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北原本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哼哼唧唧的反应过来,惊讶道:“你不是哑巴?”
男人并没有理会他。
一双大手胡乱的将江小北的脸擦干净,一颗蛋跟着塞过来。
江小北呆呆的抱着大白蛋,看着男人将外衣脱了罩在他头上。
随后男人背对着江小北半蹲下来,示意他爬到自己背上来。
“可、可是……还有泥石流?”江小北迷迷瞪瞪的说。
男人不由江小北辩驳,双手拉过他的腿,直接将人托到背上背着。
江小北“啊”的一声环住男人的脖子,被稳稳当当背起往山下走。
期间江小北还奇怪,明明是暴雨塌方的险境,怎么这家伙背着人走起来都如履平地。
他叫了几声“江小黑,你是不是恢复了?”男人都闷不作答。
磅礴大雨没有停歇的意思,开春以来虽然一直在下雨,但这应该是今年最大的一场了。
江小北虽然浑身湿透,但被衣袍罩着脑袋,又安稳的待在男人宽阔的背上……不得不说这家伙的体温真的很高,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饱含生命力的炽热,令人十分有安全感。
就像孩提时代被父亲背着一样。
纵然雷鸣闪电肆虐,江小北依旧产生一种不合时宜的惬意,靠在男人肩膀上小声嘟囔着,“雨水那么勤,灾民又该多了……”随后沉沉睡去。
……
我可能是猪托胎的。
江小北醒来后,懊恼的在心里吐槽自己——特么怎么那么能睡?
屋里燃着炭火盆,没有四下漏风,他睡的炕烧的很热,盖在身上的被子也干燥又暖和。
显然这不是江小北自己家。
若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方才江小北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时,却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连条裤衩都没有!
——说句题外话,这个时代男人是不穿内裤的,所谓亵裤也与现代意义上的内裤不同,这搞得江小北十分不习惯,只得自己偷偷做了几条。
如今他做的那条造型别致的四角裤正湿漉漉的挂在屋里晾干,显然是被洗过了。
“我……”江小北一时无语,大吼道,“江小黑!”
他话音刚落,男人就掀开门帘,一脸奇怪的看他。
江小北刚要发怒,一个老太太端着茶果进来,嘴里还嘟嘟囔囔的抱怨,“吃吃吃,饿死鬼投胎呦!”
江小北没想到会在屋里看到女性,立马红着脸围紧被子。
虽然这个女性是年老且有些痴呆的,并且他也认识,就是邻居王阿婆。
这里显然是王阿婆家,只是江小北每次到访,或者帮老太太干活时,都只在外室,没有到过内间,所以没认出来。
老太太头发花白稀疏,皮肤干皱的就像老树皮一样,脸上总是一副不高兴的神色。
“阿婆!”江小北大声的喊了一句。
就像很多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老太太耳背的厉害,必须扯着嗓子吼她才能听到。
然而这次老太太显然没有听到……也有可能听到了但不想理,放下茶果就出去了。
男人……或者说江小黑,适时搬了两个小凳进来,坐在炭盆前烤火。
他一身衣服裤子还是湿的,无从替换,只得在炭盆前慢慢烤。一边烤他还一边取老人拿进来的茶果吃,熟络的就像是自己家里一样。
“喂,”江小北坐在炕上,小声喊江小黑,“怎么找到王阿婆这里来了,你给我脱的衣服?”
