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的功夫,黑压压的禁卫军将绮春居围得密不透风,应着袁侍郎身死,与其密切的官员无不受之牵连。
往日里抓捕一事皆由萧舟野来执行,可眼下的萧舟野哪里还会有心思,他木讷地站在廊道,仿佛无措的小孩,听见冷云枝撕心裂肺的叫声,嘴唇干燥苍白,无意识地颤抖着,过往的种种在脑海浮现,咸涩的泪水滑入嘴角,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落了泪。
“王爷!”玄七忧心地扶住摇摇欲坠的萧舟野,自责道:“属下有罪。”
萧舟野心力憔悴地摇了摇头,时间煎熬地流逝,像是过了好几个年月,那扇紧闭的门扉才打开。
“......”他红着眼走过去,想问,喉腔却发堵,迟迟发不出声。
“回萧王,暂时压制住了。”未见其人,一股清冷的莲花气息先萦绕众人鼻间,晴山蓝广袖下的长指细若白玉,肤色胜雪透青筋。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萧舟野小题大作,居然要把泉鹰阁内深居药谷的医圣一并带上。
来时众人不由得调侃萧王,说他从前不懂情爱,总道女人无甚滋味,而今陷入,比之阁主还要疯魔,挂心到了此等地步。
可谁曾想居然真出了岔子,甚至听医圣之意,蛊虫并未根除。
这世间竟还有医圣解不了的毒?
“压制?”萧舟野剑眉拧紧,他阔步匆忙入内,看着床榻上昏睡的冷云枝,鼻尖酸涩,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
“双生蛊,亦叫情人蛊,一蛊死,另一蛊也会慢慢死亡。袁侍郎强行催蛊,遭反噬而亡,本来因为一蛊死而奄奄一息的孤蛊,在脱离了原本的宿体后,不再受蛊术限制,意外活了下来。而没了束缚的蛊虫一旦再次入体,就会嗜血成性,直到宿体死亡。”
萧舟野眼皮肿烫,缓缓回头:“可有破解之法?”
医圣的神情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这是白术巫养的蛊种。”
白术巫与京州萧王交恶一事并非秘闻,更遑论他是内部人。
“白术巫制蛊善卦,可惜脾性古怪,这十余年来即便是阁主亲自去拉拢,也不曾成功将她拢入泉鹰阁。更何况王爷与她有过过节,找她求药,恐怕绝非易事。”医圣顿了顿:“在下与那白术巫也算有过几面之缘,若不暴露夫人之身份......”
“本王自己去。”萧舟野掀眸望向他,眼神坚毅。
“难怪她四年前她说那番话,原来早就卜出来了。”萧舟野的视线再度落在冷云枝毫无血色的面颊上,心疼地轻抚她的眉眼:“千难万难,我也得还你一条生路。”
医圣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巡回,鼻腔中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
“在下随王爷一道去罢。”
“有劳医圣了。你可知白术巫如今所在何处?”
“瑶山。”
*
万里雪封,日照金山,一支队伍沿着云岭山脉深入,山路陡峭而崎岖,萧舟野不得已将车舆内的冷云枝抱出来,厚重的紫貂暗纹斗篷把人裹得紧实,他望着白茫茫的雪地,不敢多加停留,深一步浅一步地往上爬,一路都是他们的脚印。
凌烈的寒风挟卷着暴雪袭来,亮丽柔顺的青丝被吹动,冷云枝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绷紧的下颌线、立挺鼻梁以及熟悉的深邃眉眼,萧舟野近来没空搭理的青茬长得越发显眼,他的脸上沾满了霜雪,耳朵冻得发紫。
如海藻般飘逸的青丝拂过他的耳朵,像是在轻柔地抚摸。
那只细长的手探出斗篷,微微扬起,试图捂暖他的耳朵,然而下一瞬便脱力跌回斗篷里。
“云枝!”强烈的日照反射在雪面上,刺得他眼有些看不清路,故而没发现冷云枝醒了,直到她伸手,他才察觉,眼神里尽是疼惜与庆幸,嘴角扬起苦涩的笑:“你醒了。”
她的声音微弱:“我怎么了?你要带我去哪?”
“你中了蛊。”
冷云枝微愣,蓦地,那夜在绮春居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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