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应着谢铭谋逆一案而升官加爵受封的萧舟野得众臣恭贺,唯有知情人投以意味深长的眼神。
“哟,二位这是又要去买什么讨好家中夫人?”
官员们刚下朝出宫,闻声无不侧目,就见陈都尉在调侃半条腿都要拐入临街的萧王和叶将军,一时间,各官员间笑着摇头。
“叶将军当真为了那个林宛遣散了后宅?”
“那还能有假?就留了那对生母早丧的龙凤胎,其余都塞了一大把银子打发回娘家了。”中州刺史边走边道:“那宛妾可不一般呢,听闻近来闹着要做官,叶祁白没办法,给她送女子私塾去了。”
“嘿呦,叶祁白都官升三品了,他的心尖宠做个官儿还需用考?莫不是想像中央女官那般入朝参政?”
“你别说,她还真有那能耐。”中州刺史瞥了眼走远的萧王一党,附他耳边低语。
司马豁然,扶须点头:“也难怪能被叶祁白看上,若来年他们夫妻皆入朝做官,因政见不合而争吵怄气,想想那画面倒是有趣。”
“叶祁白哪敢跟他夫人争?到时怕不是无脑力挺呢。”
“诶?前阵子在叶府门前闹的是何人?”左少卿忽而记起。
“还能是谁?是那林宛的丈夫。”
左少卿大惊:“成婚了啊?”
“叶祁白什么人咱不早门儿清了嘛,也就在外人面前装装温润公子哥,实则就是个霸道粗鲁的武夫。”下都督轻嗤,他素来与叶祁白不对付,逮着机会就得暗戳戳数落叶祁白:“他专挑人软肋拿捏,那男的家中老母得了重病,急需钱财,叶祁白就用钱打发他,代价是与林宛划清界限,不得不说啊,这钱啊,能解决这世间几乎所有的难题。”
司马想起这些天来叶祁白的所作所为,不禁感慨:“他这一花花肠子竟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倒是稀奇。”
“物以类聚,那萧舟野又好到哪去?放在四年前,谁想得到铁血冷面的镇北王会变成如今的妻奴,前儿个听说他在府上专门为他夫人筑了戏台,大半个玉缘斋的玉器都要被他给买空了,怕他夫人在府上呆腻,还把琅琊山的庄园给买了下来,就昨日还雇了大批工匠上山,待来年开春再播花种。”
国子少监疑惑:“可是那个最大的飞鸿庄?”
“正是。”
一行人连声啧啧:“当真是财大气粗。”
乌鹊街上的萧舟野和叶祁白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成了其他官员闲聊的焦点,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绣罗阁新上的那批乌金缎和浮光锦上了。
萧舟野是越想越憋屈,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结果被谢铭一搅和,前功尽弃了,现在别说是冷云枝了,就连儿子都嫌他。
二人到铺子里把这批货对半分了下,还顺手买了五匹金线缂丝和琉璃灵光纱,差人送回了府。
他们很是默契地往私塾方向走,然而刚迈两步,叶祁白放在林宛身边的侍从来唤。
“将军,您可是要去接夫人?”
“你怎来了?”
侍从行礼:“回将军,夫人带小姐少爷去了萧王府。”
叶祁白一喜:“她肯与允唐、允音亲近了?”
侍从挠了挠头:“是小姐少爷缠着要去见小世子,夫人被吵得不行,就应下了。”
“那就一块去用膳罢,有你们在,或许云枝会愿意同我多言几句。”
叶祁白轻挑眉头:“萧王爷何时落魄至此?”
