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玉目光一瞬冷淡,继而笑出声,“真玉,你难道对你府上的佳人也如此说话?这样能讨得她欢喜?”
他公然揶揄,周照璧无声冷笑,不再接话。
萧元玉乘胜追击,“蒙家事发,你就将人秘密藏入赐邸,封锁消息。但是这事闹得太大,即便蒙敬不追究,按照朝廷律令,官府也应缉拿人。这样藏着人,也不是法子。不若,你将人交出来,我亲自督办。这样才是十全十美的事。”
周照璧倏地抬眼,目若寒星,他冷冷问道:“你不告知京兆府,这事就不会闹得满城风雨。我倒想问问你,你是为了恒州之事,还是为了殿下‘纯正’二字,才急不可耐地想出这个计策。”
萧元玉被一击打退,眼锋相交,火星四溅,“一年半前,你已经从恒州地牢中救出活口,而今又抓到一个活口,留其一,已经足够你交差。何必抓着一个弱女子不放?她入王府之后,你若还有需要配合的地方,我一力配合你便是。”
他绝口不提殿下,但话中不言而喻。这一切,都是为了‘纯正’二字。
静坐小阁的裴雪慈神情一紧,心中想,她应该就是恒州地牢中那个活口……原来,他不仅是为了竺兰荪,还因为她是恒州之事唯一存活下来的证据。
心口如锉,裴雪慈不明白这股阵痛从何而来,郁结于内,她觉喉口有腥味,只得独自咽下,再加一番掩饰,才将心事藏。
“此事没有可谈的余地,”周照璧站起身,身量修长,压迫十足,他不愿再与萧元玉交谈,唯恐他再提及一些令她误会之事,“宦官你若不带走,我就将他送去安乐堂。”
安乐堂是宦官等死之地。
萧元玉也起身,他身量略矮周照璧一些,却也芝兰玉树,“周真玉,你一意如此吗?”
两人行至厅门前,竹海向他们摇来,萧元玉声音极寒,“你觉得你杀的人不够多吗?你十五私下随征,伐银河道,沙漠里的骨海,是你的罪孽。一年半前的恒州地牢,纵然元凶作乱,你就没有染上地牢囚徒的血吗?那个云楼掌班婆子遭凌虐,孟典文身上的酷刑也不必婆子轻。如今看来恒州之乱,也未必不是你的手笔?”
周照璧玄袍被风鼓起,他立在此间,胜过直竹。
正如萧元玉所言,他曾经也因为身世谣传,以及国公府和皇室的态度饱受折磨,无数次以杀戮镇压心魔。直到银河道一战,他才明白那点身世之争不足挂齿。心魔死日,他已经满身杀孽。回头无岸,唯余疮痍。
他还要回到这个没有是非,却无处不生是非之地。
“你杀的人太多,罪孽深重。没有人能在你身侧受住这股戾气。”萧元玉的话音低沉,听起来向巫师恶毒的咒诅。
两个人的交手是在五招内分出胜负的。萧元玉感受着脖颈尖锐的指力,他知道周照璧只需灌注力道,他就得丧命于此。
“军中的招式。”萧元玉并不意外,只有军中人才会习这样干脆利落的绞杀之术,“先大长公主香消玉殒——”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周照璧声如利剑,仿佛他再说一句话,利剑就会出鞘见血封喉。
萧元玉见他杀意显露,静默片息,才不怕死地说:“我只是善意提醒你。”
周照璧冷哼一声,两人已经远离画卷,不知她有否听见这些话。他行回画卷钱,转开话题,“京兆府的事,你可以插手,我也可以。蒙敬可以状告他,京兆府也须得按流程审案,她也可以直诉。”
“直诉?”萧元玉跟着他的步子,走了一步,便不敢再近了,他的杀气实在太重,“你当真如此做?”
申誉明终于见到了周照璧。
他已经年迈,精力不济。于是身边跟着少尹岑斋洁与法曹司法参军高贯德,两人一见沣王与镇国公世子便行了跪拜大礼。
礼数毕了,两人便按规矩到堂前审问裴雪慈。
因为插手此案的人物实在太尊贵,两人自然不敢向以往一般办事。岑斋洁作为上司,先开口,“裴娘子,直诉一事,本官须要同你再次申明。倘若直诉不成,你是要受水火棍八十杖的。八十杖,可就是不死也残了。”
裴雪慈确实不了解直诉,飞鸿听见这话,顿时急躁起来,“娘子,世子怎么这样?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竟当堂抱怨起周照璧,“我原以为世子是明察秋毫的好人,不想竟是包藏祸心的歹毒郎君!”
她不敢提今日在小阁中听到的话。但心中已经确定周照璧就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裴雪慈低垂眼睫,浓密阴影遮住她的眸光,旁人也无从窥探她的情绪。早就是他指尖的棋子,何必还在乎这些?她暗自规劝自己。
尽管如此,她还是消沉地说:“小女已经知晓,二位大人请秉公办事。”
她并没有杀钱雪片,府中侍女因她而伤,却不是因她而死。她一定会借直诉的机会,将真相公之于众!
再次回到蒙家,已经是午后最热的时辰。
裴雪慈本以为会见到蒙敬,却不想蒙敬匆匆回来一趟,她只远远见到一个陌生的绿色身影,便再也没有见到这个人。
蒙敬把府中一切都交给管家。
管家引着一行人回到案发之地。
裴雪慈一进院门,便见到停在院中的棺材,里面躺着的正是钱雪片。
三日前,她还活着,竟求自己眷顾她的女儿颂朱。
法曹司法参军高贯德站在棺材前,问询裴雪慈,“娘子,可认得蒙夫人章氏?”文书吏按规矩在侧记录。
裴雪慈看着棺中,女人毒发,口吐秽物,一些秽物残留,“高参军,此妇我认得,但是却不是章氏。她是二十年前的云楼首魁钱雪片。”
高贯德一怔,继而同文书吏说着什么,而后又问裴雪慈,“娘子怎么知晓此事?娘子可曾以此事胁迫钱氏,钱氏不从,你便心生杀意毒杀了她?”
“我并无此意。”裴雪慈十分镇定,一步也不踏入高贯德的陷阱,“我曾受云楼掌班施氏与逆贼之后孟典文误导,以为她就是章氏,但是我在长淮侯府初见钱氏,便从浓重的香粉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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