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参将心中一惊,跟在容砚身边多年,他从未见丞相如此失态,以往无论面对多大的变故,容砚都能保持从容,可如今却因沈知意的疏远,连语气都带上了情绪。
他不敢再多问,只能默默跟在容砚身后,看着丞相的紫色官袍在秋风中微微飘动,背影竟透着几分孤冷。
三日后,皇帝的旨意正式下达,明黄的圣旨由太监总管亲自送到丞相府与沈府。
命容砚为正使,沈知意为副使,一同前往江南灾区巡查赈灾事宜,随行的还有十位太医院医官,五百名禁军,以及负责粮草押运的官员。
旨意送达翰林院衙署时,沈知意正在处理灾区流民的呈报文书。
听到太监宣读“命沈知意为副使,随容砚前往江南”时,她手中的狼毫毛笔猛地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大片,将流民缺粮四个字染得模糊不清。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一片混乱,这意味着她又要与容砚朝夕相处。
在远离京城的灾区,没有父亲的庇护,也没有朝堂的制衡,她与容砚之间如何共处,况且自己身份……
沈知意尚且都在喘喘不安中,果然,回到家中,沈渊得知消息后,气得当场摔碎了手中的青花瓷杯。
茶杯落在青石板地上,碎裂的瓷片溅得到处都是,滚烫的茶水洒在他的官袍下摆上。
他却浑然不觉,只指着沈知意,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容砚安的什么心!竟要你与他一同前往灾区!这一路上山高水远,远离京城,他若想害你,简直易如反掌!”
“父亲放心,此次巡查还有太医院的医官,禁军的统领同行,并非只有我与他两人。”
沈知意连忙上前,捡起地上的瓷片,语气带着几分安慰:“而且陛下派了五百禁军护送,
沿途还有地方官员接应,容砚即便有心思,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手,毕竟陛下的眼睛还盯着灾区呢。”
“平安归来?”沈渊怒极反笑,花白的胡须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
“容砚要想害你,何须动手?只需在赈灾中故意刁难,给你分派最棘手的任务,让你出错;
或是在地方官面前暗示你与他不和,让他们暗中给你使绊子;再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说你办事不力,延误灾情,你便万劫不复!”
他来回踱步,神色焦躁,书房内的气氛因他的怒火变得格外压抑。
窗外的梧桐树叶子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像是在为这场争执伴奏。
“不行,为父得想办法让陛下收回成命,换个人去!哪怕让我去,也比你去冒险强!”沈渊说着,便要去取桌上的纸笔,想写奏折恳请皇帝更改人选。
“父亲不可!”沈知意连忙拉住他的手臂,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也藏着一丝坚定,
“陛下已下旨,金口玉言,岂能随意更改?若是强行推辞,反倒会引起陛下的怀疑,以为咱们沈家有什么猫腻,或是怕去灾区吃苦,落个贪生怕死的名声。”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书桌上摊开的灾区舆图上,语气变得诚恳:“况且,此次赈灾关乎数十万灾民的性命,
前几日拟定细则时,我已对灾区的情况了如指掌,若是换个不熟悉的人去,恐怕会耽误赈灾时机。
儿臣若是不去,看着灾民在水火中挣扎,心中难安。”
沈渊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知道她心意已决。
他沉默片刻,眼中的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担忧。
他抬手拍了拍沈知意的肩膀,指尖触到她单薄的肩背,心中一阵酸涩:“你这孩子,总是这般固执,跟你母亲一样,认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语气变得郑重:“不可!大不了我明日上朝,向陛下请旨,与你们一同前往灾区!我倒要看看,容砚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什么花样!”
沈知意心中一惊,连忙劝阻:“父亲,您年事已高,灾区条件艰苦,风寒肆虐,您的身体恐怕吃不消。
而且朝中还需有人主持工部事务,您若是离开,怕是会让其他官员趁机作乱。”
“工部事务自有侍郎暂代,我的身体还撑得住!”
沈渊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你是沈家唯一的希望,我绝不能让你单独与容砚相处,哪怕豁出这把老骨头,也要护你周全!”
沈知意看着父亲鬓角的白发,和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决心,心中满是感动,也泛起一丝苦涩。
她知道,父亲的决定是为了保护她,可这样一来,赈灾事务,也可能因两边阵营的对立再次陷入僵局。
深秋的夜色渐浓,沈府书房的灯火亮了一夜。
沈渊在灯下整理着前往灾区的行囊,将御寒的棉衣,预防风寒的药材一一收好,口中还反复叮嘱着沈知意注意事项;
沈知意则坐在一旁,看着父亲忙碌的身影,心中思绪万千,父亲对容砚对偏见似乎已经深入骨髓了。
沈知意夹缝其中,不知如何是好,一声长叹。
而此时的丞相府书房中,容砚正对着桌上拟定的细则草稿出神,他指尖轻轻拂过以工代赈四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承认,当初起奏皇帝邀沈知意同行,他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容砚想着,或许在远离京城的灾区,没有了朝堂阵营的束缚,没了沈渊的作梗,他能看清沈知意的真实想法,也能弄清自己对这个沈知意的异样感觉究竟是什么。
次日清晨的紫宸殿,尚未议事便已弥漫着异样的紧张气氛。
沈渊身着深紫色朝服,鬓角白发在晨光中格外醒目,他手持朝笏,率先出列,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陛下,江南灾区灾情危重,臣之子沈知意初涉政务,恐难应对途中变故。
臣愿以工部尚书之职,请命随行巡查,辅佐容相与犬子,确保赈灾事务顺遂,也能为陛下分忧。”
话音落下,殿内瞬间陷入寂静,随即爆发出一阵压抑的议论声。
官员们纷纷侧目,目光在沈渊与容砚之间来回扫视,谁都清楚,沈渊与容砚是朝堂上针锋相对的两大阵营首领。
如今沈渊竟要放下朝堂事务,亲自随行,明着是辅佐,实则更像是监视,生怕容砚对沈知意不利。
容砚阵营的官员立刻面露不满,吏部侍郎李嵩率先出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