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那宅子王宛琴是知道的,从前有管家经营着,还有一大片地,雇了农户打理,也算一项收入。后来那片地收成越来越差,又因周围部署的规划越发荒凉,早没了什么人烟,就剩个年迈的婆子在那边看着屋子。被发配去那种地方,自己这日子可还怎么过!
但感受到周围人看过来的时视线,王宛琴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我自是愿意的,一切皆听君姑安排!”毕竟和被送去官府相比,其他不管怎么处理都是好的,日后说不定还能寻得机会回来。
“好。”温老夫人点了点头,看向温鸿云,再次拍案做主:“那事情就这么定了吧。”
“就按母亲说的办。”
听上座的二人就这么随意的做了决定,温仪君难以置信地盯着温老夫人,“那可是害死近二十条人命的罪魁祸首!怎可如此草草了事!”
温仪君的不依不饶让温老夫人眉心皱起,“一些下人的命罢了。”抬眸看了她一眼。
在那双本已昏黄的老眼中,温仪君突然感受到一股锐利的精光闪过,心头一颤,再一看,温老夫人依然是一幅仁慈老妇形象,仿若刚才只是自己错觉。
“如今接近年关,如何好喊打喊杀的,你在菩萨面前侍奉多年,留人一命,也算是积点善德。”温老夫人顿了顿,又语中含愧道:“眉眉,我知你心中定然有怨,送你去尼寺这三年,你也吃了不少苦头。”
“老身代王氏和温家给你道歉了。”说着,竟是要起身屈膝弯腰赔罪。
一旁的温鸿云急急起身扶住她,“不过是个自以为自己占了点理,就搅得个家中鸡犬不宁的小丫头,怎受得了这般大礼!”
温老夫人顺势扶住了温鸿云的手站直,继续对温仪君说到:“我们也是实为无奈之举……这么多年亏欠了你,作为弥补,我们可以将你接回温家,对外则称你受菩萨庇佑大难不死,为偿恩佑,你多年来在菩萨座下避世苦修,如今见母亲有恙才回来帮着家里料理事务,既全了你温氏女郎的名声,又显了你孝心。”
“让她回来?”温鸿云惊讶温老夫人的决定,想说什么,却被温老夫人捏了下手臂,止住了话头。
温老夫人继续苦口婆心地劝导:“没有几日便是新岁了,便一起回来,一家人团团圆圆,过个新年吧。”
回来……吗?
温仪君不由想到三年前,自己也是在这个大堂中,抱着归家的喜悦和对阿耶能还自己清白的期望,却只得冷眼相待;想到在被送去寺庙的前两年,自己一个人在尼寺每日只见青灯古佛的孤寂;想到今年年初时,自己在山上捡到的受伤的邝玉……
温仪君闭了眼,压住心中的愤懑,嗤笑一声:“谁稀罕回来!相比回这个家,我宁肯待在霁云尼寺!”
又忍不住反唇相讥:“说什么觉得亏欠,无非是这两年虢州叛乱逐渐被镇压,外面的风言风语慢慢被淡忘,你们才想起来家里还有我这么一个人。”
“你们不去报官,我自己去!”
“你阿耶我就是官,你还想去哪儿!”温鸿云呵斥住她。
与温仪君顶撞的眼神相对,温鸿云怒不可遏地一甩袍袖,拿过放在一旁的信件证物,竟是“刺啦”几声将之撕毁。又唤了人进来,命他们把吴平带下去。
吴平从进门那一刻便知自己定然没有好结果,也不反抗,只用乞求的眼神紧盯着温仪君。
“你这是做什么!”温仪君不可置信地朝温鸿云大喊。
温鸿云只道:“我会命人把吴平处置掉,算是给你个交代,此事以后就莫在追究了,好好回来做你的温家大娘!”
吴平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温仪君有些发蒙地看着地上碎成纸屑的信件,再看向负手而立的温鸿云,又转头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温老夫人。
这个温家……已经烂透了。
温鸿云居高临下的眼神似是地说“你能奈何”,温仪君红着眼死死盯着他,握紧了双手,指尖掐进掌心,屋中无人再说话,就剩这两人目光对峙,空气都如被冻结了一般。
良久,还是温仪君先败下阵来,双臂无力垂下,全身力气仿佛都被抽空,只余下头脑一阵晕眩,只想转身离开。
如此想,她也如此做了。
身后是温鸿云大喝着“你还想去哪儿”,温仪君头也不回,不想再多看他一眼,温鸿云大怒:“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是吧!那你就一辈子呆在你那尼姑庵,别回来了!”
又传来了温老夫人的声音,听着似乎是在训斥着温鸿云,具体的听不清,但是温仪君已经不在乎那间屋子里是个什么闹剧模样,因为她可以确定了,她那不甚清明的前路,起码与温家无关。
带着满腔愤慨离开温宅,在街角一只手探出来擒住了温仪君的手臂,她惊吓地一转头,对上邝玉带着关切的眼神,讶然道:“你怎还在这里等着?我还以为你把吴平带过来,便先行离开了。”
“本想等着看你那边结果如何。”却没想到看到的是温仪君眼角泛红的模样。
邝玉眉头紧缩问道:“你这是不顺利?吴平他临时变卦了?”言语中带上一股冷意,此前把吴平带回来时,他便牙关紧咬什么也不肯透露,还是邝玉用了江湖上一些折磨人的阴狠法子,他才肯透露出来。
温仪君摇摇头,“很顺利……告发王氏很顺利。只是阿耶,温鸿云他们不愿意处置王氏,只送到乡下庄子敷衍了事。”
邝玉不懂其中的纠葛,只是看温仪君为这个结果而闷闷不乐,于是提议:“不如我直接去杀了她。”
“不可!”温仪君立刻阻止。虽然王氏犯下大错,但到底还是良民身份,若是杀了她,因此引起官府追查,邝玉难免不会陷入危险中……
邝玉不理解温仪君的想法,但还是习惯性听从她的话,又听温仪君道:“吴平是被温鸿云带走了,想来不管是如当初计划的报官,还是像现在这情况,都只有死路一条,便按之前与他说好的,我在尼寺中多有不便,要劳烦你暗中多留意着他妻儿,照顾一下那孤儿寡母了。”
邝玉点头应下,想到她刚才话中所提,迟疑了下,问道:“你还是回尼寺吗?”
“他们说什么可以接我回家,还我温氏女的身份作为补偿……”兀的感受到邝玉抓住自己手臂的大掌一下收紧,温仪君抬眸看了一眼他,将话说完:“但是我拒绝了。”
邝玉惊讶:“你不回温家?为何?”
温仪君回头远远看了一眼温家,心中千般滋味陈杂,“因为这不是家,这是囚笼。”
*
没过多久时间已是接近元日,尼姑庵内外已经悬挂上莲花灯,庵门张贴以佛偈写就的桃符,弥漫着辞旧迎新岁的节日氛围。
小院中,温仪君正在桃木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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