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知因果》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第三章
原来兜兜转转岁月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游离视线一直停在前方那道背影上，望着那即便挺直也难掩孤寂的背脊，“你师父留下的断情还在谷中，你……用吗？”
末落轻轻笑了一下：“没到那个地步。”
游离向前一步：“可你……”你明明……放在了心上这么多年。
末落打断游离：“没什么，你不必担心了。对了，这次去天上，还算顺利吧？”
游离微微一顿，有些犹豫道：“顺利。只是慕小公主她……”
“这件事发展到如今地步，是谁也不想见到的。可事实如此，谁也无法更改。如今我夹在中间，不好亲自上天。”末落微微叹了一声。
“想来她也不想让我看见此时的狼狈。过两日我去看看她吧。”
……
天界三殿下府。
两个仙娥一前一后端着药汤和蜜饯，踩在卵石路上，步履匆忙。
稍落后的小仙娥性情更为活泼些，脚步轻盈。问着前方的仙娥：“姐姐，这汤是端给谁的啊？那位三殿下，真的醒了？”
前方的仙娥明显年龄稍长，神态一直都很平稳。闻言轻叱一声：“别乱猜测，我们只是端茶送水，切忌逾矩。”
被训斥的小仙娥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乖乖闭上了嘴。
装横精致的宫殿内，突然传出几声咳嗽，床上躺着的人缓缓睁开了眼。
裴逸好像做了一个很久的梦，眼皮沉重，几番试图睁开总感觉像是被强行黏住了眼。堪堪睁开后视野里是一阵虚无的模糊，迟缓的头痛终于传到了神经。
他眉峰不自觉的蹙起，闭了闭眼，企图稍作缓解。等他意识稍稍恢复，喉咙处火辣辣的烧灼感并着头疼欲裂一齐侵袭而来。
他禁不住闷哼一声，呼吸骤然粗重，咳嗽声压抑不住的顺着喉管溢了出来。
不远处正提笔作画的人闻声放下了笔，望向他：“你醒了。”
只见那人端了桌前一杯清水，走近掀开床帐，扶着裴逸半靠着床头坐稳。
裴逸视线渐渐清晰，开口嗓音嘶哑：“二哥……”
裴稳打断了他的话：“先别说话，喝点水。”
裴逸就着裴稳的手喝光水，再次开口：“我……”
“你先听我说，”裴稳冷静打断了裴逸，继续说：“你昏迷了一百零七年，是父帝把你从无妄之境捞回来的。你如今刚醒，肉身和灵魂被强行融合，还不稳定。这段时间你就待在殿里静养，什么事也不要操心。”
裴逸沉默须臾，还是忍着喉咙烧灼般的痛一字一顿道：“末落她……”
裴稳：“你不用担心，她很好，这些年都很好。”
终于得知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裴逸心落定的同时又有几分茫然。
原来他这一睡，竟是一百零七年。
一百零七年，对神仙漫长无尽的寿元而言也就如弹指一挥间。
可时间是一分一秒的过去，在他一无所知的这些年，末落她，有在某一瞬想起他吗？
会想念吗，还是会责怪他？
他明明知道，她对那段记忆已经忘却，可他还是忍不住在最后说了那句话。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究竟是怀着怎样的龌龊、不可见人的自私，在当自己也许永远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时，企图让她看见他曾对她有过的心思。
他是带着遗憾离开的。
现在呢，他又要带着怎样的面孔去见她？
还是就保持现状，不去打扰。往事已随风散，或许，她早就忘了？
思及此，裴逸喉咙一紧。他猛地呛咳两声，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一副朽木将折之态。
裴稳见状轻叹一声：“不管如何，你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把身体养好，起码不要让她看到你这个样子。”
裴逸苦笑，一个低不可闻的“嗯”压着喉头的血腥吐了出口。
裴稳不放心又叮嘱裴逸一遍后，才转身离去。
两天后。
人界茶香阁。
一声清脆的娇笑从茶香阁大堂下的客官坐席处传来。
那个声音接着问道：“那那位付霁将军究竟有多帅啊？”
大堂正中央微高的台上坐着位白须的知命老人，慢悠悠地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茶面浮着的茶叶：“姑娘你别急，正要说到这。当时呀，市井里有这样一个传言——”
“说这付将军呀，每上战场必以面具示人，就是因其容貌过于俊美，曾被敌国看去后笑国无将帅，竟派了个女人上场。”
这位说书先生可谓是深谙此道，故意停顿了两秒，在台下客人将好奇目光投向他后方才满意地笑笑，不慌不忙继续讲道。
“付将军上战场以面具示人，却丝毫不减其锐气，杀伐果敢，未历败局。后来敌军见其皆闻风丧胆，久而久之，便无人再提起这曾经的不屑嘲讽之语，他当之无愧的成为了国之战神。一生战功赫赫，可偏偏在最为意气风发之时出现了那唯一却致命的败笔——”
老先生抿了口茶，接着说道：“付霁一路将兵权大半揽于其手，又凭借战功平步青云，步步高升——直到被封为了安方侯。这可不得了了，如今他已经到了那个封无可封的地步了。再往上，可就是那皇帝老儿头顶的帝冕了!”