要是老太太给脱的,江小北就想直接投江了。
但江小黑嚼着茶果,只是回头看了江小北一眼,没有回应。
“你不是会说话么?”江小北皱眉问道。
江小黑依旧没反应,黑漆漆的眸子无感情的盯着江小北,直愣愣的,仿佛先前山上的宽慰都是江小北的错觉。
江小北还想进一步追问,就听老太太絮絮叨叨的抱怨声又近了,“什么年岁,死了算了,活这么大年纪遭罪……哎呦,遭罪呦……”
老太太托着茶盘进来,搁在江小黑身边的地上,自己在另一个小凳上坐下。
江小黑随手斟了茶,递到老太太手中。
于是一老一少手里都抱着热茶,围坐在炭火盆前烤火,两个人都没有理睬床上的江小北。
老太太絮絮叨叨的抱怨,男人则一声不吭的听着,画面看起来十分和谐,搞得江小北哭笑不得。
王阿婆是个独居老人,原先也不是燕井村的人,只是挺有钱的,脾气也古怪,跟谁都说不上话来。
村里人谁也说不清老人多大年纪,打哪来,只知道她本家姓王。
一个老古怪一个小古怪,这么想这俩人确实蛮搭的。
江小北不由得有些好笑,拍了拍炕道,“真的没人理我么?我也想喝热茶。”
江小黑这才动了,倒了一大杯茶给江小北,扭头又回去坐着烤火。
门外雨潺潺,屋内炭火旺盛。
江小北裹着被子喝手里的茶,看王阿婆对着江小黑喋喋不休的输出牢骚,胸腔中满是暖意。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炕烧的太热了。
这炕头是不错的,江小北心想,或许可以在家里垒一个。
既然决定了要收留男人,对房子的改造是必不可少的,也可以趁机将他那破屋子好好修缮一番。
两年间,江小北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不好吃不好穿,攒了不少钱,原本是想建茅厕的,只得先搁置了。
还得带江小黑去城里买点衣服和日用品……厨具也该换上一套了,两个大男人吃饭,得花多少钱?
江小北寻思着或许可以找村长批个地给江小黑种。如今正是春耕的季节,也能多块收入。
等赚了钱,可以将茅草屋改建成砖房,院里再打口井,抓个猪或者养头羊,都很好……
……
天将亮的时候,暴雨终于停了。
地上尽是凌乱的树叶枝子,被折磨了一宿的植物压弯了腰,湿淋淋的叶子往下滴着水。
江小北穿上了晾干的衣物,与王阿婆作别。
虽然老太太只会喊他“不要再来喽”,江小北也不往心里去,带着江小黑回家。
但院门刚一打开,江小北就傻眼了。
原本他心中早有预感,经过这一夜的大雨,家里估计给淋成了水帘洞。
结果他还是太保守了……何止是水帘洞,怎么连墙都塌了半边!
而且屋内哼哧哼哧的,似乎有活物在里面。
“什么动静?”
江小北刚拿起门口的扫帚,江小黑就先他一步,率先推开了门。
一头巨型的黑毛野猪原本正搁屋里睡得香甜,此时猛地警醒,吭哧一声就地打了个滚。
这猪看着足有四五百斤的样子,且獠牙锋利,眼珠子瞪得像灯笼,看的江小北差点昏过去。
“快、快闪开!”
江小北见到这怪物腿都软了,偏偏江小黑还往野猪跟前凑,他急忙喊道,“别让这牲口顶了你的腰!”
野猪大鼻孔往外喷着粗气,后腿绷紧,一副要袭击人的架势。
但当男人面无表情的走近它时,野猪一愣,无预兆的哼唧一声,扭过肥硕的屁股就想往墙洞外跑。
然而它的脑袋刚钻出去,后腿却被人拖住了,顿时“嗷”的一声,几乎被拎飞起来。
江小北:“!!”
江小黑拖着野猪的一条壮硕的后腿,随手拎起掉落在地上的菜刀,用刀背狠狠砸向野猪的大脑袋。
如此被砸了几下后,那猪终于口吐白沫,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江小黑回头看着江小北,脸上居然还有点高兴的神色,那意思好像在说:今晚就吃这个?
江小北:“……”
不知是喜是忧,江小北家被野猪闯入,拆了半个房子的消息迅速在村里传开。
更有些无聊人士专门跑来看那野猪,啧啧称奇道,“好家伙,这么大个头都能抓到!江小北,这是你哥抓的?”
“唔。”江小北挠着头不置可否。
野猪被五花大绑后扔在院里,江小黑抱着蛋正坐在野猪身上,呆呆的看蚂蚁搬家。
那猪虽然醒了,被人骑着却也不敢乱动,眨着双黑豆眼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江小北愁的是塌了房子,暂时不能住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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