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场只剩下偶尔出现的鸟叫声和风吹过树叶带来的“唦唦”声。直到一个清冷的声音划破寂静。
“你的怀疑很可能是对的。”陆宗飞打断他，声音低沉而清晰，“我确实有听说过董事长最近在抓什么人，不出意外的话就应该是你了。”
“太久了，你们太久没见了。”他叹了口气，声音却依旧平静，“有太多太多事情是我了解不到的，但还是希望你先保护好自己，你爸爸那边我会想办法的。”
“嗯。”余明轩的声音几乎融进黑夜里，“谢谢了。”
这个城市的冬天少有月亮，只有几颗稀疏的星子，钉在遥远的天幕上，光芒微弱而坚定。余明轩把备用手机重新扔回包里，反手背起书包，义无反顾地往前跑。
仿佛他跑地越快，有些事情就能忘记地越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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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明轩很少做梦，这几个月第一次做梦竟然是在学校里。
他恍恍惚惚，好像梦到了自己回到了法国的小别墅，又一次看见了那个总是弥漫着槐花甜腻的香气和挥之不去的潮湿气的旧日街巷。
和曾经经历有所不同的是，梦里美好的画面中心，最深处地方站着魏其彦。
他梦见魏其彦躺在他旁边的草席上，安静的陪他一起看那本法语小说，侧脸在斑驳的光影里，好看得不像话。
余明轩正沉浸在这样美好的梦里不愿醒来，直到头发被旁边的人摸了一下。
梦里的男生此刻站在现实，眉眼间满是年少的清澈与疏离的矜贵。
“上次刷到一个视频，关于记录同桌一天能睡多久的。”魏其彦眸光扫过来，慢悠悠地说，“你说我要是给你也记录一下，会不会火？”
余明轩脸涨得通红，声音都有点哑了，“你都不用记录我，把你自己挂网上都能火了。”
魏其彦平淡地说，“记录我还不如记录点有意思的。”
“我要问你个问题。”余明轩突然正经起来，侧过身双手扶住魏其彦的肩膀，“你必须如实回答我，千万不能骗我。”
“……”魏其彦没什么表情地动了动身体，却没有拒绝他的靠近，“梦里梦到什么阴招了？这么激动。”
“认真点，我是真心的。”余明轩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上次说的那件事情，除了我还有谁知道？”
魏其彦不动声色地皱起眉，声音低沉，“上次说的？哪件事？”
“嘿你这人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非要我摊开来再说一遍吗？”余明轩急了，抓着魏其彦的手就说，“就是你在咖啡馆说的，你初中的事……”
还没等余明轩说完，魏其彦就先一步反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大，只差一点就可以包住余明轩的手。
余明轩试图抽手，却被更紧地握住。不是粗暴的力道，而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魏其彦似乎在笑，垂了一下眼皮，“你猜的挺准，不是不知道。”
“我就是一直想问，我们之间的关系根本就没有到那种能完全坦诚相待的程度。”余明轩忍不住也笑起来，语气却带着点怀疑，“你把那些不好的事情告诉我，就不怕？”
“就这么不愿意让我向你寻求帮助？”魏其彦停顿了一下，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余明轩微微抿紧的唇，“说出去的话也撤不回了，有什么好怕的？”
余明轩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魏其彦这么多，魏其彦说都愿意说，自然应该也不会担心他的看法。
“不是那个意思。”余明轩用手指轻轻挠了挠魏其彦的掌心，“我就是想问，除了我以外，还有多少人知道你的秘密。”
上课铃重新响起，这才拯救了他们过分近的距离。
“魏哥，你怎么没下来啊？”周伷捧着篮球，一边擦汗一边说，“我们还在楼下等了会儿呢，差点就以为王树根又找你们了，没事就好。”
“有点事情想跟余明轩说，抱歉耽误你们了。”魏其彦老实承认。
“哎呀抱啥歉啊，咋两这关系用不着说这种话。”周伷摆了摆手，看了眼课表，“怎么又是数学课，我看来是要延续余哥上节课的传统美德了。”
朱蕾依旧迟到了两分钟，她刚走进教室，余明轩就想习惯性地趴下去。
“真要回答的话，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不出意外也是唯一一个知道的。”魏其彦侧过身子，没什么表情地低声对他说。
“……”余明轩支起身，半晌才反应过来魏其彦在回答刚刚他自认为作废的问题。
“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接下来可以好好听课了吗？”魏其彦低下声来，语气带着点商量。
这下余明轩是真没心情继续睡下去了，他眼睛一斜，强撑着就坐了起来。
“诶我悄悄跟你们说啊。”文轩宇半转过身，低声对他们说，“等会中午有个篮球比赛，你们两参不参加？”
“什么比赛赛前才找到选手的？”余明轩趴下身体，枕着自己手臂轻声道，“不去，最近手臂疼。”
