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迟这个名字,周霖听过。
在某一天、周霖假装散步时,正好从车后经过。
一个穿着朴素、如同人夫的男人,大掌亲昵揉/弄小男生的肩膀。
模样英俊邪肆,正低头说着什么话。
似乎在逗他笑。
小男生也被逗得面庞红润、唇角高高翘起。
今日他头顶法式小礼帽,随着抬头,暖光融化在他的面庞,将他唇角笑意染上明艳温度。
又故意撒娇一般、细声细气地喊了男人一声名字,正是“陈迟”二字。
接着,男人又花言巧语,哄得他喊了两声甜腻腻的“老公”。
那一刻,周霖正好从车后经过。
过近的距离、过于清晰的声音,就仿佛,喊的是他一样。
那天在小男生身边的人,应该是“陈迟”。
可现在,小男生身边的男人是齐煜明,不是陈迟,更不是小男生的老公啊……
周霖正要发问,他那认识多年的发小齐煜明,用十分陌生的声音开口:“不认识,可能是邻居吧。”
“我们继续逛吧。”
“家里还煲了汤,等我们散步完,正好回家吃饭。”
完全陌生的声音。
认识多年的好友,像彻底换了一个人,从恣意随性、意气风发的二代大少,成了一个贤惠的家庭煮夫。
称得上惊悚。
二人拥有极大的体型差与身高差,看起来十分般配。
任谁看了,都是一对恩爱夫夫。
周霖突然明白了。
他的好友……似乎正仗着小男生眼睛瞧不见,伪装成另一个身份,成为小男生的老公。
周霖跟了上去。
“小藻,过来荡秋千。”
齐煜明搀着虞藻,大掌小心翼翼捧着白皙的手心,经过一段鹅卵石道路,他直接将虞藻拦腰抱起。
竟是连这么一小段“坎坷”的路,都不舍得让虞藻走。
傍晚时分微风凉爽,虞藻的面庞却微微发热。
手臂紧紧搂住男人的胳膊,他不着痕迹侧过头,将粉白脸蛋埋进胸膛。
“抱**什么……我自己会走。”
他敏锐察觉到,好像有人看他,还看了很久很久。声音越放越轻,带着点儿难为情,“旁边是不是有人呀?”
“会不会笑话我……”
平日在家里,娇气到喝水都喂,也爱使唤人与折磨人,连用小勺子一口口喂水的方法都想出来了。
到了外头,胆子跟被淋湿的蓬松棉花糖似的,一瞬缩成糖粒大小。
不过不管怎么样,糖终究是甜的。
指腹捻一捻、舌头舔一舔,味道依旧如记忆那般芬芳。
齐煜明揉了揉虞藻的肩膀,作为安抚:“只有路人,离我们很远。”
他冷飕飕地看了一眼阴魂不散的周霖,示意周霖快点滚。
然而周霖完全没有眼色,反而凑得更近。
虞藻眨了眨眼睛,伸手扯扯齐煜明的袖子:“那我想喝水,我有点口渴。”
齐煜明把他放在小亭子里:“那小藻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给你买水,很快回来。”
齐煜明买水的途中,周霖跟了上来。
周霖一脸痛心:“齐煜明,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居然仗着别人看不见,撒谎欺骗他。他那么单纯可怜的小男生,你怎么忍心?”
附近有自动售货机,齐煜明扫完码,选了虞藻爱喝的水蜜桃气泡水。
“咚”一声,饮料落下。
他拿起气泡水,侧过来的目光如炬,一眼看穿周霖的想法,冷嗤道:“你少装了。”
“你这迫不及待又渴望的样子,恨不得把我取而代之吧?”
