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罗斯玛丽和布鲁斯谈了许多。
他们谈起彼此对正义的见解,谈起什么人该死,什么人不该死,谈起罪行的轻重缓急,以及优先顺序……
随后,罗斯玛丽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布鲁斯对于罪人的惩罚,居然,有且只有一个标准。
犯罪者——死!
这让罗斯玛丽脑袋都变木了。
她太傻了,她光知道,布鲁斯对于罪恶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却不知道他给犯人们准备的定刑标准为。
杀、虐杀、反复虐杀。
总结起来就是犯罪者难逃一死。
不管那个人小偷小摸,还是杀人放火,在布鲁斯看来都是同罪。
他会虐杀(战斗)死(爽)!
可以说,他的内心不仅完全没有怜悯与宽恕存在的余地,就连因地制宜的法律改变和惩罚的多样性,那也是完全没有。
哦……不对。
他虐杀罪人时花样还是很多的。
至少他展现给罗斯玛丽看过的那些,已经很超出罗斯玛丽对人体艺术的认知水准了。
而那还只是他杀人艺术的基础水平。
在罗斯玛丽不知道的地方,午夜幽魂究竟发展了些怎样的艺术大作。
除了赞助他艺术,致力于把午夜幽魂培养为大艺术家的赞助商兼大体老师,暂时没有人能知道具体的情况。
不得不说,面对布鲁斯的状况,罗斯玛丽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也是这些年日子好过了。
她都差点忘记布鲁斯早期时候的样子。
要知道,布鲁斯早期的时候,那是相当的野兽。
走路不好好走就不说了,阴暗爬行对于罗斯玛丽来说可能只是夸张的名词,但对布鲁斯来说是完完全全的动词。
他是真的会手脚并用的爬行在各个普通人难以穿梭的狭窄缝隙、高层建筑和通风管道等等地方。
而且以前也不是没有,罗斯玛丽犯错被围,布鲁斯来救场,手脚并用的快速爬行把罗斯玛丽叼走,安放进上层排风口,让她像只小老鼠一样和其他闹哄哄的老鼠们静静看他回去狩猎追捕者的经历。
可以说,布鲁斯是天生的狩猎者,他身上有非常重的野性的一面,这点哪怕在罗斯玛丽的教导下,他看起来板正的像个人了,但只要一天不脱离这个环境,他就一天还会残留野性的一面。
环境塑造人,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因此在布鲁斯的价值观念中,巢都的犯罪者,不会比从前被他抓到,带回来送给罗斯玛丽的老鼠要好。
一个人又怎么会去共情老鼠。
那些罪犯甚至不能吃。
他们的价值对于布鲁斯低至谷底,就这样布鲁斯还想救他们,能有这种想法已经很厉害了,虽然方法有些激进。
但考虑到周围糟糕的环境和布鲁斯糟糕到约等于无的文化水平,布鲁斯的解救诺斯特姆的方法,罗斯玛丽可以理解。
甚至如果只站在家人的角度和实用性方面来考虑问题,罗斯玛丽还能夸一句,我家的孩子做得真好。
毕竟布鲁斯是真的能杀穿巢都,给上层的人在物理意义上开开眼界。
可惜……
她不是家长,也不能完全站在家人和实用性的角度来考虑问题。
人不是钢铁,做不到内外皆钢,只依靠杀戮带来的高压统治,一旦布鲁斯失去力量或是离开,他所建立起来的秩序就会迅速崩坏坍塌。
而且这样暴力的高压统治,真的能为底层人们带去想像中的美好,从根源上改变巢都人民生活困难的本质吗?
罗斯玛丽觉得不能。
不过就算布鲁斯的想法粗糙到,没有解决问题本质,没有后续,没有根基,罗斯玛丽依然为自己有这样的家人骄傲。
因为他做得已经足够好了,必定会有人在他的统治下受益,秩序会恢复宁静,善良的人得以有喘息的空间,零星的火焰那也是火焰,哪怕这一切可能不会长久。
但没什么事物会拥有永恒。
而且最重要的,罗斯玛丽早就说过,她是个乐观主义者。
此刻,她正想着,等到布鲁斯打败上层人士,燃起火焰的那天,也许他会得到教育,得到想要的知识。
他做得到不是吗?
罗斯玛丽有十足信心相信,他会去做一个好的统治者,相信他在拥有相应的理论知识后,会改变这个世界。
毕竟他一直都是他们之间更聪明的那个,没理由在治理方面非常糟糕。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生,他们还没见到上层的人物,布鲁斯还没有统治世界,时间的指针停留在昏暗无光的世界。
罗斯玛丽不是一个空想家,关于未来美好的期望确实能支撑人的心灵,但忽略当下也是不应该的事情。
比起让布鲁斯跌跌撞撞无人依靠的走崎岖夜路,心中升腾起无数的迷雾,罗斯玛丽倒是很愿意把自己这些日子学到的帮派管理知识和从前模糊记忆中,有关于正义的心得分享给对方。
只要他愿意接受。
…
…
没什么不愿意的。
布鲁斯目前还不是一个顽固的人,虽然对罗斯玛丽心中过分对法律仁慈的想法有些嘀咕,根据他的观察,他还是认为对昆恩图斯人的仁慈,就是对法律的践踏,人从不会自发追随法治。
他们总认为自己与众不同,认为自己能找到另一条出路,用谎言,用金钱,一次次的践踏法律。
这些人是不值得仁慈的。
但罗斯玛丽说的对,罪人有轻有重,法律也确实需要仁慈,只是什么样的人能得到仁慈,还需要从长计议。
“她值得仁慈吗?玛丽,如果我刚刚回答杀了她,你会做什么,为她求情吗?”
关于自杀是不是罪的话题,已经过去了有一段时间,现在摆在两人面前的是偷窃又受到伤害的女性值不值得怜悯。
从罗斯玛丽送这位女士回家的态度来看,布鲁斯认为,罗斯玛丽是怜悯对方的,这让他有些不舒服。
毕竟那位女士的罪行同样存在。
“不,我不会为她求情,我什么都不会做布鲁斯。”
“为什么,你明明同情她。”
就像孩子刚开始学习时,总会有无数个问题一样,和罗斯玛丽达成共识,学习罪行轻重以及何为仁慈的午夜幽魂小朋友,追根究底的询问她理由。
“因为,我没资格替失去食物因此丧命的人原谅她,我能做的只有竭尽全力,避免下一个这样可悲的人出现。”
“合适的理由。”布鲁斯撇了撇嘴,看起来不赞同也不反对。
“环境逼人,如果不是这样的环境,那位女士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她只是想活着,罪不完全在她,工厂主更可恶不是吗?”
“狩猎日要到了,玛丽,鲜血染红了钢筋水泥,轰鸣的硝烟声音不断作响,未来没有变化。”
说到工厂主,布鲁斯的话题一跳,转到了模糊的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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