萧舟野轻拍他的后背:“咱俩谁也别笑话谁。”
雪后的空气清新通透,二人进入府门,闲谈着绕过汉白玉圆石门,荷花池里的枯叶残茎上积满了雪子,放眼望去颇有水墨意境,又过园林、连拱石桥,远远就听见竹圃处传来的欢声笑语。
他们没再言语,嘴角不自觉扬起,心照不宣地一同走近竹门栅栏,透过竹隙看见了跑动的鹅黄色人影。
萧舟野率先推开栅栏,蓦地,一个圆滚滚的雪团砸在他的官靴前,顿时松散开来,只余下半个成形的圆球。
里头的人打得正欢,萧舟野一眼就注意到了躲在林宛身后的冷云枝,一袭月白对襟梅枝纹提花缎比甲,搭以藕粉琵琶袖,袖口边缘的的雪白兔绒挨着典美温柔的面颊,衬得整个人明媚而娇俏。
人的目光总是不自觉投向自己在意的人,叶祁白那双桃花眼里倒映着那披着青碧色银狐绒斗篷的倩影,她听到动静也跟着转过头来,绾起的近云发髻分明只有简单的宝石蜻蜓纹掩鬓和珍珠头面点缀,叶祁白却看得移不开眼。
“爹爹!”允音提声唤道。
叶祁白笑着点头,正要和萧舟野走过去,就见她们这群人神情微妙地交换着什么暗号,不知是萧怀瑾还是叶允唐喊了声“杀”,紧接着无数的雪团抛了过来。
“诶!”萧舟野和叶祁白用手挡,然后背过身逃,背上挨了好几个雪球,叶祁白抱住被砸的脑袋,散开的雪子滑进二人的领口,凉的直打寒噤。
萧舟野下意识要去拉栅栏的手顿住,余光扫到漫天雪花下冷云枝和萧怀瑾弯成月牙儿的眼仁,眼底浮出柔色,折身跑去她们那边的石桌。
这无异于送过去挨打,但萧舟野甘之如饴,感受到萧怀瑾雄赳赳气昂昂地骑跨在他的脖子上,冻得通红的手不畏寒,抓起一把雪就往他老子的衣领里塞,身旁的冷云枝不拦着还帮腔,笑得眼睛极亮,她快速滚了个大雪球,毫不迟疑地往他头上砸。
萧舟野就像甩水的雄狮般晃头,瞥见咯咯笑滚雪球的冷云枝,心底软成一片,嘴角随即勾起坏笑,轻而易举将萧怀瑾拎下来,然后一个反扑把冷云枝压在身下。
“啊!”冷云枝陷入雪中,那张脸犹如剥了壳的荔枝光滑细腻,在萧舟野逐渐逼近的架势下微微涨红,她气恼地捶他的肩膀,阳光下的双唇晶莹亮丽,嚅嗫着努起:“混蛋!放开我!”
“坏爹爹!放开我娘亲!”萧怀瑾熊扑过来,卯足了劲推他老子。
那双狭长的眼眯起,心里嘲笑萧怀瑾挠痒大的劲,但还是顺势倒下,由着那双稚嫩的小手在他脸上胡拍,满眼宠溺。
另一头的叶祁白可比他还惨,等萧舟野终于可以抖搂身上的雪时,叶祁白还被埋在雪里。萧舟野唤他时,一个躺的比棺材板还直的人影突然从雪里冒出来“啊”了声,格外滑稽。
等一行人玩尽兴后已是暮时,这群吵闹的孩童上了桌,知礼地安静下来,互相夸耀着自己的诗书背得何等熟烂,也不知是不是叶允音是不是受林宛影响,每当萧怀瑾要和叶允唐起争执时,她都会像个长姐似的稳定局面。
叶祁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忆起这五年来允音、允唐因没有额娘撑腰而在后宅所受的冷落诋毁,又对比二人而今的开朗和对林宛的亲近,他内心对他们疏于照顾的愧意得以减淡了些。
耳边是林宛在讨论就荆州开渠一事的见解,他的视线落在林宛温婉大方的眉眼上,骨感修长的手指托着白釉柳斗杯,叶祁白无比庆幸自己做出了让她入仕的决定。
冷云枝亦在静静听着,目光时不时在往外厅瞥,注意到那臃肿矮小的身影,她的眸色微动,借故离了席。
“云夫人。”糟婆行礼。
冷云枝轻抚了下她的手背,温言:“你随我来。”
二人走出膳堂,来到望月台前的影壁边。
“阿婆。”
“夫人莫要这般喊,老奴不敢当。”糟婆手里打着绛纱灯,忙摇头。
冷云枝弯唇看着她,萧舟野找来那会儿,糟婆恰巧回老家祭祖去了,当时只道半月寻常日归,没曾想再遇会是在京州。
“还是不打算说吗?”
糟婆默了默:“只要她过得好,只要我能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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