吗?」
燃烧的晚霞之下,少女结束训练,被好友一人一边揽住肩膀,三个人走得歪歪斜斜,差点撞到光顾着捡球埋头跑来的男同学。
那男同学随后捡起球,像是不满地说了两句,肯定不是好话,总之濮怀玉伸出了拳头挥了挥,不用看表情都知道,没有表情的她看起来活脱脱一个小恶霸。
隗祯起初下意识想皱眉,后来变成一点无奈的微笑。倒是很符合他对濮怀玉错误的第一印象。
等少女转过身,那张从来表情甚少的脸硬是让隗祯看出对好友的纵容,以及有气就出的舒适。
「那个同学对她们三个说了什么?」
「不帮忙捡就算了,三个傻*挡什么路啊,我看是欠踢了。」
隗祯皱眉,嘴角笑容消失。
「濮同学还是太仁慈。」
他开始有意识地偏向谁,他自己明白。濮怀玉是事故体质,这跟她路见不平的个性有关。要是刚才闹出了事,隗祯觉得自己能做个见证。
大约是濮怀玉有所克制,三个人最终略过了这一小插曲,往教学楼里走,相互依靠、拥挤的身影很快湮没在校内的梧桐树丛里。
一时还真不知道,究竟是随波逐流被交叠的叶片吞没,还是她用青春岁月将一树一花吞没。
紧接着是月考,然后运动会开始了。
隗祯的教学生活好不容易清闲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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