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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本性

小说:

摄政王哄妻日常

作者:

冯苦懦

分类:

穿越架空

《摄政王哄妻日常》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这是一个梦。

眼前无光,就想起许多年前,先皇在时的情景,他受伤后,此生,双目将与黑暗同行。

满宫的太医束手无策,先帝为此寻求方士游医。于是他知道,眼疾永远也无法痊愈了,它时常复发,但到底有没有固定的日子旧态复萌,谁也未知。彼时他见识尚浅,自认这般疾症,兴许与别的相差无几,大都受到刺激时,犯病。

刺激,什么样的,可以称之为刺激?

陆成佑不甚分明,唯有竭尽所能地压抑所有,至少衣冠楚楚了,纵然受到刺激,外人也不得而知。

长久以来,他一直尽善尽美。

但人活着总有太多不如意,比如侯府、父母,再如少年心性的皇帝,以及,总在一旁窥伺并煽风点火的林崇,甚至于林崇背后,真正想得到至高权位的那一个人。

陆成佑偶尔想,大可不必多此一举,他行事应更决绝,将挡路的、犯事的全杀了,一了百了。皇帝不听话,就狠狠待他、教他,一年不行可以十年二十年,总会洗去他的年少无知,成为大虞的圣贤明君。至于侯府,他不仁我便不义,断了全部的念想,成大事者,不该拘于小节。

他几乎想立刻去做,忘了这是一个梦,噩梦。

他气息乱又重,额前淌汗,眉弓紧紧压住,双手迫切地要寻求一个支撑。梦里无边的深渊,他急喘间身体猛地下坠,巨大的失重后,是前所未有的悚惧。

一枝浇灌着香蜜的花,从深渊坚硬的墙壁里,朝他探了探头。

伸出长长的弯曲的藤蔓,接住他飘飘摇摇的身体。

陆成佑心头狂跳,近乎求救地去迎接。而手中霍然传来的柔软,将他带离了噩梦。

陆成佑缓缓睁开眼睛,目之所见是熟悉的卧房。身旁一片温热,他偏头看去,杜蝉君依在他肩头睡着,屋内无灯烛,唯独窗牖映进一束月光,他看清杜蝉君的面容,柔软,温顺,如救他出水火的花枝。

深深看着熟睡的女子,他于梦境里跃跃欲试的那点疯劲儿,顷刻被压得荡然无存。

后背的鞭伤尤在,却不疼了,过了会儿,睡意再次袭来。昏暗的寝屋,他认认真真摸索着杜蝉君的手,紧紧握住,十指俱缠。

再次醒来,已是次日午后。

陆成佑一身轻松地倚在床头。杜蝉君睡得正香,昨日在长兴侯府受了惊吓,回来又围着太医转,惦记他后背的伤,她累坏了。

似是意识到他起身,她晕晕乎乎重新挤进自己怀里,头抵在他胸膛。陆成佑眉目清舒,手一下一下顺她的乌发,怀中人不住地发出一声浅哼,没多久,就醒了。

“殿下……”她一睁眼便开始找人。

陆成佑轻轻“嗯”了声,尾音往上。

杜蝉君揉揉眼,带着一汪水光,仰头对上他深深的注视。

“背还疼吗?”她刚睡醒,话也含混,支着陆成佑的胸膛起来。

长长的发丝垂下,落在陆成佑面前,他眼神被勾住,许久没有移开。直到杜蝉君再问,他被引着,爱如珍宝地抚摸那与他绕在一起的发,手舍不得放开。

杜蝉君没发现他的动作,软绵绵起身,往他怀里近了近。

“声声。”陆成佑低下眸子,乌黑发亮的眼睛看着她,启唇,又道,“声声。”

