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哄妻日常》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蝉君是遗腹子,出生不久,娘亲积郁成疾,也离她去了。
自小承欢祖父膝下,蝉君最熟悉的夫妻莫过于几位叔伯婶婶。
对长辈不好背地谈论,更遑论去私窥内院秘事。
常在深闺里,唯有读书,书中倒的的确确载录着夫妻相处之道,譬如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此前,她也是揣着这样的念头嫁进王府。
把过往的书捋了一遍,杜蝉君自觉明白七八分,怯生之余生出几许跃跃欲试。
婢女呈上早膳,嬴京闻名的白果三鲜鸭外,江南风味的银鱼粥赫然在列。陆成佑屏退婢女,倚着如意圈椅,静等杜蝉君盥洗。
自然将她眉眼的情态看尽,唇角扬了扬,忽然也期待起进宫了。
奉先帝圣旨成亲,莫大的殊荣,陆成佑与杜蝉君一出王府,便乘轿辇,一众侍卫列队,浩浩荡荡去太庙叩拜先皇。
而后,再到皇帝的永晏宫中。
日头近午,皇帝等候多时,沈公公几次传膳都被他驳斥,苦巴巴干等。
一摞书册被广袖挥开,稀稀落落散在地上。
沈公公哎哟一声,赶紧跪着拾起,看向盛怒的皇帝,劝说:“许是在太庙耽搁了,皇上消消气,别坏了身子。”
“哼!”赵元缊拍案,“他巴不得朕短命,放肆!”
可不是放肆吗,去太庙能多久,赵元缊不信陆成佑会跪在父皇面前,诉几个时辰的情。
近几日因摄政王成亲,上朝也免了,天刚明,他便起床等着,未想皇叔当真下他的面子,迟迟不进宫。
传出去,或叫前朝、后宫知道,他如何有脸。
沈公公试探:“老奴让手下的去宫门看看?”
“去什么?”赵元缊冲口,“不准!”
就又气呼呼在书案前,故作镇定地翻了一页又一页。
沈公公只好把话咽了下去,也不看他,心里暗数一二三。
尾字未落,居上位的皇帝冷不丁质问他:“还站着?要不要朕奉茶给你?还不去?”
“……遵旨。”沈公公扶额。
他手抓拂尘,赶紧出去打听摄政王和王妃的行迹,不想刚到宫门,迎面撞见了林崇。
“给国舅请安。”
“岂敢受公公的大礼。”林崇手捋美髯,“皇上可在永晏宫?”
沈公公点头,迎他进去。
赵元缊听见声音,以为摄政王到了,咳了咳,下意识把袖摆掸好,坐得规规矩矩。
人还没跨进门,就先讥讽道:“日上三竿,皇叔是想与朕共用午膳?”
林崇大笑着接过话:“皇上若不嫌弃,不妨添双老臣的碗筷。”
赵元缊愣了下,立即起身:“舅舅来了。”
又惊又喜,上前和林崇说话,无一不是亲近:“这么晚了,舅舅还没用饭?正巧,和朕一起吧——摆膳。”
林崇拱拱手:“谢皇上。”
“一家人何须客气。”
赵元缊居上位,林崇在他左首,落座便疑惑:“摄政王不在?”
