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温仪君开门进来,他转头看向来人,冷淡的面容才染上了些歉意的神色:“方才敲侧门无人应,我便擅自翻墙进来了。”
温仪君脸上乍然盛开笑颜,眼眸亮得仿佛盛满星光,“无妨……你回来了就好。”
秋风摘下一片落叶,从对望着的两人中间飘过,但却挡不住他们透过视线撞进对方眸中,眼里只映得出彼此的身影。
直到邝玉的嘴角也忍不住浮现一抹笑意,温仪君才恍然回过神,耳尖浮现出羞赧的绯红,转身锁好院门徐徐行礼,“郎君安。”
邝玉颔首回礼,又从旁边拿出一盆盆栽,看叶形是牡丹,只是此时并非牡丹花期,于是只剩下一从绿叶。
这一丛“草”令他有些窘迫,让他难得的多话详细解释了一遭,“此前看这株牡丹开得灿烂,听人说是中原少见的品种。花主人要用来入药,我觉得可惜了,便从他手里要来,想着带给你。没想到有事耽误,如今花都谢尽了……”
“我很喜欢!”话还没说完,温仪君便已从他手里将花一把抱过。
见邝玉神色讪讪,温仪君连忙将花爱不释手地抱进怀里,眼神带着欣喜从每一片叶片上抚过,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愉快:“我很喜欢。”
她从未想过竟还能从邝玉这里收到赠礼,看向邝玉眼睛郑重道:“我定然会照顾好它!等明年它开花,我们就可以一起赏花了。”
明年,一起。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和邝玉约定来年。
他心里生出些什么异样的感觉,掌心握紧又松开,最后还是只吐出一句“嗯”。
温仪君想到刚才邝玉正在看树上的梨,又笑道:“郎君这来的时辰正好,树上的梨已经熟了好久,一些快熟烂的我都摘下来分与了寺中人,如今只剩下了那么几个。若是你再来的晚些,可就都没有了!”
看到此前自己摘果用的长梯还在一旁,说着就放下牡丹,攀登上梯子。
邝玉本想伸手扶她,却见她动作利落,手才刚刚递出,人就已经爬到了树上。
温仪君见邝玉伸出的手,扬了扬头笑道:“每日练着武,如今我的四肢可是灵活了不少,这种爬上爬下的活儿对我来说可是小菜一碟。”
邝玉有些意外地挑眉,“长进不少。”当初可是连走个山路都会摔倒。
听了“师父”的称赞,温仪君眼中得色更显,突然想到什么,却又突然收了笑意,低声道:“只是不太像个大家闺秀了……”
“不用像大家闺秀。”
温仪君讶然看过去,又听邝玉说:“你现在就很好。”
邝玉认真的神色让温仪君心头一下子霁朗起来。
有时她练完武,也会怀疑自己学武、练体这般行径到底是不是对的,若是被往日的士族知道,该认为自己是多么有失闺秀名声?
但她不敢倾诉,也无人可诉。
她太需要肯定的声音了。哪怕只是一道。
对,我现在就很好,干嘛要去迎合别人眼中的模样。
温仪君在心底重复着邝玉的话。
只是邝玉这般模样,让她忍不住佯作不满道:“这才半年不见的,连你都学会这些花言巧语油嘴滑舌的了。”
邝玉有些木楞地张了张嘴,着急想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就见温仪君“噗嗤”一笑,才知她是戏弄,有些无奈的舒一口气,温仪君已经伸手摘了一个梨递过来。
抬头仰望着攀在长梯上眉眼弯弯注视着他的温仪君与伸过来的手,灼目的也不知是照过来的夕阳还是她,竟看得邝玉有些晃眼。
温仪君见他不动,又晃了晃手中的梨,努嘴示意,“嗯?”