在这里装什么蒜。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他都懒得拆穿周霖的心思,居然还在他面前教训起他来了。
不过,这倒是其次。
齐煜明警告道:“周霖,我只说一次,他是我喜欢的人。你要是把我当兄弟,就断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不该有的想法。”
“否则,别怪我翻脸。”
齐煜明说完,拿着饮料走了。
留下周霖在原地挣扎。
他出生于高知家庭,教养极好、道德水准也高。
抢兄弟对象,的确不道德。
但齐煜明做的事儿,又道德高到哪去?
不远处,齐煜明将气泡水送到亭子,打开瓶盖。
一只大掌托着尖细的下巴,另一只手握着饮料瓶,竟连喂水都要亲手喂。
齐煜明若有若无扫来一眼,见周霖在看这个方向,干脆换了个地方站。
用身体挡住小男生的身影,不让周霖窥得一点风景。
后续,齐煜明牵着小男生,带小男生荡秋千。
望着逐渐消失的蹁跹身影,周霖实在做不到放弃。
那就只能
对不住齐煜明了。
翻脸就翻脸吧。
和老婆比起来,十几年的兄弟,又算得了什么?
……
搬家并不是一件难事,房子里东西不多,最多的都是虞藻的。
为了让虞藻有归属感与安全感,虞藻的物品优先进入新家,且遍布房子每个角落。
不过……有一件事,虞藻很好奇。
耳边除了“陈迟”的声音,还有别人的。他纳闷:“他们过来干什么?”
齐煜明、薄寒等人正在指挥师傅搬东西,这一箱打包盒里装着虞藻的衣服,他们自然要上点心。
虞藻也知晓这种话不好当着人面儿说,于是偷偷扯着“陈迟”的衣角,在角落说悄悄话。
不理解,他们搬家,把这俩人带过来作甚?
这话若是让他们听见,必然寒心。
霍斯言不想这个家再出事端,大掌抚了抚虞藻的面庞,给出合理解释:“
别墅有点大。虽然司瀛只用我们付物业费,但这个地段物业费很高,还得年付,算起来比我们之前的房租还贵。别墅正好有几个房间空着,齐煜明和薄寒一起来,可以帮忙分担下物业管理费。()”
他又说,耶耶得遛,齐煜明正好用得上,薄寒也能帮忙喂喂狗、打扫下房间。他们也能顺带给你当保姆,在我不在的时候,有人照顾你,我才放心。?()_[(()”
虞藻恍然,怪不得让他们跟着来。
原来是他的佣人。
搬来新家后,虞藻的日子越过越懒散。
花园修了一个秋千,一旁摆了一条贵妃榻,供他小憩使用。
角落修建了玻璃花房,尽管下雨天,他也能出去赏景。
每天傍晚时分,虞藻坐在秋千中,怀中抱着耶耶,惬意地晒太阳。
渴了饿了,嘴皮子动一动,一旁随时待命的“佣人”便会一拥而上,抢着给他喂小点心。
把虞藻都弄得不好意思了。
他小声嘀咕:“陈迟会不会给他们发工资呀?”
0926:【……】
怎么到了现在,虞藻还没发现,他老公已经换了好几个。
这种事,系统不好提醒,得靠玩家自己发现。
虞藻应该也发现了,每天晚上抱着他的人,味道不同。
偶尔,他们情绪过于激动,也会发出本来的音色。
虞藻自然察觉到许些端倪。
不过他好哄、更好骗,他们找到合适的理由,说得天花乱坠,竟真把他骗过去了。
主要是,虞藻太天真。
他也没有想过,一群变态竟会在这种事上达成协议。
可怜又单纯的小寡夫,每天都被不同的男人抱着睡觉。
还傻乎乎地以为是同一个人。
0926叹了口气。
太笨了。
但也是真的漂亮。
虞藻纳闷:“你叹什么气呀?”
最近时间空闲,虞藻倒是将注意力分给0926。
之前,0926说话,虞藻都不带搭理的,可能是真没注意到,也可能是觉得不重要。
0926:【为什么要给他们工资?】
虞藻理所应当道:“因为他们是伺候我的佣人呀,哪有人愿意白干活,又不是傻子。”
【他们确实不傻,只是色。】
虞藻:“?”
