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怀奚并没有如愿见到魏禾,因为魏禾这几天为准备告庙,在殿中闭门戒斋。
告庙即去太庙祭拜魏家的祖宗,告诉他们自己马上成年,可以承担祭祀重任了。
通常皇帝及笄也意味着皇帝有了执政资格,如有摄政大臣,其应交还权力。
但魏禾这个皇帝是用来“令诸侯”的牌匾皇帝,杨自牧也不是正儿八经的摄政王,自然没有还政这一说法,今日的告庙,以及明日的笄礼,都不过是靠一根丝线强勒着的裤衩,勉强起个遮羞的作用。
天未亮,魏禾在内侍的服侍下穿上衮冕,衣上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以示天子受命于天,文德载世,裳中宗彝藻火,粉米黼黻,以昭天子威德远播,泽被四方,魏禾自己戴上冕冠,系缨络于下颌,十二旒玉珠随步履轻晃,声音如玉磬相击。
宫人为她点了绛唇,魏禾揽镜自照,满意颔首,这威仪模样,到了太庙,魏家祖先不都得给她冒几缕青烟以示尊敬?
玉辂早已停至殿门口等候,护送她去太庙的是几个天驷军的太监,魏禾看了一圈,没发现杨自牧,纳闷他居然没来摆国老的谱,便问了一句。
一个太监轻声细语道:“禀陛下,杨公公突犯眼疾,今日由我代为伴驾。”
原是旧疾复发了,魏禾虽有些遗憾杨自牧这个宦贼不能和她这个昔日逆党一同去问候魏家祖宗,但,他不去更好。
上车前,她看了向她回话的太监一眼。
此人面容白净,身姿清越,低眉顺目的,乍看不起眼,仔细打量却意外的舒服耐看。
【宿主,这是年怀奚,你的攻略对象诶,你要不要和他多说两句?】
魏禾表示知道,转身进了车厢。
很明显,她对他没意思。
年怀奚看着放下的车帘,眼里闪过一抹疑惑,没多表现什么,吩咐御者起驾,然后翻身上马,跟着銮驾驶离皇宫。
系统还不甘心:【攻略对象都凑上来了,宿主你怎么还不理会人家呀?难道宿主吃惯了太妃那样的正菜,就不爱吃清粥小菜了?不要啊宿主,我们可是皇帝,弱水三千,取一瓢哪里够?而且小统子还指望您开启藏宝阁,带统统我走向统生巅峰呢!】
纵然魏禾已经习惯了九五时不时就要嚎一嗓子的恶习,但还是对它某些奇奇怪怪的口癖感到无语。
看到菜就想拱一口,那是猪吧?
魏禾拒绝道:“贪多嚼不烂,攻略年怀奚的事以后再说。”
她并非对年怀奚的好感值毫不心动,只是其一,这人很难攻略,原魏禾不是没和年怀奚接触过,甚至多有示好,但年怀奚的好感值就是雷打不动的卡在0这个位置。
九五告诉她,之前虞徽之对她61的好感值是亲情好感值,虞幼章对她10的好感值是友情好感值,数据作废后,她现在只有一个恋爱好感值,就是虞徽之的39。
而年怀奚自始至终的0,说明他对她从未有过任何感情,哪怕是君臣情谊,魏禾于他,和路边的石子没有区别。
既然难以捉摸,魏禾也懒得下功夫。
其二,好感值增长也意味着有跌落的风险,介于系统难赏易罚的规则,魏禾认为,现在保持他好感值在0最稳妥不过,她有预感,很快她就会迎来一场浩大的宫变,而在这之前,她不希望有任何意外发生。
看她态度强硬,系统也只能放弃劝说。
太庙戟门处,一行人等候接驾,为首紫袍玉带的那位是太常卿,裴素商,站在她身侧,一袭玄鸟翟衣的年轻女子是敬王魏藿,魏禾的五皇姊。
听到銮铃声渐近,裴素商领着众人上前:“臣等恭迎陛下。”
“众卿免礼。”
一只素白的手从车厢内伸出,稳稳落在了前来搀扶的年怀奚手中,魏禾下了车辇,玄金大袖扫过手心,年怀奚收回了手。
告庙祭典一切从简,来的人除了和她一起过来的天驷军太监,就是太常寺的几个官员以及代表宗室前来的敬王魏藿及其随从。
魏禾目光最终落到魏藿,她被毒傻了的五皇姊身上。
魏藿后知后觉地行礼:“拜见母皇。”
闻言,在场官员神色微妙,暗暗想新皇会不会叱责敬王有失皇家体面,他们都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地见到这位新陛下,对她有诸多好奇,毕竟大多数时候,她都只是静静地坐在龙椅上看他们上朝。
魏禾只摸摸魏藿乱了的发髻,心想皇室失权,主上痴傻,皇女身份竟让魏藿成了抱金过市的稚子,人人可欺之。
她心中感到些许不快,魏藿痴傻不假,但也正因此使帝位绕过她为自己所继,在她眼里,魏藿算半个助她登基的功臣,应该享受功臣待遇,是以她问年怀奚:“敬王仪容有损,下人却视若无睹,这该按何罪惩处?”
