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赵小姐端着咖啡走过去,曳地的蓝色鱼尾裙和波浪卷发挡住那人身影。他们很自然地说起话,有无限相同话题。那边的光景,是她无法融入进去的。
所以她没有再回去。但她感谢他举手之劳带给自己的善意、包容和尊重。
遂晚去更衣室换掉制服裙,出来找到朱文,告诉他她要离开,并向他讨要工钱。
朱文不情不愿地从西裤兜里掏出两个银毫子,像送瘟神一样:“你呀,赶紧走吧,刚才在一众少爷小姐面前洋相百出,我在旁边站着,脸都要被你给丢尽了。”
“本来是一定要扣你工钱的,瞧你是个妹妹仔,还未成年,算了算了,当我赔本。”
遂晚拿了钱,让游轮上的船工打开艞板,她开货船驶离浮金海。
欢愉不减的乐调永远是摩登少年男女聚会的底色,终被她遗落身后,融入浪潮和船机刺耳的轰鸣。
她同样没有和海市蜃楼里的回忆多做纠缠。
朝云码头,遂晚泊船靠岸。
码头工人依旧忙碌,被超负荷的重物支配,体力透支却不得休息的痛苦最终使他们麻木,变成出卖血汗讨生活的工具。
她途径码头时看到两个大臂刺青的汉子拖拽一个昏迷的少女,光天化日,把她送上停在岸边的老旧货轮。
码头船只拥挤繁杂,时刻都有船只启航出海,那个姑娘,也许在她懵然不知的阴谋里被迫远离家国,与至亲离散,一生遭际从此如堕地狱。
这种事,每天在鱼龙混杂的朝云码头,屡见不鲜。
没有人会援救,施暴者、受迫者全是一张纸麻木的脸,为了苟活,不择手段。无力反抗,蝼蚁蚕食更弱小的蝼蚁,只有社会底层无辜受难的民众在水深火热中煎熬,性命如草芥。
遂晚小心翼翼进经过那些暴徒,目不斜视,垂头疾走,沿陈旧却熟稔的民巷回白家家宅。
白宅坐落在水尾街末尾,推开门是一方一进的小院子。
遂晚进屋把今天的收入放进玄关台上一只小罐子里,银币丢进去,触及陶瓷罐底发出清冽的响声,可知里面没多少存蓄,零用的银钱都见底了。
“爸,妈,我回来了。”她朝屋内喊,一边换掉鞋子。
灶屋里传来炊具碰撞砧板的声音,伴着锅中闷闷的烧水声,听来有很温暖的烟火气。
一个十岁刚出头的小女从墙壁后探出头来,“姐姐。”童音未褪尽稚气,及肩的鸦鬓被别在秀耳后,露出清稚的瓜子脸。
“贞贞。”遂晚绽开笑颜,唤小妹名字。见她两只小手上沾着米浆,耳鬓垂下的发丝也蹭着米白,俯身用手指给她抹去。
“在帮妈妈打下手呢?怎么弄得跟小白猫似的?”
“在给姐姐做稞条。”淑贞说。她的眼睛和遂晚很像,是圆润明亮的黑琉璃。遂晚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戳了戳她娇嫩的脸颊。
母亲借烧水的间隙走出灶屋,“遂女回来了,正午怎未返屋企?害我担心。”
“妈,临近正午货船有生意,我跟着照看了一路,因此耽搁了。”
“你出海了?码头乱的很,轻易不要到那里去喔。白日里还好些,夜晚什么勾当都做。”
遂晚心想爸近一个月来有时放着船不管,白家并不宽裕,找上门的生意只能她撑把手了。至于今日游轮上的际遇,她略去不提。
“不过回来就好,”女人说,“还没吃中饭吧,我做了稞条,煮给你吃啊。”铜锅里的水听声音已经沸腾了,女人转身去看水,泛旧的玫红色格子围裙一闪,钻进灶屋。
遂晚跟进去,“妈,爸在家吗?还没瞓醒?”
女人把莹白纤薄的稞条投入汤锅,用竹筷搅散,一壁答她:“十点钟多就醒了,他昨夜返家太晚,都过凌晨了,我想今晨让他多睡一阵,便没有叫他。哪知他醒来说今天约好了要去探朋友,饭也没吃,匆匆洗漱过就出门了。”
遂晚狐疑,打从记事起,阿爸每日勤勤恳恳出海跑船,早出晚归。但再晚也没晩到过凌晨,因为凌晨午夜码头上基本没什么正经营生了。
这几日父亲迟归愈频,隔三差五夜半进门声将她从睡梦中吵醒,次日又见他睡到日上三竿。
至于“朋友”,水尾街就那么大,除了新搬入的租客,街头巷尾邻里街坊都是熟识。白家跑船货运维持生计,接触到的多是雇主,生意道上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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