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姐弟扬起了如出一辙的细长俊眉,好似都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太后和赵王爷身后的仆从纷纷拜见摄政王,周鸷身后只周笛一人,周笛又算是皇家子弟,仅是行了个揖礼,太后赵瑰脸色立即冷了下来。
老太傅欲向赵氏姐弟行礼,不料太后立马拦下,翻脸比翻书快,笑意盈盈地扶起老太傅。
“笳儿的这几日的功课,太傅觉得如何?”
老太傅捋了一把白胡子,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心里盘算,一边夸赞陛下聪颖,真乃申通,一边为了显得真实,指出一些容易改正的小错小误。
周鸷和赵凤关的目光相接,前者毫无波澜,后者半是心虚半是威胁。
周鸷心里也并非全然放心,他曲里拐弯专程找上老太傅,以他的名义从赵凤关手中要回《天文历》,无非是不想打草惊蛇,让自己和这事扯上关系,最好能人不知鬼不觉地让赵凤关把这本书送出去。
可是不巧,三个朝野上下顶尊贵的人一下子聚到一起,还都和往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周鸷后悔,真该让娄扶风给他算个黄历再出门。
很快老太傅讲到了《天文历》的事情,赵瑰略一思忖,美目一瞪赵凤关,“你赶紧把《天文历》还回来!”
赵凤关连连称是。
好在话不投机半句多,几个人各怀鬼胎地道了别。
赵凤关回府连忙翻出来从宫中顺走的《天文历》,一眼没看,拿了就往宫中赶。
赵氏马车一向宽敞豪华,一美姬在赵凤关身旁依偎,芊芊素手举着一枚甜果子和赵凤关打闹。赵凤关一边乐于应承,一边小心护着书。
这书既黄又脆,想来是书中龟寿,但书页完好平整,看得出前主悉心爱护。
赵凤关和美姬说说笑笑,举着这本书嗤笑,“现在这本书在我阿姐眼里,比我都重要。”
他随意地翻开书,书页欻欻作响,行间的清秀小篆十分惹人眼,他凑近细细读过。忽而,赵凤关猛地坐直,哗啦哗啦将书翻到最后,只见红色印章中两个小字——弱柳。
他皱起眉毛,面目阴鸷,就连一旁的美姬也不敢动作。
用力一拳敲响掌心,发出闷地一声。
“那人是娄扶风!”
半晌,他又摇了摇头,小声嘀咕,“不对啊,年龄对不上,那人太老态……娄扶风按说有只五十来岁,那人看着像七十。”
美姬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眼睛滴溜溜地转,心中讽笑,赵王爷这样的人,哪知道孤苦老衰之人满面风霜,就像她阿爹,不到五十都能看着像七十,不像他们这些食民脂、用民膏的人,被岁月饶过。
但她也不打算说。
没必要。
这辈子是陷落在泥潭出不去了,下辈子吧,给下辈子积点德。
《天文历》完璧归赵送回宫中,连续几日宫里耳目传来的消息并无异常,周鸷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白投林操练兵士的日子到了头,雷老大又掌了权。
娄山雨总觉得这日子过得又慢又快,快得时时迫近攻打上河县的日子,慢得……好像一直缺点什么。
她索性埋头苦干,不是在军队里帮忙,就是在田地里做活,总之不让自己闲着,怕一闲下来,就想些什么不该想的。
正午日头正高,娄山雨顶着大太阳回了家,今日她在地里帮忙修渠,裤腿卷到了膝盖,脸上晒得一片红,鬓边的碎发被打湿,贴在脸上。
还未到家门,就见冬雨和轩窗跑出来。
“阿姐!”冬雨脆生生喊到,“周……”
轩窗立即捂住冬雨的嘴,眼神鬼精鬼精,“阿姐,猜猜是谁来了?”
娄山雨听得一愣,赶忙快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了下来,她无济于事地理了理头发,又匆匆忙忙把裤腿放下,拍了拍身上的泥和土,显得有些过于着急。
“娄姑娘。”
沉稳但是尚且显得稚嫩的男声响起。
娄山雨弯着的腰缓缓直起来,脸上表情空了一下,马上又恢复成往日的模样,扯了扯嘴角笑道,“周公子来了。”
周笛点了个头权当行礼,他们之间不算熟稔,但是因为周鸷的关系,却毫无保留地信任彼此。
“王爷让我请您上府中一去,车马已备好,看姑娘何时启程?”
又去府上?
娄山雨抿着嘴不答话,一双眸子里思绪万千,许是上次在栘王府中的记忆太过美好,她和周鸷现在的关系又太过吊诡,娄山雨对于去栘王府,有一分期待,九分抵触。
周笛像是得了吩咐,瞟了一眼据他们尚有距离的冬雨和轩窗,凑近和娄山雨低声道,“姑娘,王爷说,白投林也在府上。”
娄山雨吃了一惊,转过来忽然细细想到,这几日她早出晚归,并未注意白投林的行踪,还是前几日听老娄和她发牢骚,说白投林这些日子的心都不在学习上,不知在想什么,当时娄山雨也没太注意。
现在想想,娄山雨竟觉得后背发凉。
周笛看她脸色变了,在大太阳下冒着冷气儿,适时道,“姑娘放心,我们王爷已经将人擒获。”
娄山雨僵硬地点头,回家洗把脸换了身干净衣裳,便大步流星走向后院,牵出乌鸦。
不想周笛赶来阻拦,道京城上下皆有太后和赵凤关的眼线,上次敢让姑娘抛头露面,还是借着姑娘是王爷的人这个由头,但如今冒然进京,还是谨慎着点好。
娄山雨不是不知轻重的,跟着人上了马车。
上车前,她停下该脚步,回头看了眼兀自站在原地的冬雨和轩窗。轩窗以为她因为方才的事情生气,缩着脑袋躲在冬雨身后,只冬雨脸上不再懵懂,像是在担忧什么。
娄山雨不知怎么向冬雨说,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下身钻进马车内。
冬雨定在原地,像是有只小老鼠在啃食着她的五脏肺腑。
马车晃晃,娄山雨靠在壁上闭目养神,一闭眼,上次和周鸷坐在马车上,臂贴着臂,肩碰着肩的回忆立马向脑海涌来。
无奈睁眼,湖蓝色的帘子随车摆动,两边木墙入眼逼仄。
呆坐了一会,她忍不住悄悄掀开车窗帘子,从一指缝的空隙向外觑。
京城还是老样子,和她少时并无大变化。叫卖的声音起此彼伏,烟火气充斥着整个人的身心。
走街串巷,娄山雨惊觉,自己竟然离开少时生长的地方已经这么多年了。
迢迢瞅到几条街,娄山雨瞳孔一缩。
——银鱼巷。
那是娄山雨小时候居住的地方。
她缓缓地放下帘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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