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雪停了,可是寒气依旧未减,冰冷刺骨,城隍庙前的空地上,支起了一个小型的简易粥棚。
茹荷系着粗布围裙,双手正费力的搅动着大锅里翻腾的米粥,热气不断向上蒸腾,模糊了她清瘦的面容,她穿越过来这段时间挣的钱,全拿来救助百姓,有一点铜板全都换成了糙米和杂粮,又凭借自己的医学常识,往里加了点驱寒防疫的普通姜片和葱白。
十几个裹着面纱的卷发女子忙到脚不沾地:“菱歌,加把柴,火在稳些,米要熬出油来才能顶饱,白露,维持一下秩序,照顾一下老人和小孩。”茹荷叮嘱道,声音温和有条理。
“晓得了,老大。”
她看着粥棚前排起的长队,心情惆怅,队伍中多是老弱妇孺,面黄肌瘦,眼神空洞,只有闻到一丝米香时,才会闪过一丝求生的渴望,衣服上的补丁东一块西一块,冻的瑟瑟发抖,反观街前面,官府的粥棚前只有寥寥数人。
粥棚岁小,却是这冰冷绝望的锦城中,一丝微弱的暖意。
“大家不要着急,排好队,人人都有。”茹荷扬声,手中的长勺稳稳舀起一勺粥,倒入老妪破口的碗中。
忽然,一阵嚣张的呼喝声打破了这份短暂的秩序。
“让开!都给小爷让开!没长眼睛吗?看见我还不让路!”
人群被几个家丁粗暴的分成两截,簇拥着一个衣着华丽,肥头大耳的年轻男子闯了进来,男子面色红润,走起路来地都要抖上三抖,正是锦城一霸孙乡绅家的独子孙大宝,只是此人开起来呆呆傻傻,村里人私底下都爱喊他“孙大傻”。
“哎呦,大傻,啊不是,大宝你来了。”茹荷迎上笑脸,也惊讶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孙大宝推搡开正在打粥的老妪,一个劲的往前走,肚子都撞上了施粥的桌子,他还嫌不够近:“荷姐姐,你都多久没来找我了,你上次说会来我家园子玩儿,这都过去多久了,你是不是把我忘了?”他越说越委屈,嘴巴翘的老高。
茹荷只觉他撒娇的场面非常滑稽,又死命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像哄孩子一样哄他:“大宝听话,姐姐在忙,过几天去找你好不好,你先喝碗粥,喝完回家等姐姐。”
“我不,我就要今天!”孙大宝一个甩手,打翻了茹荷递过来的粥碗,米汤洒在肮脏的地上。
“我滴祖宗啊,这么好的米,你咋个舍得啊。”后面排队的几人不忍心白白糟蹋了粮食,即使不干净,也不管不顾往自己碗里捡米粒。
茹荷慌张过去拦,孙大宝看不下去:“你们是傻子吗?脏了的白米汤有什么好吃的,还不如肉有滋味呢。”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茹荷将他们扶起来:“大伙别捡了,我给大伙盛。”
孙大宝按住茹荷盛粥的手:“荷姐姐,别在这种破地方伺候这帮穷鬼了,跟我回府吃香的喝辣的去。”几个家丁瞬间围了上去,排队的百姓敢怒不敢言,纷纷低下头后退,菱歌她们也吓得停下了手上的活,紧张的聚在茹荷身边。
还没等茹荷开口,后面没吃上饭的老弱妇孺苦苦哀求:“姑娘!姑娘!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活菩萨!我们可就指着你了,官府施的粥稀得能照见人影,还常常断供,你要是走了,我们可就真要活活饿死了!活菩萨啊!”
“闭嘴!滚开!”孙大宝一脚把人踹到地上,几个仆人也应声上前,马上就要动手,粥铺前叫喊声,打骂声不绝,顿时混做一团乱。
“小心摊子,小心,别抢啊,都有饭吃别抢!”茹荷顾得了这头顾不上那边,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无比心疼洒在地上的粥。
“放手!”
一声冷斥如同冰锥刺破了现场的混乱。
众人循声望去,一个身穿靛蓝色劲装,腰佩长刀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粥铺旁,压迫感十足,在场瞬间噤声,他并未穿官府,通身的的肃杀之气让茹荷一眼就认出了他。
“通义——”
江元直立马上前手迅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动作之快,让她不自觉瞪大了眼睛满是惊愕。
“嘘,这里流民太多,不好暴漏身份。”江元直冷冷地瞥了一眼孙大宝,将他伸向茹荷的咸猪手狠狠打掉,力道之大,让孙大宝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委屈的马上就要哭出来。
与此同时,站在粥棚对面茶楼上的贵人眯了眯眼睛。
孙大宝蹶着嘴叫嚷:“你谁啊?敢跟我抢,抢漂亮姐姐,不,不想要命了吗?”
“哪来的傻子?”通义伯手覆上刀鞘,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孙大宝就被这架势吓得一哆嗦,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他身边一个有眼色的仆人赶忙凑到孙大宝耳边低语了几句,估摸是看出通义伯不好惹。
孙大宝害怕的“啊”了几声后,支支吾吾半天,嘴上还是不肯服软:“哼!小爷我,我好男不跟你斗,走着瞧!”都走出去老远,又不舍的转头看了看茹荷:“荷姐姐,我还能过来找你吗?”
“大宝,你先回家,我忙完就去找你,听话。”茹荷像安慰一个稚嫩孩童般轻声细语,引来江元直一顿嘲讽:“对个傻子这么好,你怕不是想嫁给他吧?贫苦日子过惯了想走捷径了?”
“世间之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孙大傻短的是脑子,但心不坏,您短的是哪?”
江元直不屑地“哼”了一声,“说话这么放肆,你就这么笃定我是个好人不敢杀你吗?”他轻笑一声微微俯身,嘴唇就快要贴上茹荷的耳朵,说话的间隙,江元直也不忘抬头,眼神越过茹荷,看向高处茶楼的贵人。
“您别忘了,次次都是你挑衅我在先。”茹荷一个后撤步,和他拉远了距离。
“哈哈哈哈,姑娘放心,我最会怜香惜玉,不会怎么你的。”江元直的目光笑眯眯的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很快移开,落在那口还冒热气的大锅上,差点忘了办正经事,他走到粥桶旁,拿起一个空碗,舀了满满一碗粥,动作直接而自然,茹荷和姐妹们面面相觑,不知他意欲何为。
“郎君是锦衣玉食吃惯了,连这种赈济粥都想尝尝?”
“我是想查清楚,孙乡绅的独子是不是喝了你的粥才变傻的。”江元直没理会茹荷的白眼,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临街茶楼的雅间里。
萧瓒临窗而坐,柔和的阳光照的他脸上的细小绒毛都清晰可见,屋内茶水香气四溢,连带着他的衣袖也是股淡淡的茶香,目光略过窗外破败的街景,神色淡漠。通义伯江元直端了碗粥推门进来,放在他面前的茶桌上。
“阿瓒,这是那女子所施之粥,比官府施的不知好上多少倍。”
萧瓒垂眸,看向眼前的粗瓷大碗,碗中的粥色泽微黄,用竹筷插入碗中竟能屹立不倒,与官府的清水粥相比不知有多讽刺,拨下的赈灾粮还不如一介小小的女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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