杜蝉君仰起脸,有些疑惑,迷茫于殿下为何知道她的小名。

陆成佑被这懵懂的神情逗笑,忍俊不禁。

修长的手捏了捏她耳垂,仍嫌不够,指尖循着滑下,沿她的耳廓,到颧骨,一点点地勾住她鼻尖。极短的停留后,半眯了眼眸,手指游走她清艳的面庞,最终落在光洁的下颌,指弯一动,轻轻抬起。

眼尾含笑,似乎要掌控这张脸,让美丽的容颜只因他,展露种种神情。陆成佑舌尖蜷过一丝喑哑,目光漫起沉迷:“声声……”

杜蝉君被引着抬头,这般呼唤好几次,她已是面红耳热,低声嗔道:“什么啊,快闭上嘴,别说了。”

“你的四哥可以喊。”陆成佑顿了一下,低声道,“那姓展的公子也可以,独我不能,是什么道理?”

他眼神坦然,无辜地反问。

杜蝉君才知是昨日在侯府时,他听见了展二哥情急之下唤她的那声。

夫君当然可称呼小字,偏他这会儿说话含着股争风吃醋的劲儿,直叫杜蝉君心口炽热,经脉仿佛都在一颤一颤。

“你、可以……可以的。”她面惹酡红,又认真地点点头。

陆成佑遂了心意,尽是快哉,不由问她道:“为何取声声二字?”

杜蝉君一怔,她记事以来,也曾问过祖父。

那时,祖父负手立在树下,挺拔得仿佛能以一人之身,支撑起偌大的家。她无不仰视地望着,发现祖父眼角落下了一滴泪。

现在再想,心中亦是百感交集,她低声道:“祖父说,蝉鸣声声,会唤来归人。”

“声声……”陆成佑一手在她发梢抚过,沉吟半刻,轻点了头,“不错,迷路之人终有被唤回的一日。”

说的似乎不是一件事,但此时无暇深究,两人手脚并用宛如交颈,只是拥着对方,她听见陆成佑一遍一遍轻唤着:“声声,声声。”

乐此不疲。

日头已晚,哪能总赖着床。

杜蝉君起身时,看见美人榻旁另辟而成的小屋。

陆成佑从身后拦住她的腰,伏在耳边说:“再过两日便完工了,喜欢吗?”

自然喜欢,她心心念念许久了。

陆成佑唇边含笑,故意逗她:“之后,我能去那里面么?”

杜蝉君居然犹豫了下。

那小屋是她自己想待的,若有了旁人,哪算得是她独有的避身之地。

可直言拒绝会不会伤了殿下的心……她还真就踌躇起来,支支吾吾,又带着点闷声闷气地说:“殿下又不常待在府里。”

难免夹私心,有些小小的怨。

陆成佑就从后面折腾她耳垂,齿尖轻轻擦过,继后失笑:“王妃在埋怨我太忙了,没有时间陪你?”

“才不是。”杜蝉君可受了大冤枉,耳朵又痒,缩了下肩,急急忙忙摇头。

生怕他误会自己。

陆成佑不禁大笑,凑近她说:“好,不和王妃抢……”顿了顿,顺势捞她进怀,一歪头说道:“今晚请四哥与展公子入府,本王设宴款待。”

“可你的伤……”

陆成佑往她后颈蹭了两下:“没事了。”

-

与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同宴而食,杜士迁不敢胡乱开口,每每陆成佑问话,都答得谨慎。

一顿宴席虽称不上亲热,也和和气气,有规有矩。

宴末,众人转到花厅,陆成佑看向展空蒙,举杯:“春闱将近,愿展公子春风得意,金榜高悬。”

“多谢殿下。”

杜蝉君一起敬:“我也祝展二哥蟾宫折桂。”

她下了位,走向展空蒙,到他面前去,酒杯轻碰,一声清脆。

坐在上首的陆成佑,目光温温淡淡,不经心地看了看两人。展空蒙感激地对杜蝉君笑,眼底情绪眨眼过,被陆成佑收入眼中,再明白不过了。

酒盏轻搁在桌上,他突然起身:“本王去更衣,失陪。”

“殿下请。”杜士迁忙说。

待他一出花厅,紧张的气氛明显散了。

杜士迁到底头回见到大官,难免小心翼翼,纵然脑子再傻,也知能坐上摄政王这高位的,绝非凡夫俗子:“声声,他待你好吗?”