“没办法本来说好要去的那些人突然集体生病了，只能我们顶上了。”文轩宇说，“我还找了顾宇泽和袁骏哲来，不过顾宇泽不打，他说他看看就得了。”
“那不还是凑不齐人？”余明轩撑着下巴说。
“所以啊我还强制让周伷跟体委也去了。”文轩宇马上彻底转过身，双手合十地朝着魏其彦拜，“魏哥求你去吧，余哥不去你也不去那我们就是真没人了。”
魏其彦冷漠拒绝：“没兴趣。”
“……”
“两位大哥只是友谊赛，就考虑考虑去吧。”文轩宇一脸绝望，就差给他两跪下了，“我回去一定要狠狠抨击一下那些放鸽子的傻子，你们就随便玩玩凑个人数。”
那个周四中午的篮球场，塑胶地面被晒得发烫，空气里弥漫着热浪和青春荷尔蒙的味道。没有裁判，没有记分牌，只有六个刚结束上午课程的高中生，打着最纯粹的三对三。
这个年纪的男生之间没有拐弯抹角，篮球场上只有比赛第一。
“来来来余哥你跟周伷袁哥一队，魏哥你就跟我和体委一队吧。”认识太久了，文轩宇完全清楚余明轩的性格，只有把他跟魏其彦分开来才能让这场比赛变得更有看头。
魏其彦坐在场边的长凳上，细长宽大的手敏捷快速地系着鞋带，他今天本来不想来的，上午四节课结束的疲惫还黏在骨子里。
他本以为余明轩也不会来的，直到此人在下课的时候突然就跟文轩宇提了要来。
文轩宇当时特别激动，真就原地蹲下感谢了余明轩，既然这样的话魏其彦立刻觉得自己也不至于无力到打不了一场篮球。
余明轩没有穿校服，此刻他穿着一件看着很新的蓝色篮球背心，正靠在篮球架旁喝水。正午的光线下，他后颈上细小的汗珠闪着微光。
几秒钟后，余明轩打着哈欠走到魏其彦坐着的长凳旁，把一瓶水扔给他：“第一次PK就不在一队，你要是输了的话，岂不是很丢人？”
“谁输谁赢可不一定。”余明轩来时魏其彦刚好系好最后一根鞋带，闻言抬头，接过他扔来的水，“你这么要面子的一个人，输了不得急的跟我打个几百回合才罢休？”
余明轩瞥他一眼，欠兮兮地说：“对啊，所以我不会输。”
“昨晚没睡好吗？”魏其彦站起身，拿起脚边的矿泉水瓶，拧开，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却没能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躁动，“现在还在做梦。”
“哼你别小看我了。”余明轩露出习以为常的眼色，“等着欣赏我帅炸天的球技吧。”
因为是文轩宇私下举办的友谊赛，所以大部分同学都并不知情此事，直到有线人发现曾经霸榜校草榜前二的两个男生正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不知道在聊着什么。
这种事情一旦传开，事情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登时一批又一批的女生浩浩荡荡地从楼上跑下来，就为了看这一场实际比赛。
场边人山人海，女生们的目光或欣赏或钦佩，眼神直白地根本藏不住。
“这么多人呢，你这么冷淡的人平时肯定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吧。”余明轩冲他挤挤眼，语气里带着点男孩间特有的、想要炫耀的心思，“这我俩不得好好表现一下？”
魏其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操场上一片又一片的地方全是人头。
“……”魏其彦收回眼神，语气并不在意，“没有想表现的欲望，这种话跟自己说就行。”
文轩宇哪里见过那么大阵仗，他的目光在人群里扫了几眼，最终定格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顾宇泽站在树荫下，正低头看着手机，忽然间他想感觉到了什么，一抬头正好对上文轩宇的眼神。他没说什么话，只是轻轻地挑了下眉。
文轩宇笑了笑，转身走到篮球架下。
“直接打吧，时间足点。”文轩宇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手里拿着个篮球。
双方各自在半场站好位置。没有裁判，进球后由对方在底线发球，这是友谊赛默认的规矩。
周伷把球发给余明轩，余明轩接球在手，草皮地面的粗糙感透过鞋底传来。他运了两下，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显得格外清晰。
这个年龄段的男生或多或少都会打篮球，余明轩虽然几乎很多年都没有碰过篮球，但此刻站在操场上，少年狂妄洒脱的个性被瞬间激发出来。
“魏哥，防住他！”袁骏哲在他身后喊。
余明轩一个灵巧的转身过掉了他的防守，起跳、出手，动作一气呵成，篮球划出完美的弧线，应声入网
“漂亮！余哥牛逼！”周伷欢呼起来。
“打的很厉害，小看你了。”魏其彦勾了勾嘴角，目光在他带着汗珠的鼻尖上停留了一瞬，随即重新投入比赛。
中场休息，余明轩接了周伷扔过来的水，坐下休息，笑盈盈地和文轩宇击掌。
魏其彦仰头擦了下汗，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怎么样？”余明轩凑过来低声说，眼睛亮晶晶的，“有没有欣赏到我完美的三分球。”
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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