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震惊不已,她呆呆望着观音面的女子,目瞪口呆。她不是不知道裴雪慈要报母仇,可是她从前知道的也仅仅只有这件事。她原本只是一个京官府中签了死契女婢,若非裴悯生在危机之时千金买官员欢心,她早就横死此地。她一向知道裴悯生将自己放在裴雪慈身边的意图,但是此刻,她心知肚明一件事——裴悯生企图的息事宁人再也不可能了。
“你给舅父传书,让他把长淮侯府的事在信中写详尽,我一定要知道所有事,否则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查清母亲终身被误的真相。”裴雪慈语气冷到听者骨头疼痛。
“是娘子。”飞鸿低下头快语道。
葵藿被移交京兆府的第二日,夏阳从仁心馆疾奔来。他气喘吁吁地说:“主家娘子,医馆来了个老妇人,说一定要你亲自来才能救她家小娘子!老妇人说你若不去,她就一头碰死在咱们医馆里!这会子她都撞墙三次了,头上全是血!”
裴雪慈立即叫他套车,赶往医馆。
她才迈进门,便听钱姑姑怒号,紧接着便是痛哭,继而发疯叫嚷道:“谁说我家小娘子死了!谁说的!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绝了!”
她如何痛骂,都唤不醒蒙颂朱。
高贯德见裴雪慈到了,连忙上前道:“裴娘子,这蒙家娘子今日来探监,我们的同僚禁不住她的哀求,见她身子孱弱,就允她远远见了凶手葵藿。谁曾想她竟叫得动葵藿上前,瞬间拔出发簪扎进葵藿心口!再然后她自己也口吐鲜血倒了去。这会子竟然就没气了!”
来的还有女医龙菁,当时事发紧急,高贯德在上司授意下,将她提出救治葵藿与蒙颂朱。
龙菁恍惚着,此刻被高贯德唤回魂。短短数日,她见证了一对母女、主仆相继惨死,不得不动容。低声回话,“高参军,救不回人了。”而后看向裴伯,“裴老先生,您以为呢?”
裴伯肃容,见钱姑姑发疯样子,不忍说出口,只能颔首认同。
钱姑姑抓着两人,尖声问:“我家娘子这几日只是过于哀痛,怎么会殃及性命!?我家娘子怎么没的?!是不是葵藿那个贱人又下毒了!?”
两人都是摇了摇头,裴伯不忍开口,龙菁只得低头俯视没了生气的少女,道:“蒙娘子本就是早产,先天不足,心思又重,积郁成疾,再加之一直以来大大小小的疾病缠身,就比如这脸上的痘疮,长久的用药,是药三分毒,身子能康健几何?又遇上夫人离世,身子如何扛得住?”
钱姑姑滑坐在摇椅旁,她抚上摇椅中女孩的手背,明明还温热着,怎么就再也醒不来了呢?不由得簌簌落泪,“娘子,痘疮很快就会好的。夫人说了,以后你出嫁,我就是你的陪嫁管家婆子,要侍候你一辈子,还要再侍候你的孩子……怎么会这样呢……”
妇人额上的血汩汩冒着,整张脸因血变得怵目惊心。
“夫人明明说了,你就要出嫁了,咱们就快熬出头了……”说到最后,钱姑姑只是痛哭大哭,撕心裂肺地哭,直至晕厥过去。
裴雪慈与飞鸿安置好钱姑姑,暂时给颂朱蒙住身子,以全她的体面。她缓步跟上高贯德,“高参军,我一介小女子,本不该多言公务,但是,我还是想问一句,葵藿如何了?她招了什么?蒙夫人之死,幕后当真只有她吗?”
高贯德悄悄打量一圈,见没有人窥听,才道:“葵藿招了毒害蒙夫人的法子,一应都对得上。她说动机是察觉蒙夫人不洁之症,以为主母背叛主君,不守妇德,又欺压仆妇,所以才生了毒计。别的再问,就什么都不肯说了。世子的人审讯,也是这么个结果。”
裴雪慈思虑一息,“她是笃定有人救她。所以才咬牙不肯说实情,看来她手里有某人的把柄。”
高贯德却说:“未必是把柄,也许是催命符。”见裴雪慈投来疑问目光,他低声道:“娘子,有些事我不便说,但是今日蒙家小娘子能够被允准探监,实在是不合常理。还请娘子不要将此话泄露出去。”
裴雪慈了然,当即道:“高参军尽可放心,我明白其中利害。”
送走高贯德等人,裴雪慈才能坐下思想高贯德所言。
葵藿之所以能被颂朱手刃,是因为某个人暗中推波助澜。颂朱既然能知道裂纹镯子下落,那么葵藿是不是也能知道这个秘密?是不是她曾以此秘密要挟某人,最终被人借蒙颂朱的恨催取性命。
午后,裴伯在药柜前踱步,“已经派人去通知蒙府的人,怎么还不来人将蒙娘子带回去?”
正说着话,馆门进来一个人。
龙菁还是上午那身灰扑扑的衣裳,她说:“京兆府高参军查明案子,我并没有大的罪过,加之戴罪立功,所以放了我。”
裴雪慈、飞鸿、裴伯等人都望着她,不明她来意。
龙菁在众人目光中道:“我先时急功近利,没有能够治愈蒙夫人眼疾,也没能发现蒙夫人中毒,分明是我因急于扬名而忽视了本心,还在蒙家口出狂言侮辱蒙夫人,实在是我愧对蒙夫人。所以,我想送一送蒙娘子。”她声音愈来愈轻,吐字却愈来愈清,“起码让她们母女死后在蒙家不再受辱,能够体面下葬。如此,才能、才能赎罪一二。”
也才能寻回她那一颗为医者的初心。
最终,在龙菁和钱姑姑合力下,蒙颂朱回了蒙家——一个她不想回,却不得不回的地方。
处理完颂朱之事,原本裴雪慈打算从仁心馆回周照璧的赐邸,与周照璧道别。毕竟直诉已成,钱雪片之死真相大白,她没有理由再留在周照璧的赐邸。
谁料,回去的路上,京兆府的差役竟然追来。
两个差役也是得了消息,半路调转回来。他们撵上车驾,敲响车窗,“车中的可是裴家娘子?!”
裴雪慈挑开一角帘子,露出面容,“二位……差使,我正是裴家女,有何贵干?”
“是这样的,京兆府有人直诉,涉关娘子,还请裴娘子跟我们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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