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杨喻绮一眼就瞥见了赵霖的身影。
他穿了件浅卡其色的风衣,里面是件简单的白色T恤,比起平日要多了几分清爽俊朗很多。
赵霖也看见了她。在他的注视下,杨喻绮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小跑过去。
这餐厅环境静谧,灯光柔和,私密性很好。赵霖自然地拉开座椅,杨喻绮轻声道了谢,优雅地抚平裙摆坐下。
“看看想吃什么?”赵霖将菜单推到她面前。
杨喻绮扫了几眼,面对琳琅的菜名有些拿不定主意。
赵霖低声道:“我看过评价,这家的炙烤牛小排、黑松露野菌意面,还有香煎鹅肝是招牌。鹅肝配了无花果,说是能解腻,口感会更清甜。”
杨喻绮从菜单上抬起眸,见他这般熟悉,有些意外:“你来吃过?”
“没有。”他神色坦然道,“提前做了功课,给你参考。”
杨喻绮“哦”了声,依言点了他推荐的几样,将菜单递还给他。
点完单,气氛有片刻的安静。杨喻绮扭头假装欣赏餐厅的环境,赵霖不紧不慢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开启话题:“最近档期很满?都在忙什么?”
杨喻绮目光转回,“在拍一个香水的广告片。”
“什么牌子的?”
“Cenovia,一个小众牌子,你肯定没听过。”
她原以为赵霖对这类话题不会感兴趣,便没打算多说。没想到他却自然地追问起来,她见他听得专注,便也打开了话匣子,全程见他时不时颔首,或是在恰当的间隙给予简短的回应,引导着她继续说下去。
菜品陆续上齐,两人舒缓的音乐中边吃边聊。
杨喻绮的视线不经意间掠过餐桌对面。
和赵霖吃过几次饭,她发现他有个特点——不论吃什么,动作总是不急不缓,带着一种天生的从容。那份专注却不刻意的优雅,在她见过的异性里实属难得。
她目光垂落,用叉子卷起意面,语气装作不经意:“怎么突然想起来约我吃饭?这不太像你会做的事。”
赵霖微微抬眉,将问题轻巧地抛了回来:“那什么事像我能做出来的?”
杨喻绮想了想,没具体说:“就觉得你不像是会主动约人吃饭的类型。”
赵霖手上切着牛排:“你对我误会太深了。”
他放下刀叉,很自然地衔接了下文:“等下有空看电影吗?附近就有一家影院。”
“看什么?”
他拿出手机搜了下,将正在上映的几部片子念给她听,最后建议:“如果想看,这部《暗潮》时间刚好赶得上。”
“那就这部吧。”
吃完饭,他们赶在了最后五分钟进了影院。
这部影片,有不少认识的艺人串场,导致杨喻绮频频出戏,加上一整天拍摄的疲惫袭来,她靠着椅背,不知不觉竟眯着了。
直到旁边观众进出上厕所的动静把她惊醒。她睁开眼,看了眼手机,影片还剩半小时。中间睡过去一段,错过了关键剧情,后面便有些看不懂了。
赵霖察觉到她醒了,侧身靠近,低声问:“醒了?”
“嗯。”她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问,“孙亮什么时候下线的?”
“早下了。”他侧头看她,“你这样还能看吗?”
“怎么不能了?”
“两个小时电影,睡了快一个半小时。”
“......”
杨喻绮在黑暗中羞恼地瞪他,虽然知道他看不见。
赵霖的嘴角在昏暗光线下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也挺好,花五十块来睡觉,环境安静,气氛到位。”
“......”
杨喻绮气不过,伸手过去,在他放在扶手上的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赵霖故作很疼地呲了声,压低声音:“脾气这么大啊。”
“谁让你说话这么欠。”
“气消了没?”赵霖扭头看她,见她抿着嘴不答,便把手又往她那边递了递,“没消的话,再给你捏一下。”
她作势又要去掐,他提醒:“轻点。”
杨喻绮非不听,这回力度重了很多。
下一秒,赵霖手掌一翻,径直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我发现你就是喜欢逆着来。”他的声音低低沉沉。
那声线仿佛带着奇异的共振,轻轻撞在她心口,惹得心跳漏了一拍。
他的手干燥而温暖,将她微凉的指尖完全包裹。杨喻绮呼吸一滞,手指在他掌心下意识地蜷缩。
赵霖微微收拢,将她握得更紧了些。“手怎么这么凉?”他侧过头,在昏暗的光线下低声问,气息近得几乎拂过她耳畔。
“影院空调打得太足了。”她小声解释,其实她的手常年都是温凉的。
赵霖没再说话,就这么顺势将她整只微凉的手包覆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
杨喻绮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在安静的影厅里格外清晰。
他知道他在做什么么?