邝玉这才从她手中接过了梨,擦拭干净尝了一口。
……真甜。
日子好像又恢复了邝玉在她院中养伤的那段光阴,倒是除了有两点不同。
一是邝玉在附近不远处发现一间废弃已久的草房,便收拾了屋子暂居,孤男寡女长久同住到底于理不合,但除了过夜,白日里邝玉还是常来她院子里待着,或教她更多的剑招,或与她讲讲江湖上的趣事。
如今温仪君对一些基础的动作要领已经掌握的差不多,邝玉又让她与自己对打练习。
“你用我的剑。”说着将剑连着剑鞘一同扔向温仪君。
温仪君接住剑,“那你呢?”
邝玉拿起温仪君平日练习所用的光秃木枝,“我用这个。”
“我用利剑,你只用树枝,若是伤着你了该怎么办?”
邝玉忍不住发出一声闷笑,温仪君霎时便明白他是在瞧不起自己的剑术,皱着鼻头就出剑攻了上去。
几个动作间温仪君手上的剑便被打落在地,温仪君有些不服气,虽然她知她肯定是赶不上邝玉,但是这连三招都没撑过,输得也太快了,“再来!”
几次之后,温仪君握剑的手已经有些红肿,忍不住埋怨:“你能不能别总是打我手了。”
于是,下一次木枝又在短暂的的交手之后点向温仪君的颈间或是胸口,庭院中只回荡着温仪君一声又一声“再来”。
二是邝玉如今身体恢复,便不再需要温仪君从寺里给他带饭,温仪君自是乐见其成,此前她餐盒打包的饭量,总要换来些尼师们惊讶的眼光。
邝玉闲来便去山间摘些野果野菜,有事带着山下的吃食上来,偶尔还猎些野兔雉鸡,用带来的香料在溪边架着火烤熟。
夜晚的山野中,星空倒也有几分明亮,不至于让人在山中完全两眼一抹黑。
温仪君坐在一旁,看着火光伴随着肉食独有的香气在一闪一闪的跳动,也不禁咽了咽唾沫。
看火候差不多了,邝玉撕下一条兔腿递给温仪君,温仪君摇了摇头,嗔怪道:“你明知我不能吃这些的。”
“你只是来暂住清修,又不是真正削发为尼的尼姑。”说着又朝寺庙的方向扬了扬头,“现在都在尼寺外了。”
“这……”语气动摇。
“你家总不会真让你当尼姑了。”又何必自己束缚着自己。
温仪君不由苦笑:“温家……他们应当时不会让我回去了……”
邝玉皱眉,这官宦家族中的门门道道他也难以理解,“那你没想过自己离开吗?”
温仪君心念一动,不自觉地将视线移向远方。
她又何尝没想过离开,可她不知她还能去哪儿,从小到大她几乎都是待在温家内宅,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襄阳外祖家。
祖母倒是说等以后风言风语散去了,若有合适的时机会接她回家,可是“合适的时机”是多久呢?
而且……她真的还愿意回到那个家吗?
没来由的,温仪君突然也生出一股反叛的心,一把拿过邝玉手中的烤兔腿,直接咬了一大口,肥美多汁的兔肉塞满了整张嘴,好半天才嚼碎咽下,又继续一大口——她以前从未这样吃过肉,哪怕骨头也是剁成小块的,然后用筷子夹着,一点点斯文地咬下表面的肉来。
像是要用食物压制住心中那份迷茫,她一点也不敢让自己撕咬和吞咽的动作停止下来,一会儿一个兔腿就只剩下光骨头,才发现邝玉并未吃食,寂静的溪边早已只剩下干枝枯柴被火焚烧时不时响起的“噼里啪啦”,和她狼吞虎咽的声音。
温仪君有些窘迫地擦了下嘴,放下手,嘀咕道:“你看着我干什么?你说烤兔子吃,怎么就我一个人在这儿吃的起劲了。”
“你心情不好?”邝玉歪头想了想,还是直白地抛出疑问。
温仪君一愣,良久才道:“可能,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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