“我在王府过得很好,四哥哥放心。”

展空蒙突然说:“声声万不可委屈自己。”

杜蝉君停了一下,觉得展二哥太过谨慎,眉眼弯弯笑道:“我会的。”

展空蒙见她乖巧点头,一如在宣州,青梅竹马,天真烂漫。而如今,佳人嫁为他人妇,他不由想像年少时那样,去抚她的头。手已然伸了过去,陡然看见她拢束的发髻,而非少女般垂下,他眼神闪烁,终是满心的空空落落,不舍地收回手。

花厅外,陆成佑看着这幕,眼底神不知鬼不觉地,划过浓浓的阴郁。

目光淡漠,暗生杀意,却面色未改,慢条斯理按了按手指的骨节。百种思绪被藏尽,他唇角向上一勾,抬步进去。

时近傍晚,两人该回去了。

杜蝉君关心道:“展二哥要准备春闱,客栈人多口杂,终是不便。”

展空蒙因她的体贴,心里一阵暖意,笑了笑说:“我已托人在京中置了一处宅院,今晚先住客栈,明日再与士迁搬去。”

“如此也好。”杜蝉君想送送他们。

陆成佑来到王府正门,目视几人并肩在乌鹊巷子的背影。

杜蝉君身边有丫头,有小厮,可他仍死死盯住,不放过任何。过了许久,难忍那一缕疾如劲风的醋意,冷着脸,眼里一闪而过了痴狂。

直到几人走过转角,他方才进府。

转身时,耳尖轻轻一动,撩起眼皮扫了下远处,发现一丝古怪。

有人藏在那里。

他不动声色地跨进府门,走去书房,唤来暗卫。

暗卫早有准备,立刻禀报:“回主子,是湖心亭刺杀一行中,被主子割喉死去之人的兄弟。”

“竟有漏网之鱼。”陆成佑轻嗤。

暗卫道:“属下去处理了他。”

以陆成佑的性子,干脆果断的便杀了,但今日,他反倒摇头否去。脑中闪过蝉君与展空蒙比肩同行的画面,颇不是滋味,沉默后,淡淡说道:“这几日,让府里侍卫松懈防备。”

暗卫便知主子想引蛇出洞:“是!”

陆成佑倚着圈椅,手轻敲了两下,他很久没去窟室发泄了,此人撞上来,正好出一出心口无名的火。

打断他的腿,还是……

陆成佑埋在乌沉沉眼眸里的妒火乍现,令他再度想到了展空蒙,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呢,谦谦闲雅,端方如玉,坦坦荡荡的书香门第。

他们俩的外表似乎极像,一样的温良、雅逸。

可只陆成佑自己知道,或许展空蒙是真的表里如一,而他却,不过蒙上了一张好皮子。

心跳渐快,那阵压抑的嫉妒不知从何而来,他双目迷乱,喃喃着:“手……”展空蒙想要触碰蝉君时,又缩回的手,他微微一笑,“就把他的手一根根断了吧。”

他是说湖心亭的漏网之鱼,他还没有勇气去断展空蒙的手,他到底……也只是个躲在暗处的伪君子。

-

这夜是阿青的生辰。

杜蝉君本想和陆成佑一起为他过,可殿下临时有事,并未回王府。

将准备的礼送给阿青,他惊讶接过,爱不释手。

杜蝉君问:“你可有什么心愿?”

阿青只说想姐姐了。

他似乎不愿王妃因自己陷入哀伤的情绪,仅仅低迷半刻,就笑着说:“我想放一盏孔明灯,为她祈福。”

杜蝉君连忙道:“我帮你做。”

阿青感激地笑了。

绿云取来扎孔明灯的物件,要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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