赵霖就这么握着她的右手,安稳地放在两人之间的扶手上。
时间无声流淌,直到片尾曲响起,灯光骤亮。散场后,周围人都起身走了,杨喻绮轻轻地挣了一下,赵霖把手松开了。
两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心照不宣地一前一后随着人流走出去。
杨喻绮压低了鸭舌帽,转身进了洗手间,对着镜子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驱散那份不自然的燥热。出来时,见他就在外面安静地等着,身姿笔挺。
这套风衣衬得他肩线平直利落,气质很好,时不时路过的女性回头朝他那边看去。
像是察觉到她的注视,他倏然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两人的视线在空中轻轻相撞。
杨喻绮几乎是本能地先移开了目光。
她的右手仿佛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和触感。
两人随着自动扶梯缓缓下到一楼,经过超市入口时,赵霖停下脚步:“进去逛逛?”
“你想买什么东西吗?”
“随便看看。”他语气随意。
进去后,赵霖顺手推了辆购物车,两人漫无目的地穿行在货架间,不知不觉走到了相连的花鸟鱼虫区。暖黄的灯光下,一个个小巧的水族箱里游弋着色彩斑斓的小鱼。
其中几种尤为夺目,纱幔般华丽的长尾在水中舒展摇曳,宛如身着晚礼服的贵族,美丽中带着几分疏离的高傲。
“这叫什么鱼?”杨喻绮已经很习惯把赵霖当成活的百科全书了。
“斗鱼。”赵霖俯身端详,“都是一个品种,红色这种叫半月斗鱼,黑色那种是狮王斗鱼。”
“为什么叫斗鱼?”
“因为它们好斗。”
杨喻绮好奇地转头看他:“好斗?”
“嗯,所以别被它外表迷惑了。”赵霖嘴角微扬,“你没发现吗?那边的金鱼都是混养在大缸里,唯独它们,都是单独放在小缸里?”
“为什么?”
“混养的话,它们会互相攻击,直到一方死去,挺凶残的。”
杨喻绮惊讶地“啊”了一声,再看向那些美丽的小鱼,感觉顿时不一样了。
赵霖的声音忽然从身侧传来,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是不是挺像你的?”
杨喻绮怔了半秒才反应过来,倏地转头瞪他:“什么意思呢?赵霖,你说我凶?”
赵霖一副无辜的表情,反问她:“我说的是外表像你。不像吗?”
“......”杨喻绮才意识到又着了他的道,不想接话,气鼓鼓地别开脸不接话。
赵霖见她真恼了,适时地转移话题,指向另一侧的水缸:“你看那只乌龟。”
“那只乌龟怎么了?”她的语气还带着未消的小情绪。
“你仔细看它的脸。”
这乌龟在水中慢悠悠地划动,待到它朝玻璃缸壁游来,杨喻绮俯下身,正好与它打了个照面。这乌龟的长相确实别致,鼻子活脱脱像个小猪。
“这叫猪鼻龟。”赵霖在一旁科普。
杨喻绮觉得还蛮有意思的。
看着它,不禁想起了以前在海龟岛一起放生的那只小海龟。
“也不知道那只小海龟现在怎么样了?”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怀念。
“按生存概率算,大概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它现在还在海里游着。”
“......”
“它还是比很多同类要幸福多的。毕竟从孵出来到回家的这段历程,是受人类保护的,有太多的幼崽都活不到这个时候。”
不知是不是学生物的缘故,赵霖在讲述自然界这套生存法则时,总带着一种抽离的、不加修饰的客观。
她想起了以前他在夜观昆虫的时候,提及蚕蛾那稍纵即逝的寿命时,那番颇为哲思的关于生命本身的话。
这是不是一种他骨子里自洽的源头?
她看向赵霖,不禁对他充满着一种好奇。
“你说,你懂这么多东西,会不会有时候反而对这个世界感到悲观?”
赵霖道:“悲观谈不上,只是少了一些执念吧。”
“怎么说?”
“想想看,自然界在没有人类的情况下运转了数十亿年。人类出现至今不过几十万年,工业革命更是短短两三百年。”他的声音平静,“某种程度上,人类文明史就是一部不断打破自然平衡的历史。执念太深,总想着征服和改造,才会陷入困境。”
杨喻绮追问:“那你研究这些,看到那么多生态问题,会不会有无力感?”
“可以换个角度看。”赵霖看向她,“正因为了解,才知道从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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