赵元缊自顾等着沈公公布菜,没有马上回答,等夹起一菜浅尝后,仿佛才回神,听清了国舅的话。
“皇叔过去国事繁忙,如今新婚燕尔,自然只会更忙。”他忿忿道。
林崇不经意地提起:“摄政王年岁不小,现在成了亲,也该让皇上亲政了。”
赵元缊目光复杂,踟躇良久:“舅舅在我面前提还好,莫叫皇叔听见。”
林崇微愣,便知他的积郁,笑着说:“老臣失言。”
他转又好奇道:“不知王妃合不合摄政王的性子,古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先皇赐婚,他二人也该情投意合的好,方不辱先皇美名。”
赵元缊思忖:“皇叔温文尔雅,皇婶又是秀外慧中,定然相合。”他冷嗤,何尝不知国舅的心思,明明这亲事也有他暗中推手,让皇叔娶个民女就罢了,莫不是还非得让人伉俪情深?不能情深,就安个轻慢先皇的罪名?管得挺宽啊。
虽这样想,赵元缊却没多说,无声的附和。
林崇眯了眯眼,琢磨着摄政王实在挡路,娶民女哪够,若让他因这女子栽一跟头,才不枉费过去的筹谋部署。
“王妃她——”
林崇还要说,被阔步而来的陆成佑截下话。
“国舅好奇本王的王妃,何不亲往我王府拜见。”
宫门口,陆成佑一袭暗云纹滚金麒麟绣袍,旁边跟着同样华服端丽的杜蝉君,宛如神仙眷侣。
林崇噎了下,挤出勉强的笑。
皇帝则无意他二人的暗涌,鬼鬼祟祟瞅向杜氏女,却被她捕捉到,双双一愣,闹了两张大红脸。
赵元缊知道杜蝉君的容貌好,但美成这样,实在少见。
杜蝉君却是不想九五之尊竟如顽童,一时神色起异。
察觉两人的红脸,陆成佑失笑,行了个敷衍的礼。
在往日,皇帝或许会追究、暗恼,但眼下,他没空。
赵元缊看着杜蝉君,兴致颇浓,禁不住的夸赞:“朕听闻宣州第一美人之名,如今见了,所言非虚,皇婶国色天香,与朕的皇叔实乃天赐良缘。”话是客套,情谊却真。
少年炽热的赞美,打在杜蝉君面上,如被烈日顾盼。
几日前进宫,并未见到皇上,后来做那奇怪的梦,他身影也是模糊。不似眼前,年轻的帝王虽未亲政,却已经有了傲骨英姿。
“臣妇拜见皇上。”
赵元缊伸手虚扶:“皇婶快快请起。”
午膳已备,四人同食。
席间,林崇先是夸了一番杜蝉君因先帝圣旨远嫁嬴京,是忠,不愧为杜太傅嫡孙女,又问及太傅可好?蝉君一一答了,他方才转回正题。
“近日因殿下的婚典,满京无不盛谈,不过……”林崇刻意顿住,“多论及殿下与云南王郡主之谊,对先帝的赐婚颇有微词。”
杜蝉君骇了下,眉头微紧,便是如她长在地方的民女也知,这话是大不敬,林国舅竟敢当着皇帝和摄政王的面提起。
她不由侧目,皇上神色如常,似有纵容。
难怪……
杜蝉君只觉着皇室子弟不容易,说话做事长着十几副心肠。未想那话里被林崇有意加重的云南王郡主几字,又是携着怎样的腥风血雨。
林崇语尽,陆成佑抬眸含笑,手轻轻叩桌:“不曾听闻。”
“殿下忧心国事,不见闲言,也是有的。”林崇看似替他找补,话里却尽是夫妻二人,“有道是先齐家,后平天下,摄政王乃国之栋梁,还望家和顺遂,方显国运昌隆。”
“自然。”陆成佑大手覆上身边人的。
杜蝉君指尖轻颤,本能的缩回,陆成佑步步紧追,用力攥住,反握在手中。宽大的手掌拢住纤细的嫩芽一般的柔软,严严实实,杜蝉君根本没法挣开。
她也不会挣扎,适才正思虑几人口中的刀锋,又实在未被男子亲密的捧过手,但陆成佑使力时,她忽地想起昨晚的交代,敛去心潮起伏,对陆成佑柔柔一笑,继而含羞低眸。
适才的别扭一扫而空,新婚燕尔,和和美美。
赵元缊支着下巴,盯住两人交握的地方,挑了下眉,叹道:“国舅说的对,家和才能兴盛。”
林崇眯起老狐狸的眼睛,浅啜一酒,悠悠含笑,并不答话,却似乎看出了什么。
一席午膳食不知味,申时初,杜蝉君两人才离宫。
宝轿慢行,不急着回府,要去一趟西市。嬴京街道喧嚷,林立的铺面墙垣和宣州白墙青瓦不同,她自来嬴京,还没正经逛过。
挑帘四顾,见了一稀罕的东西,想问陆成佑。没等开口,后者漫不经意的目光让她迟疑了。
他似乎还摆起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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