年怀奚回答:“下人失职至敬王失仪,属侍候不力,当杖三十,不敬宗亲罪加一等,应再鞭二十,以明惩戒。”
敬王随从当即下跪告饶,太常寺一干官员也劝阻道:“陛下不可,太庙乃宗祠敬祖之地,施刑于礼不合,还望陛下息怒,勿让血气冲犯了先帝魂灵。”
“诸卿说的有理,但竖子不惩有乱纪纲,看在祖宗的面上,便免了鞭刑,到太庙外杖十五吧。”
天驷军太监武力不凡,得到年怀奚指示,敬王府随从很快被带了下去,沉闷的棍声在不远处响起,官员们面面相觑,搞不清为什么杨自牧的徒弟为什么会如此听皇帝的话。
他们记得前面三位陛下没这待遇呀。
最后太常卿裴素商提醒:“陛下,时辰要误了。”
魏禾:“入庙吧。”
告庙分焚香、祭酒、读祝,魏禾先和年怀奚到后殿盥手取香,太监们都出去行刑了,殿中就她与年怀奚二人,魏禾:“方才我也是借年公公的光,威风一把了。”
“为陛下分忧乃奴婢分内之事。”
身为天驷军使副使,年怀奚并没有必要在她面前自称奴婢。
他这么做,魏禾没说话。
年怀奚忽然跪行过来,手摸到魏禾腰上歪了的大带,将其理顺并重新打结系紧,从这个角度,魏禾可以看到他饱满的额头和挺翘的鼻尖。
年怀奚柔声道:“前些日子,师父让奴婢去查一支失踪已久的禁军,奴婢有些不解想请问陛下。”
“你说。”
“陛下听过玄甲军吗?一支在顺文末年被收进禁军后失踪的藩镇军。”
“不曾听过。”
年怀奚惊讶:“太妃难道连陛下也没告诉?”
魏禾握住他拿着她腰带摩挲个不停的手,扔开:“你想说什么?”
“虞太妃为当陛下主宾亲自放出玄甲军还存在的消息,师父怀疑玄甲军就在太妃手中,”年怀奚的眼睛圆而下垂,他仰着脸问魏禾,“明日陛下笄礼玄甲军会来吗?”
“如果来的话,奴婢将亲自率兵捉拿这支逃兵。”
说完,他起身退到一侧。
魏禾还在思索他此番的用意,嗅到攻略信号的系统先嚎了起来:【投诚,这一定是投诚!宿主他一定是被你的王霸之气折服了,快趁这个机会直接把他拿下!】
知道自己现在顶多折服个王八的魏禾直接忽略了它的话,却是想明白一件事,虞徽之之前说要带她走,或许就是打算在明日行动。
让一部分玄甲军吸引注意,分散天驷军兵力,另一部分带她从皇宫突围,再制造一场意外,弄出皇帝身死的假象,好让她从此名正言顺地消失。
太冒险了,也太低估杨自牧和天驷军了。
魏禾心中摇头,她是掌过军的人,清楚三十万禁军遍布朝野这句话是什么概念,要是真做了,他们哪怕走出了皇宫,也不可能走得出京师,到时候,她不一定会死,但虞徽之和玄甲军一定会。
自己走不就安全了,非要带上她,魏禾在心中戳了几下虞徽之的脑袋。
她问系统:“杨自牧打算把天驷军护军中尉的位置给崔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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