小脸微微一歪,他怎么听不明白?
0926冰冷的机械音,并无多少起伏:【别想那么多。他们有机会伺候你,心里估计爽翻天了,还工资。】
【他们倒贴给你钱还差不多。】
虞藻越听越迷糊,怎么有人当佣人,还要倒贴给雇主钱的?
不过他也懒得细想。
这个世界跟养老世界似的,在眼疾的要素下,他什么事儿都不需要做。
下床上厕所,都有人抢着抱他去。
() 有时候他也会想着,是不是应该锻炼一下、活动一下筋骨?不然每天这么待着,人都要生锈了。
可真让他走动几步,又骄矜着小脸,伸出手臂要抱。
居然懒到连走路都不肯自己走。
“小藻,试试这个,我刚切的西瓜。”齐煜明在一旁道,“这个西瓜没有籽,但特别甜。”
虞藻张开唇咬了一口。
夏日傍晚微风凉爽,冰镇过后的西瓜汁在唇齿间喷涌而出,传至四肢百骸的舒适感让他惬意地抖了抖睫毛。
“真的好好吃!”
“汪汪!”耶耶被忽视,不满地甩了甩尾巴,似乎在吸引虞藻注意。
虞藻的确被吸引走注意,也不吃西瓜了,而是低头摸摸耶耶狗头,温柔地问:“怎么啦?”
齐煜明烦躁地看了眼耶耶。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耶耶变得特别粘人,也酷爱争宠。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
觉得耶耶的目光很奇怪,不像从前那般傻气,反而多了几分人性的睿智,对他满是戒备,仿佛他们是情敌关系。
偶尔又透露出几分老实巴交的憨厚感。
有点像陈迟。
不过应该是他想多了。
一只狗,怎么可能成为他的情敌?
“小藻,今晚你早点休息。”薄寒贴心地提醒,“明天我们去医院,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医生说,情况比他想得要好。”
虞藻这种情况,眼睛很大概率能够痊愈。
正在虞藻怀里的耶耶,倏地抬起狗头。
陈迟:“小藻眼睛能治好了?!太好了,霍总的人脉真广、也真厉害。”
谢珩:“……你不如想想,等小藻眼睛能瞧见,之后又该怎么办。”
霍斯言没有整容。
一是,整容恢复期太长,他害怕恢复期影响照顾虞藻;
二来,他担心整容失败,怕被虞藻嫌弃。
霍斯言只简单地进行了一些美黑,想着人黑一点,应该就看不清五官了。
他每天去晒太阳、使用美黑仪器,皮肤倒是黑了不少。
不过还是没陈迟那么黑。
陈迟欣慰道:“你想开一点。一开始,我也不是很能接受,我怎么成一条狗了呢?不过,能待在小藻身边,哪怕只是一条狗,我也心甘情愿、很幸福了。”
谢珩:“他们最近计划,等耶耶成年,带耶耶去绝育。”
陈迟:“我们什么时候换身体?”
谢珩不答反问:“你觉得,霍斯言的身体怎么样?”
陈迟惊诧。
霍斯言的身体?
这么多个人,陈迟最满意的就是霍斯言。
长得帅、身材好,人也绅士又礼貌,才能出众,家里有钱……虽然还是有许多缺点,但哪有人像虞藻那么完美呢呢?
霍斯言勉强配得上虞藻。
按谢珩的意思,谢珩打算夺舍的,是霍斯言的身体
。
老实人陷入挣扎。
霍总对他有恩,给了他一份好工作,又给他的小妻子带来优渥生活……他这样做,难道不是恩将仇报吗?
