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紫红闪电照亮了黑夜里的天目山,雷声轰鸣却掩盖不住厮杀的殊死搏斗,狂风呼啸,竹浪滔滔,夜色里的黑影迅猛过招,高溅而出的热血泼洒向四周的草木。
“王爷!是大燕的人!”
萧舟野手腕一转,银白剑芒映亮了冷硬的面庞,官靴侧踩樟木腾空而起,剑势凌厉,尖锐的杀意猛地贯穿敌人的喉腔。
“本王就知道常文济起了谋逆之心!”萧舟野横剑挡住敌人的进攻,转手把令牌丢给了玄七:“玄七,速速带话给江州刺史,命他连夜赶来支援,捉拿叛贼常文济。”
玄七接过:“那王爷您......”
狭长的瑞凤眼暗暗下压,仅是一个眼神,玄七领会地握拳:“属下告退。”
滂沱大雨冲刷着泥土上的鲜血,山路泥泞,萧舟野摘下斗笠,眼底的寒光凌起,只见他手腕一动,斗笠上甩出的雨滴成线,宛若化成刀刃,割喉而过,原本还紧追不舍的胡人,双目圆瞪地倒在了地上。
然而敌人的数量实在庞大,他拽过缰绳,威严浑厚的嗓音伴着急促的马蹄声而响起:“全都随本王撤!”
语毕,他掏出炮药木筒,旋剑抵挡来敌的箭羽时,咬住木筒引线,随即高高举起,传信的黑鹰纹烟火在黑夜里炸开,众人皆惊。
胡人首领更是骇然,大刀阔斧直冲而去:“断不可叫他跑了!”
一时间,黑影在大雨竹林间穿梭,森寒的杀吼声更甚。
经历了整宿的追杀,萧舟野已是强弩之末,体力几近耗尽,长箭密密麻麻俯冲而来,马匹中箭长嘶,他跳马而下,手中的剑招变速有些迟缓,然而身后的攻势仍旧汹涌,就在他闪身之际,一支黑箭射来,萧舟野下意识躲开,山路泥泞,他一个脱力,蓦地沿着山坡滚落。
*
树叶上的雨滴坠落在他眼皮上,萧舟野的眼皮细微翕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入目是铅灰涳濛的云层。
“嘶——!”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捂着手下意识侧了个身,木碑上的“槐恩”二字倒映在他的瞳孔内。
萧舟野微惊,扫了眼零散的小土堆,才发觉自己滚到了坟地里。
耳畔敏锐地捕捉到了西南角窸窸窣窣的动作,他的眼皮暗暗下压,警惕地握起地上的剑。
“萧王!”
来人不是敌军,而是泉鹰阁的人。
泉鹰阁素来有这样的规矩,阁内侠士倘若不幸遇害,其家中长幼皆由阁内抚养。无论是如今在女帝身边的温执玉,还是眼前的凌赫,无不是受阁内照拂成长为人。
“王爷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
萧舟野摆手:“箭上无毒,小事,那帮大燕人都抓到了吗?”
“尽数拿下了,静等萧王发落。王爷料事如神,此番谣言起,正是常文济从中作梗,伙同外敌,意图造势。”凌赫眼神严肃:“而且这群大燕人似乎在此逗留数月有余。”
“竟没被发现?”
“天目山山体隐蔽,这群人就藏匿在此山之中,或是乔装为奴,宿在幽州知府内。”
“天目山归蜀州鹿鸣县管辖。”萧舟野眼底狐疑:“莫不是鹿鸣县县令也牵扯其中?”
凌赫对上他的眼神,握拳:“属下这就派人去查。”
“常文济人呢?本王要提审他。”
“常文济连同其辖区内的三大郡守皆以押至山脚。”
狭长的眸色凌厉,犹若锋刃,萧舟野牵过缰绳跨上马背:“带路。”
*
江州司马等人早已恭候多时,对着抱头蹲在地上的常文济等人,嗤之以鼻。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众人纷纷看去,领头的男子格外耀眼,阔肩窄腰,鸦羽黑窄袖交领长袍利落而矜贵,暗纹腰封束腰,衬得身姿挺拔而健硕,鲜血沿着手背滑落,鬓角的两缕青丝吹开,脸庞的擦伤醒目,却不显狼狈,俨然铮铮硬汉之态。
他的眼神如炬,目光锐利,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冷与威压,仅是一瞥,便令常文济愈发瑟瑟发抖。
“常文济!”萧舟野阔步而来,抬脚踩在常文济肩膀上就是一踹:“好大的狗胆,竟敢谋反!”
常文济踉跄倒地,哆哆嗦嗦地跪爬起来:“萧王恕罪,恕罪......这些人下官都不认识,定是诬陷呐!谋逆之名,下官是万万担不起啊!”
“诬陷?”萧舟野轻嗤:“幽州惠明寺自年初起,就起了‘妖后衰,新党起’的谣言,说什么香客烧的香,在空中形成象征着大黎的凤凰纹消逝了,然后显现金龙,意为佛祖不满女帝登基,此举引起了天怒,女帝若不退位,便会降天罚。”
萧舟野蹲下身来,冷冷笑着:“身为地方最高官员,竟放任谣言流传了足足半年,是何居心,你真当朝廷不知晓?”
常文济低垂着头,眼神闪躲:“下官有派人压制的......”
“是,你派人抓了几个,却以不恰当的酷吏手段,将事情闹得更大了。”萧舟野嘴角勾起,冲收下人生使了个眼色:“带上来。”
常文济隐隐不安,一抬头,萧舟野直接把沾血的头颅丢在了他的身上。
“啊啊啊啊啊!”常文济尖叫,当看见那粗黑凌乱头发下的熟悉面容,吓白了脸瘫软在地。
“像你如此蠢笨之人,竟还学着旁人谋反?”萧舟野讥讽道:“我不过是乍你一下,你便沉不住气,着急要刺杀于我。”
常文济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又转:“他......没有供出我?”
“查到你是迟早的事,三年前大燕为除内乱,依附于大黎,本王作为使臣,常与燕国人来往,怎会听不出他拗口的中原话?”萧舟野的视线落在那人头上,不免发笑:“你们派此人去造谣,是生怕本王找不到线索?”
“因为本王就是要杀你!”比戈王双手被捆绑在背后,凶神恶煞地瞪着萧舟野:“你杀我儿,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啖你的血!”
方才注意力都在常文济身上,萧舟野听身侧的吼声,轻挑眉眼:“比戈王,原你还活着,你可知你那侄子一直在找你?”
比戈王满眼忿恨。
“作为叔父,非但不扶持正统单于子孙,反倒欺他父汗早逝,谋权篡位。”
“何来正统非正统一说!我们游牧民族,本就有兄终弟及的传统,何况他年岁尚浅,若不是你们中原掺和,本王早已是大燕的可汗!”比戈王胸腔剧烈起伏:“再说了,纵是篡位又如何?天下男子岂有甘心臣服他人者!本王不愿,常文济不愿,你萧舟野定也不愿,无非是你虚伪,不肯承认罢了。”
“你们这等人也配与本王相提并论?”萧舟野轻啧:“本王虽草莽出身,但礼义廉耻永记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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