“于是那皇帝就开始慌了呀，高坐庙堂的皇帝不识江湖风雪如何凄厉，他只能着眼于眼前自己那三尺之位是否岌岌可危。他开始暗中谋划，对这位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在他的暗自操作下兵权已被大大削弱，到最后只是挂了个头上名的安方侯下手了——”
“在付将军一次征讨南蛮残兵时，那皇帝设计暗中拦截了补充粮药的车马，竟与那南蛮残部里应外合，将付家军困于囹圄。到最后，付霁带领付家军拼死抵抗，可也只能落了个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下场。到死，付霁还是坚信着自己的国家，拼死护佑着百姓。”
说书先生似是同情般地无奈叹了口气：“一代名将就此陨落，可惜啊!”
又是那个女客不满的在嘟囔：“什么嘛！还以为最终能如何呢，结果落了个这么凄惨的下场!”
她身旁同桌而坐的是位年龄稍长的少年，看起来刚加冠不久，但却是明显的更为稳重成熟。轻叱道：“楚楚，慎言。这位付将军碧血丹心，当为吾辈景仰!”
台上在讲完故事后一直专注于品茶的说书先生目光在那位少年身上略一停顿，随即又轻飘飘移开了。
茶楼某一不起眼的角落里好像是与周遭热闹分隔开来，光线略暗。
末落一身素衣百无聊赖地撑头望着地板，口中喃喃：“只有‘家贫知孝子，国乱识忠臣’。”
游离坐在一旁，伸手用指尖互相轻碰配合着敷衍的来了个无声鼓掌。
台上说书的老先生无声无息退了场，台下又恢复了一片吵嚷。
从没人注意的方向里，那位老先生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了末落所处的角落。这位说书先生上一秒还是一个萎萎缩缩的小老头儿，下一秒屁股坐稳了板凳又是一副仙风道骨的神仙样儿。
老头儿轻抚自己的胡须，一脸高深莫测，那因求表扬而微扬的语调却与之大相径庭：“怎么样，今天的故事还可以吧？”
末落瞅着那饱经风霜的中年人脸上显露出明显与年纪不符的天真和幼稚，十分隐忍的配合着点点头：“师伯，您这故事又是从哪位神仙那儿听来的？”
夏启明一声“嗨呀”就此揭过：“这你就别问了，不过故事来源真实，绝非胡编乱造，童叟无欺!”
末落也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和她师伯讨论出个什么所以然来，话锋一转：“不过，师伯，您怎么做起说书先生了。您那收徒大业不打算继续了？”
近年来药谷败落已成定局，门徒稀少。夏启明作为老一辈唯一还健在的人，这“兴谷大业”毫无疑问便落到了他老人家单薄的肩膀。他云游四方，表面风流潇洒，实则孤苦伶仃，一直不懈寻找着亲亲徒儿。
只是凡人修仙者本就不多，要找个根骨上佳的又是百年不遇，可谓是难上加难。以至于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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