“小藻,我下班了。”
霍斯言下班后,熟练地换上地摊货服装,英俊深邃的面庞染着点点笑意。
他迎面将虞藻抱了起来,耶耶被丢在一边,无人理会。
虞藻忙取出口袋里的彩票,这些时日,他每天把彩票捂在兜里,祈祷一定要中大奖。
今天是开奖日。
虞藻让“陈迟”帮忙查:“怎么样怎么样?结果怎么样呀!”
霍斯言道:“中了。”
“真中啦?!”
虞藻惊喜地睁圆眼睛,湿漉漉的眼底涌动星光般的色彩,面庞浮上欣喜的粉潮,唇角高高翘起,“中了几等奖?三等奖吗?”
对方沉默。他的声音压不住喜悦,几乎是惊呼,“不会是二等奖吧!”
三等奖,税后大约能到手八万。
二等奖,税后到手有四十万。
至于一等奖,税后到手八百万。多是多,但虞藻根本不敢想。
他运气怎么可能这么好呢?
走了大运,最多也就二等奖吧。
见虞藻高兴,霍斯言工作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他笑了笑,说:“中了一等奖。小藻真厉害。”
神情凝固一瞬。
虞藻保持呆滞的神色约十几秒,才骤然绽放出笑意。
金乌西沉、霞明玉映,衬得他脸上的笑意如天空舒展开来的云朵,熠熠生辉。
“我……我的运气怎么这么好呀!”
虞藻高兴坏了。这串数字,他的确钻研了很久。
虽然他钻研到最后,许多数字还是胡乱选的。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他能中一等奖!
虞藻扯着对方的衣摆,因过度兴奋,几乎要呼吸不上来。
大掌轻轻顺着后背,又喂了他一口椰子水,才逐渐冷静下来。
他抬起红扑扑的面庞,语气认真道:“这八百万都是我的吗?”
“都是你的。”霍斯言说。
他看着虞藻的面庞,无声补了一句。
如果你还想要更多,也都会是你的。
虞藻容易知足,八百万这点小钱,都能让他高兴成这样。
平静下来,他轻哼一声:“那我要好好规划一下怎么用这笔钱。”
他早就想好,该如何用这笔钱。
不过,这笔钱的数额比他想得更大,他得重新计划一下。
“都听小藻的。钱我已经帮你领了,在你的卡上。”
虞藻不知道,正确中彩票的流程不是这样。
一千万的金额,需要本人拿着彩票前往省级彩票中心点,还要带上本人身份证、银行卡。
现在彩票还在虞藻手中,霍斯言怎么帮他兑
的奖?
无非是害怕数
额太大,他会起疑心,所以霍斯言才借着彩票名义,给他填一下小金库、发点零花钱罢了。
面颊贴着面颊,霍斯言蹭了蹭虞藻的脸,唇角微挑,“吃什么好东西了?嘴巴闻起来这么香。”
虞藻故意嘟起嘴巴,把散发甜香的唇送到对方面前,轻轻呵了一口气。
“我的嘴巴一直很香。”
饱满红润的唇近在咫尺,甜腻软香间,混入清新的果汁气息。
霍斯言眸色转深,他抚摸着虞藻的面颊,嘬了嘬虞藻的唇缝,发出黏腻的水声。
声线缓缓变得沙哑:“……小藻的水,确实很香。”
被无视的“耶耶”,瞪大狗眼。
陈迟握紧狗爪,迟到的**不甘,终于涌上心头。
他也想这么抱着小藻……
他也想喝小藻的水。
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到,只有狗身的他,最多只能用眼睛瞧。
用眼睛看着,别的男人对虞藻做遍他想做的事。
陈迟做了一辈子老实人。
诚实正直、感恩知足,即便面对一些不公正的事,也会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这一次,他不想再老实下去了。
就让他自私一回吧。
经历过激烈的心理斗争,陈迟终于下定决心,语气沉痛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虞藻最近和霍斯言腻歪得最多。
这具身体应当也是虞藻最喜欢的。
至于欠霍斯言的,等他下辈子……
下辈子给虞藻当牛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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